我就站在他對面,那麽呆呆的盯他幾秒,盯着他冷若冰霜、滿不在乎的神色。那一瞬間,我腦子裏又閃過了和他的那些美好和争吵,尤其是那天晚上跟我父親的沖突,我鼻子一酸,淚水又要沖出眼眶……而他,卻平靜得不能再平靜,好可笑。
“咱們,好聚好散。也希望你以後好自爲之。”我說完這句話,扭頭就走。每邁一步,我都以爲他會叫住我,至少會有點什麽反應,但是,他沒有!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都沒有,跟個蠟像一樣坐在那兒。
我走出去,重重摔上他的門,眼前立刻模糊了……我走起路來都是顫顫巍巍、跌跌撞撞的,以至于必須扶着牆,埋着頭,擦着淚,每走一步都是那麽的艱難,經過的人紛紛像我頭來奇怪的目光,估計都以爲我病了吧?哈哈,許蔚真,你tm在男人面前簡直一敗塗地,原來,他們都是和你玩玩而已,沒有人願意珍惜你,你這一生,就不配擁有幸福……這些消極的思想,不斷的灌注到我腦海裏,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更如潮水般将我淹沒。
到我自己的辦公室,短短的一段距離,我走了半個小時。走進去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臉色慘白,渾身冒着冷汗,幸好辦公室沒人。剛好,我隻想一個人靜靜,不需要任何人的噓寒問暖,不要被打擾,也不要被問原因,我隻想靜靜,想沉睡。
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我爸打來的。他說他要來蕙蘭接我,幫我搬一些東西,讓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裏離開。我苦笑着、動容的說讓他來,我說我正好想你了……我的辭職申請已經批下來了,明天就可以走了,遠離這裏的紛紛攘攘,離開這個傷心地。
在這樣的精神壓力下,我連工作交接的安排都沒有力氣了,隻是簡單的收拾了自己的辦公桌抽屜,接到許承彥的電話就先下樓去跟他碰面。他說他的車停在大廈側門這邊,我也就沿着側門過去,側門相當于是公司大廈的一個人比較少的後門了。剛剛出門來,正在窺望許承彥的車子停在哪裏呢,忽然就看看到角落裏裏有劇烈的争吵聲,男女的聲音,但是被一輛suv擋住了,隻能看到半個人臉。
我好奇的繞過來,循聲望去,被眼前的畫面下了一大跳,吵架的兩人居然是丁婉姿和陳碧海!!由于我這個位置隔得有點遠,加上他們吵架用的好像是方言,我也聽不真,隻看到丁婉姿貌似是很委屈的一直在罵陳碧海,而陳碧海抽着煙,偶爾氣勢洶洶的回應兩句,兩人誰也不讓誰。
忽然,不知道丁婉姿吼了一句什麽話,陳碧海把嘴裏的半截煙頭仍在地方,擡手就給了丁婉姿一耳光!!我也被吓得差點叫出聲,正想着如何去阻止的時候,丁婉姿氣得抓狂得想打回去,卻被陳碧海捉住了手腕又扇了一巴掌,打得丁婉姿跌倒在地,然後又被陳碧踢了一腳……我是徹底吓傻了,根本想不到原本相貌堂堂的商界大佬級人物,在私下裏竟然是這麽暴力又龌龊的一面!就算丁婉姿再說了什麽傷人的話,也不至于這樣打吧?
這個時候的丁婉姿從一個貴婦變成了被他仍在地上的一塊抹布,跌坐在地上哭着傷心至極卻不敢再還手了,而陳碧海則發瘋般用我聽不懂的方言在責備他,當他正想再次動腳提她的時候,忽然又被一個人從後面抱住,一下子就将他摁倒在地!
而我沒有看錯,那個人竟然是我爸許承認彥!!
許承彥把陳碧海按倒在地上,拳頭就瘋狂的朝他臉上砸去……此情此景,吓得我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我再也忍不住,飛快的沖過去,一邊口頭呼喊,一邊手上阻止,奈何我爸也跟瘋了一樣,将陳碧海往死裏打……
旁邊的丁婉姿呢,也跟着阻止了幾聲了,趕緊摸出手機來打電話。我隻顧阻止兩個大家的半老頭子,也認真聽她給誰打了電話?
一開始許承彥還占上風,可是打到後來,陳碧海占了上風,兩個老男人就這麽發瘋的扭打在一起,偏偏這個時候那些保安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一個不見,甚至周圍連一個路人都不見!我喉嚨都喊嘶啞了,都急哭了,但我一個弱女子哪裏分得開兩人,又考慮到我爸的身體不适,我到後來都是過去盡力幫我爸擋着,結果被陳碧海踢到了好幾下,痛的我全身發顫!不知道這個平時看似體面尊貴的商界人事,私下裏這麽野蠻……
這種可怕的局面持續了大概兩三分鍾後,許承認被他打了好幾下,最後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就抓起陳碧海胸前的衣襟死死的把他按在車門上,雙手忽然又發狂般的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海叔!”一個男聲傳來,我回頭一看,高子谕來了。
他像一道閃電一般的沖了過來,不知道是真的沒看出是我爸,還是早就知道,他手法非常粗暴的,一下子就将許承彥拽開後,還順手推了他一下,将他推倒在地,以至于他的頭部也砰’一聲撞到了水泥地上!
“爸!”我吓得魂飛魄散的跑過去,趕緊扶起許承彥,摸着他的後腦勺起了很大的一個包,我心痛得要命,一邊吃力的将他扶起來,一邊嫉惡如仇的瞪向高子谕,可他卻扶着他的‘海叔’,雙眼關切的望着海叔,對他各種傷勢查看,和噓寒問暖,完全不理我爸……就是那麽一瞬間,我徹底的對他死心了!
這個時候,假如我手裏有一把刀,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朝高子谕刺過去!他可以任意的罵我羞辱我,但是我絕對忍受不了他對我爸動了手,我不會原諒他,一輩子不會!事實上我已經忍不住了,我放下守着傷的許承彥,沖過去就死死的掰過高子谕的肩膀,不等他擡眸來,我使勁渾身解數抽了他一巴掌,瞋目切齒的罵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認識了你這個人渣!聽着,我們完了,徹徹底底完了!”
他摸了摸被我打了的臉頰,除了還我一個同樣冷漠的眼神,再沒别的反應。可能,他也是默認這場分手吧?呵呵,分了,終于結束了!
我拿起手機給周聞笛打電話,讓我幫着我送我爸去醫院,他很爽快的答應,說馬上過來。看吧,一個周聞笛,都比面前曾經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男人的靠譜…
而這個時候,那丁婉姿還犯賤的拿着手絹去給陳碧海擦拭血漬,一臉心痛的樣子,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還被他打倒在地的事,不但如此,她居然還一步一搖的走到我們跟前來,用責備的語氣對我爸說,“許承彥,我說你也真是夠了,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學人家年輕小夥子打架,現在把自己弄成這個狼狽的樣子你能怪誰?我說你這麽多年是越活越糊塗了嗎,明明知道人家是大老闆,還敢動手打人,你要我怎麽替你求情?趕緊回四川去吧!”
聽到這些話,不僅僅是我,連許承彥都瞪大了眼睛,完全難以接受……他想不到自己爲這個女人出頭弄得頭破血流,結果反倒被她羞辱一番吧?他用手指着丁婉姿,想罵什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幸好我在旁邊看着。我用手拍了拍我爸,稍稍安撫了他一下,就站了起來……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丁婉姿的嚣張,和許承彥所受的屈辱,以及高子谕自始至終站在陳碧海那邊,這一切撕碎了我最後的意志,我覺得自己快發瘋了,快發狂了,快崩潰了!在這一瞬間,我才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怎樣虛僞的世界裏!怎樣恐怖的噩夢裏!
“你……想幹什麽?”看到我逼視着她,朝她走來,丁婉姿有點心虛,但又想盡力表現自己的鎮定,大概覺得我是她女兒,我不敢亂來吧。
我充滿仇恨的眼神要把她看穿,不由自主的就從唇縫裏飄出兩個字,“賤人。”
“你罵誰?”她也怒了。
“罵你!丁婉姿,你個賤人!玷污許家名聲,你的‘光榮事迹’永遠刻在我們許家恥辱柱上的賤人!”我覺得我也被這裏的每一個人折騰瘋了,一下狂叫起來。
“你……”她伸起手來想打我,卻被我抓住了手腕。我重重的甩開她,則真的很想反過來扇她一耳光,但想到她剛才已經被陳碧海打了,我也就稍稍仁慈不補刀。
“許蔚真,我是你媽啊!”她吼道。
“呵,你也配?”我咬着牙,瞪着她,死死的瞪着她,“你就是陳碧海養的一條狗,沒有尊嚴的狗!”
“真真,你給我閉嘴……”許承彥也聽不下去了。
“啊!!”丁婉姿慘叫一聲,被我罵的徹底崩潰,她跌倒在地,哭得天昏地暗,“許承彥,你當初爲什麽不把這個畜生掐死啊,你聽聽她都說的什麽話,她誠心要我死啊,她要逼死我啊……我怎麽就這麽命苦,爲什麽這世界上每一個人都要針對我?爲什麽?是不是我死了,你們就高興了?我的兒子啊,你到底在哪裏?如果你還在,媽媽就不會過得這麽凄慘了,你到底在哪裏,你出來好不好……?媽媽現在所有的苟延殘踹,都是爲了找到你啊……”
你調香,我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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