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表情,心中一定有一陣劇烈的絞痛吧,連眼眶都濕了……
彎下腰,他就立刻将我抱了起來,打開房門,他抱着我往房内走。我揚起睫毛,發現自己在他胳膊裏,他的那對深邃如海,熱烈如火,漆黑如夜……像森林,像日出,像整個宇宙的眼睛正對自己癡癡凝望。
我用了幾秒鍾的時間,想弄清楚這是否真實的,還是自己在做夢?他抱我入房,關上房門,開亮了吊燈。那燈光閃熠了我的眼睛,我把頭側過去躲那光線,一躲之下,我的唇觸到了他肩上的衣服;我知道是真的了!頓時間,千愁萬恨,齊湧心頭,悲從中來,一發而不可止。張開嘴,我想也不想,就對他肩頭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高子谕被我咬得身子一挺,他低頭看我……我死命的咬住他,似乎要把他咬成碎塊。他不動,震痛着,眼眶漲熱而潮濕着,他讓我咬,讓我發洩,他就是那樣抱着我,目不轉睛的癡望着我。我松了口,轉頭來看他了,想說話,嗚咽而不能成聲,淚水流進頭發裏,耳朵裏……他把我放在床上,坐在床邊,凝視我,拿出紙巾,爲我細細的拭着淚痕。然後,他就蓦的擁緊了我,把我的頭壓在胸前,任我的淚水燙傷他的五髒六腑。
我忽然推開了他,向後退縮着靠在床頭上,我滿臉淚痕狼藉,頭發零亂的披在胸前,沾在面頰上……
“高子谕!”我終于用力的喊了出來,“你這個混蛋!爲什麽要把你自己變成‘魔鬼’?爲什麽對我那麽兇惡殘忍?你不知道你在謀殺我嗎?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你知道你毀掉我對你的印象比任何事都殘忍嗎?……你怎麽就忍心這樣做?你罵我,貶低我,侮辱我……你以爲這樣我就撤退了,你就沒有牽挂和負擔感了嗎?好!”我任性的一摔頭,跳下床來,往那落地大窗沖去,“我跳樓!我死掉,看你是不是就解脫了!”
我毫不造作的推開窗子,夜風撲面而來,吹起了我一頭長發。我站在飄窗台上,他好似吓壞了,撲過來,死命抱住我,拖回床上來,我掙紮着,還要往那落地大窗跑,于是,他迅速而狂亂的把嘴唇壓在我唇上。
“真真!”他痛心的問,“我值得嗎?今天說了那麽多混帳話以後,你還**我?”
我坐在床上,靜靜的看着他。好一會兒,我沒說話,隻是那樣癡癡迷迷的注視着他,這眼光把他看傻了。他狼狽的跳起來,去倒開水,把杯子碟子碰得叮當響,他又跑去關窗子,開冷氣,弄得一屋子聲音,折騰完了,他回到床邊。
我的眼睛連眨都沒眨,繼續癡癡迷迷的看着他。他走過來,緊握住了我的手,“我不知道爲什麽會說那些話,”他掙紮着,祈諒的說,“我一定是瘋了!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麽……我不會故意去傷害你。其實每次讓你傷心,比讓我自己傷心還痛苦一百倍,說過那些混帳話,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殺了,千刀萬剮的殺了……”他痛楚的歎息。
我再也忍不住,立刻就抱住了他,主動送上了自己的吻,跟他昏天黑地的吻在一起,渾身滾燙,心跳急速,就這麽纏綿缱绻着,忘記了時間,忘了所有的煩憂……這一刻,才是真正的天堂~
他這次狠狠的要了我,從床上到地毯到寬大的飄窗台,再到浴室……我們用盡了各種姿勢,釋放了積壓已久的*,一浪高過一浪的巅峰之感将我們徹底淹沒。沉醉在這極緻的快樂裏,我已經深深的迷失了自己……
潮水過去後,我枕在他的臂彎裏,享受着他的溫存的同時,理智也逐漸回複過來,于是我立刻想到了許承彥的那些話,心頭又立刻被憂慮包圍。今天,經曆了從天堂到地獄再到天堂的,如過山車一般的情感波折,最終還不是不得不面對我爸的那一關……尤其是這次我确定自己無論如何離不開高子谕以後,更加擔憂許承彥那裏的關卡。
他似是洞穿了我的煩憂,摸了摸我的臉,溫柔堅定的說,“一會兒我就送你回家去,順便再次跟你爸談,這一次,無論如何我要說服他。”
“你願意向他妥協了?”
“嗯,我想了很久,如果你爸不點頭,我們也不會真正的幸福,遲早還是會出問題。他那一道坎,必須要跨過去。”
聽他此刻說得這麽堅定而誠懇,我感動的又有流淚的沖動,沒想到,強硬如他,也願意爲了我而妥協了?再一次,我相信他,可以用他的自己的方式通過我爸這一關。
于是,我們在事後溫存完,就收拾了一下出門朝我和許承彥住的地方去。在車上的時候,我還一再的跟他探讨和我爸交流的技巧,以及切入話題的方式,要他面對許承彥的冷嘲熱諷時一定不要輕易的動怒,要忍耐,低姿态……而他,也答應得好好的。看到他大好的心情,以及勝券在握和胸有成竹的那份架勢,我雖緊張卻也樂觀。
車子開到小區門口,正準備進入的時候,透過車窗,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左邊的入口處……是許承彥!他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的興師問罪,那麽犀利的,失望的、狠狠的瞪視着我。
我趕緊讓高子谕停車,小聲的發怯的嘀咕,“我爸在外面……”
他根據我的視線看出去,果然也看到了許承彥像個石像一般的立在路邊。他立刻将車子熄了火,在跟我一個對視,“現在下去吧。”
我忐忑不安的解開安全帶,慢吞吞的下了車,直起腰來面對他那張在路燈下面冷若冰霜的臉,一下子變得很膽怯。雙腿非常沉重的邁過去,來到他跟前,“爸爸,你在這兒——”
“啪!”我沒說完,毫無征兆的就被他扇了一巴掌!!
我徹徹底底的驚呆了,吓傻了,心碎了……我鼻子一酸,眼淚立刻就飙出來了……好久好久我都沒反應過來,我竟然被那個最寵我**我的父親給打了一巴掌!我的臉隻是因爲屈辱而變得火辣辣,并不疼,真正疼的是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着,淚水跟斷線的珠子沿着面頰不斷往下掉。
而高子谕也趕到旁邊來,正欲說話,卻被許承彥狠瞪了一眼。許承彥盯着我,用一種冷得像北極寒冰似得語氣,“今晚去哪裏了?下班爲什麽不回家?!”
“我……去找子谕了。”被他打了,我也有幾分賭氣。
許承彥哼了一聲,黑着臉,“你現在是擺明要跟我對着幹了?”
面對他的打罵質疑,我實在很氣,幹脆不回答他,轉而推着高子谕,“我們走!”
“你個畜生,到底還想去哪裏?”許承彥惱羞成怒的吼了一句,粗魯的拖住我的手,把我拉回來。
“我的事不要你管!”我擡眸來,火氣沖沖的跟他對峙。
“你——”他舉起手來,又想甩我一耳光,我這回沒有閃躲,隻是閉上了眼睛任他打……但是好久他的手沒有落下來。我睜開眼,看到他面部表情痛心而猙獰,嘴唇微微發顫,鏡片下的眼睛裏有點波光,他用同樣顫抖的手指着我,“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的想法?你一天到晚跟這個王八蛋鬼混,不就是想到時候懷孕了,用孩子來脅迫我同意嗎?告訴你,不可能!懷孕了就給我打掉,跟我回老家去!”
一直在旁邊插不上話的高子谕聽到這裏,實在忍無可忍了,他用力把許承彥的手從我手上拿開,對許承彥厲聲說道,“就憑你剛才這句話,我認爲你不配當一個父親!!”
“子谕!”我叫了他一聲,用眼神暗示他别說話别添亂。
但他不管這麽多,迎着許承彥滿布陰雲的面龐,他同樣冷淡的說,“今晚,真真的确是去我那裏。我現在來見你,本來是想再次坐下來跟你聊一聊我和真真的婚事,想讓你接納我,但是現在,我發現你非常的不可理喻——”
“子谕……?!”我再次叫了他一聲,覺得又完了,完了完了……
許承彥果然氣得臉部肌肉都在發抖,“你以爲你是誰?”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幾個字,許承彥又是毫無意外的抽了高子谕一個耳光,下手比剛才打我的時候重多了,打得他嘴角鮮血都流了出來。
“你以爲,我會把女兒嫁給你這種……爹娘死得早,沒有教養的混賬東西嗎?滾!”
聽到這裏,高子谕渾身一震,死死的盯着許承彥,眼神裏的猙獰和憤怒在不斷的攀升……顯然,許承彥這句話戳到了他最隐痛的地方。
知道事情不妙了,我趕緊叫道,“爸,我求你别再說了!”然後拿出紙巾想給高子谕擦擦他嘴角流出來的血,卻被高子谕狠狠一推,将我推到在地!
“好,你這次成功的逼退了我。”高子谕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瞪着許承彥,“我這個‘沒教養的東西’,以後也不會再來招惹你的女兒。如果你覺得你女兒有教養,就讓她不要老是半夜敲門來哭着爬上我的床……”
“高子谕!”我聽到他這句話,心裏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差一點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