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309他想挂電話,高子谕立刻急切的接口,““不,她沒有睡。她的窗子還亮着燈光,她沒睡。叔叔,轉告她,我在三分鍾之内來看她!”
“嘟”一聲,電話挂斷了。許承彥驚愕的看我,驚愕的說,“他說三分鍾之内要過來。這是怎麽回事?他知道你沒睡,他看到燈光……”
可是好像還沒有到三分鍾,外面已經響起了他的敲門聲,他大聲喊着我,“真真!開門!“
呵呵,何必?何苦?已經把我趕出門了,已經對我吼過叫過了,已經說出最殘忍的話了,何必再見?何苦再見?我用雙手抱住頭,我的頭又暈了,又痛了,碎成粉的心居然也會痛,每一粒灰都痛,千千萬萬種痛楚,千千萬萬種恨意……門鈴急響,我沖口急嚷,“不見他,發誓不見他!”
于是,始終沒給他開門,他也沒見到我,然後門外寂靜了,再也沒收到他任何的電話和短信,就好像,他突然的挽回,隻是我做的一個夢而已。夢醒後,我又得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足足有三天,我待在家裏,大門都沒出過一步,公司也沒去。我覺得以我的職位,不該這麽任性的,但是我真的沒有力氣出門,更沒有精力處理工作,我怕我一出門就會暈倒。
我非常非常安靜,常常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坐在窗前,可以一坐好幾小時。尤其是晚上,廣州燈火輝煌,我就癡望着那些在黑夜中閃爍的燈光,經常看上整整一夜。
當黎明來臨時,我會用極端困惑的眼光,注視着那陽光乍現的一瞬。我始終沒有告訴許承彥,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許承彥也不敢問,他從我那安靜得出奇的臉龐上,應該看得出這回絕不是普通的争吵,看出我是真正的遭受了“巨創”。
這三天的蟄伏,可能是我生命中最漫長的一段。我大部份的時間都在沉思,鏡子裏自己那雙烏黑的眼珠,變得蒙蒙的帶點灰顔色,靜悄悄的轉動着。人的頭腦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能裝得下萬古之思,千古之愁。真可謂,“斷送一生憔悴,隻消幾個黃昏?”
我就坐在那兒沉思,把十根手指甲全剪得光秃秃的。這三天裏,我沒有接聽任何一個電話,事實上,那個高子谕根本沒有打電話來,也沒有再出現過。
我顯然也不期望他的電話和出現,這是一次徹徹底底的結束。我不聽電話,不出門,不看書,不做任何事~
于是,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下,我終于病了,發着高燒,卻怎麽也不肯去醫院,特别失落特别絕望,甚至連周聞笛的媽陸月華,知情後都來看我,安慰我……她那麽溫柔,那麽慈愛,要是她真是我親媽就好了,要是她和我爸結婚就好了~
我輾轉反側着,頭痛欲裂,此不下藥,吃什麽吐什麽……整個人氣若遊絲快要散架~我爸實在看不過去,最後強硬的逼着我去醫院看病輸液。可是沒用,病在心裏,用了藥也絲毫不起作用,我那是那麽消沉,半死不活的樣子。
從醫院回到家裏已經是深更半夜。
我躺在床上,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快要死了,口口聲聲說爸爸最重要,但在一份所謂的愛情面前,我卻如此的懦弱不珍惜自己,一點也無法振作。我腦海裏不斷不斷的回放着和高子谕相遇相識的點點滴滴,回憶又像良藥又帶來絕望,我真的真的活不下去了……于是在一個沖動之下,我強撐着起床,穿好衣服鞋子,拖着半條命出門了,我要去找他!帶着飛蛾撲火的心,丢掉所有的束縛去見他!我已經痛到極緻,此時此刻,唯有見到他,才能解救自己!
淩晨3點的時候,我就開着自己那輛标緻307,疾馳在深夜的大馬路上。我都不知道自己那心如死灰的狀态,是怎麽把車子開到他樓下的?要不是深夜車少,我估計早就挂了。
幸好,我有他小區的門禁卡可以随意出入。我拖着失魂落魄的身子,進入小區的電梯,按下他的樓層,接着電梯裏的鏡子,我看到了憔悴蒼白的自己,眼神空洞,皮膚白淨卻沒了光澤……我甚至有些後悔來了,讓他看到自己狀态這麽差,形象如此邋遢的一面,他會不會更加的冷漠不睬我?
可是不容我多想,電梯已經到了,我隻好踏出去,來到他的門口……怕大半夜的吵到别人,我先是給他打電話,電話響了幾聲,被他挂斷了!原來這麽多天了,他連個電話都不願意接?我渾身冰涼,在深夜裏更加感覺孤獨無助,就像被人從頭到尾澆了一盆冷水……
我大聲的敲着他的門,敲了好幾聲,用他可能聽到的聲音喊着,“高子谕!高子谕!開門!”
就這樣發瘋般的敲了好幾分鍾,喉嚨都快喊破了,門還是緊閉的。難道他不在家嗎?不,他在,剛才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還隐約聽到他手機鈴聲……他在裏面,也沒睡着,知道我大半夜來找他求他,但他卻冷漠得不開門~想到這個殘忍的事實,想到自取其辱,我咬牙錘了幾下門,跌坐在門口,低聲嗚咽起來,前所未有的絕望和痛苦!假如,我此時正坐在天台邊,估計早就崩潰的跳下去了!
低聲啜泣了好久,我整個人的狀态也糟糕到極緻,絲毫振作不起來,頭痛欲裂,腦子暈暈乎乎,眼前朦朦胧胧……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我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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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屋子裏一片暖和明亮的白色,旁邊放着鮮美的牛奶豆漿和甜點,頭有些暈暈的脹痛,我開始努力回憶起昨日發生的事情……
誰送我來醫院的?許承彥嗎?難道我病情又加重了嗎?
一連串聯想之後,忽然間,餘光瞟到門口有個高大的身影飄進來了,我下意識的扭頭一看,是他……天,他來了,怎麽感覺幾天不見,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
他接觸到我睜開的眼睛,立馬幾大步奔到我床前來,焦切而恍惚的捉住了我的手,還在我額頭摸了摸,問到,“還好,沒那麽燙了。”
“你來幹什麽?滾開!”我從無力轉到狂躁,一把打開他的手。一想到想着這段時間來經受的所有卑屈和磨難,已經疲憊的說不出話來,就壓抑得無法呼吸。激動、憤怒、驚喜、擔憂……各種各樣的情緒齊齊湧上我心頭,我沖動的把手上正輸液的針頭一扯,就準備起床找衣服穿上走人。
“你别動!”看到我扯掉針管的手背上血流如注,他趕緊從旁邊桌子上拿過兩個棉簽,然後抓住我的手,将棉簽按住流血的針紮處,“别動,先壓一會兒~”
“你放開,放開……”我還是試圖掙紮,卻被他一個手臂摟在懷裏緊緊的箍着,不得動彈。
被他這樣控制着沒法動,我所有的委屈和痛楚都在那一刻達到了一個高-潮,眼淚不聽話的溢出來……聽着他微微的歎息,瞥到他那同樣發白的嘴唇和憔悴的臉,我的心亦糾成了一團,感受着他懷裏的馨香與溫暖,盯着他那俊緻的鼻梁,我和自己的理智鬥争幾秒,感覺又要被打敗了~
“……”
我習慣性的掙紮,卻被他抱着更緊,然後他俯身吻住了我,主動而強勢得攪拌着我,由不得半點的反抗掙紮,将這幾天來所有的欲望和痛苦化作了此時此刻的征服和纏綿~
我感受到他那份熱烈和深情,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也漸漸被重新縫補起來,然後,情不自禁的,以同樣的熱情去回應着他……
我們在彼此的熱吻裏沉醉着,淪陷着,忘記了所有的顧慮和傷痛,不要永恒,不要唯一,隻要此刻真實的感動。
一吻之後。他放開我,坐下來。
“對不起`”他沉重而艱澀的說出這三個字,眼眶也有些發紅,他攥緊我的手……我卻轉過臉來,心涼如水,繼續落淚。方才短暫的溫存,怎麽也無法治愈昨晚的傷害。
“真真?”他大手覆上我的面龐,眼裏流露着真切的苦痛,他啞聲說,“就讓一切都過去吧,大家都不好受,這件事到此爲止。”
我目光渙散,繼續不理他。
“嗯?”他更加近距離的湊近我臉龐,那撲面而來的氣息,讓我在心底築起的自尊,又開始搖搖欲墜。
看到我的淚水不斷的溢出來,他拿出紙巾不斷的給我擦,特别的細膩溫柔,體貼入微。仿佛,暴風雨過後,他已經恢複正常了。
我打開他的手,死死的瞪着他,咬牙切齒卻又軟弱無力,“我恨你……”
“嗯,我知道,”他點頭,深深的歎氣,“我也恨我自己。”
“既然大家都這麽辛苦,不如分手吧。”我哽咽道。
“不分。”他說的平靜而直白。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充滿了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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