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309回到自己辦公室,我感覺自己的掌心還在疼,還在發熱。
相比于手上的痛,最痛的還是心。我甩甩頭,強烈把自己腦海裏關于紀均澤的思緒全部清零,坐下來以全副的熱情投入工作中。
不一會兒,聽到外面有好多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有些嘈雜,而且聲音朝我們部門的方向越來越近,羅依不在,也沒人通知我是誰來了。我剛剛站起來,既看到有高子谕、周聞笛、還有公司另外的兩個高層領導領着陳碧海進來了。
“那個,真真啊,這是蕙蘭的股東陳總,今天來各部門查看下大家的工作情況。”周聞笛開口就跟我介紹。
“哦。”我不知道他們來采購部有啥可查的,無意間就跟高子谕的眼睛對上,他并沒有太大的表情,也沒有說什麽,隻是一直對陳碧海畢恭畢敬,回答着他的提問,偶爾要我來補充兩句。看到高子谕這态度,我忽然才真正意識到,其實現在蕙蘭的實際控制人不是高子谕,明顯是這個幕後的‘海叔’,他當初出資幾十個億讓蕙蘭免于被收購,相當于把蕙蘭轉到了他自己的手上,而讓高子谕來當執行總裁,幫他賺更多的利潤而已。
一言以蔽之,陳碧海實際上是蕙蘭幕後的董事長,他才是真正的‘大鳄’。看來,能随随便便就拿出幾十個億的人,其實力絕對不可小觑。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麽大生意的?大佬範兒十足。
了解完采購部的相關現狀以後,正準備走呢,陳碧海忽然又回過頭來仔細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好像見過你?你是叫什麽來着?”
你看,他都見過我好幾次了,還在迷惑是否見過我。我隻好告訴他,“陳總,我叫許蔚真,那天跟我朋友出去,車子遇到故障,幸好有你相助呢。”
“對,你看我這急性,果然是老了。”陳碧海高高大大的站在我面前,停頓了一下,臉色有幾分糾結和猶豫……
“海叔,你還有什麽想了解的?”高子谕看到陳碧海刻意跟我說了話,他臉色又有些不好看了,問陳碧海的時候,也少了一開始的恭敬。
“那個,我問下,那天跟你在一起的那個楊小姐,也是在蕙蘭工作是吧?”
我點點頭,“是的,她叫楊綠筠,在品牌部做設計,您待會兒去品牌中心的時候或許可以看見她哦。”
聽到這裏,旁邊一位胖胖的執行董事王總,插話進來讪笑的對陳碧海進一步解釋,“呵呵,陳總有所不知,楊綠筠在蕙蘭挺出名的呢。你一問,大家都知道了。”
“哦?爲什麽?”
那個王總帶着調節氣氛的玩笑語氣說道,“漂亮呗,那是蕙蘭一等一的大美女,哈哈!”
聽這語氣,就跟妓院的老鸨對某官老爺推薦說,某某是這裏的頭牌,色藝雙絕……着實覺得怪怪的,尤其還是在這麽多領導都在的情況下。
“王總,說話注意點場合。”周聞笛一聽到楊綠筠被這麽談論,反應還挺大的,氣得臉色發白,甚至直接催促陳碧海可以轉站下一個部門了。
待他們都出去的時候,高子谕特意留了下來。他把我辦公室的門關上……走到我身邊來,出乎意料的沒有霸道的擁吻、或者暴躁的質問,隻是輕柔的撫摸了下我的頭發,“下班等我。”
我久久的不回答。
“嗯?”
“好。我答應你。”沒再猶豫矜持,該是時候解放自己了。
“很好。”他再次摸了摸我的臉,在我唇邊印下一個吻,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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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的時候,我有個跟外面廠商的合作協議,需要找周聞笛商讨一下。來到他的辦公室裏,跟他聊完協議上的事兒,我忍不住問他,“一直皺着眉頭幹嘛,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看你闆着個面孔,說兩句話就唉聲歎氣的~”
周聞笛苦笑了一下,“陳碧海什麽時候認識綠筠的?”
我這才意識到他負能量的源頭,說道,“哪算什麽‘認識’啊,就是上次跟綠筠一起出去吃飯,她車子啓動不了,剛好就被旁邊的陳碧海碰到,他幫着弄了個‘跨接啓動’,走的時候給了楊綠筠一張名片而已。”
周聞笛這回是苦笑都笑不出來了,他悶了好半會兒,冷冷的哼了一聲,“真真,我想問下,是不是隻要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綠筠?”
“那也不一定吧,”我坦白的說,“綠筠長得那麽漂亮,性格又和善,總是會吸引形形色色的男人注意,但她要找到個自己喜歡的,也很不容易。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還是單身……”
周聞笛長長的歎了口氣,襯衣袖子挽起來,雙手插在腰間,站在落地窗前,眼神頹然的望向窗外,冷不丁又冒出一句,“綠筠讓我越來越自卑,我現在隻恨自己爲什麽不能更有能耐一些,不然不會輸的這麽徹底。”
“别這樣說。”看到一向意氣風發的周聞笛,因爲感情的事變得這麽消沉,我心疼得不行,“作爲單身男人,你的條件真的是很好很好了,你看你要外貌有外貌,要身高有身高,又是海歸人士,在蕙蘭這麽大的公司擔任總經理,事業有成,最重要的是還這麽年輕……你該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啊,幹嘛因爲一個楊綠筠就看輕自己?”
“我真的這麽好,爲什麽約她吃頓飯都約不到?”周聞笛語調前所未有的感傷,“或許,她其實就跟大多數女人一樣,在對男人的考量上,首要的還是錢、權、社會地位這些光鮮的東西吧,不然……她也不會被陳碧海一個老男人迷成那樣……”
“你說的,我不太懂啊,你說綠筠被陳碧海迷住?沒這麽誇張吧。”
“怎麽沒有,”周聞笛沉下臉,有些嫌惡的說道,“綠筠看陳碧海的那種眼癡迷的神,已經折磨了我一天,無心工作,痛苦不堪。”
“癡迷?你會不會太敏感了?我了解的綠筠絕對不是這樣的,她應該隻是出于禮貌,對陳碧海表示尊敬而已,不可能有那方面的意思,你想得太過了,是你自己在折磨自己而已。”
“那她坐在陳碧海副駕駛,跟他出去……是什麽意思?”
我這回有點呆住了。想了想,又安慰他,“因爲上次陳碧海幫他修了車,當時綠筠承諾說請他吃頓飯表示感謝的,我估計他們就是吃飯。唉,我跟綠筠相處了這麽多年,她什麽個性我還不清楚嗎?而且陳碧海是已婚男人,都五十多歲了,綠筠怎麽會跳這種火坑裏?”
“可能你說的對吧。”他歎道,“我真的,甯願她依舊把心放在高子谕身上,都千萬不要跟陳碧海有什麽牽扯。陳碧海這個老男人,一看就是對綠筠居心不良,自己又有家有室,滿身銅臭……第一次見到他,我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聽到這裏,我不禁又想起丁婉姿的故事。她當了陳碧海這麽多年的小三,現在真的過得心安理得嗎?就連丁婉姿都沒轉正,何況楊綠筠?所以我心裏也多了分焦慮,覺得陳碧海這個老狐狸,或許對綠筠真的圖謀不軌……
***
當我靜下心的來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想到紀均澤,想到曾經跟他的過往,我心中恻恻然,凄凄然,惶惶然,充滿了酸楚之情。但是,當我來到高子谕的辦公室,見到他,又什麽都忘了,什麽都記不住了,什麽都顧不得了……
在紀均澤面前,我會覺得自己是個純潔的“女孩”,但在高子谕面前,我覺得自己是個“女人”,這一字之差是相當微妙的。
很快,高子谕帶我出去吃了晚飯後直奔他自己的家。我以前來過一次,這是本市一個高檔住宅小區,他家裏三室一廳,歐式裝修風格,空蕩蕩的就他一個人住,實在有點大,而且冷清。進屋後,他對我說--
“這兒是我的第三窟。”
“第三窟?什麽意思?”
“我是隻狡兔。”他心情不錯的半開着玩笑,給我沖了杯熱茶,“你知道狡兔有三窟。我的第一窟是在法國,跟我妹妹的家,現在很少住在那兒。第二窟,在蕙蘭附近的銀x酒店,有時工作得很晚,就住在那兒。這裏,是我的第三窟……”
“當你有新女人的時候,”我淡定了接了一句,“你就帶到這兒來?”
他斜睨着我,唇邊欲笑不笑的。
“不要太敏銳,”他說,“人,遲鈍一點比較好。”
“那麽,我說對了。”我環室四顧,牆上有張畫,黑白的素描,畫着一片莽莽蒼蒼的原野,原野上有棟孤獨的小房子。我對着那張畫出神。
“你說錯了。”他平靜的說,“你是第一個走進我這間房子的女人。”
我從畫上收回眼光,瞪視他,“沒必要對我說這些。”
“不騙你!”他肯定的。
“包括--”我沒說下去。
“包括任何人!”他把我牽到沙發邊,“你爲什麽不坐下來,讓自己舒服一點?”
我坐進沙發裏,再看這房子,純白的地毯纖塵不染。又擡眼看他,心中充塞着某種奇異的詩情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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