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309既然他開口了,我還真就要走了,賭氣說,“我去收拾行李,馬上離開的你的視線。”
他拖住我的手,沉聲道,“差不多就行了,讓你來是陪我聽鍾聲的,不是吵架。”
我忽然愣住。
我忽然才意識到自己真特麽矯情,這是怎麽了?幹嘛要在一個不是自己男人的男人面前作死呢,嘴裏口口聲聲的對不起這個,對不起那個,把自己說的好像真的是個聖女樣,但你要真的那麽高尚,又何必要答應跟他出差,一起坐飛機,一起住酒店,一起飽覽這個城市的繁華。别說是被他脅迫來了,你心情很清楚,你隻要不想來,是可以找到很多理由的,可你來了……
我不再跟他争論,頭暈乎乎的,幹脆回床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他提議說明天再去南屏山聽南屏的晚鍾,今天下午去一個大型花圃裏逛逛。畢竟是在格拉斯長大的,從小和香水花卉打交道,他要去逛花圃實在太正常。
接下來似乎都忘了中午的争吵,一切相安無事。
現在正值七伏烈日天,,我出門穿的裙子。而他換了一件灰色的t恤,不知道是他身材和臉太出衆,還是這t恤本身面料和設計一流,即使是這麽簡單、休閑的一件衣服,穿在他身卻還是堪稱驚豔,讓人離不開眼睛。他手臂和胸膛的肌肉都很結實,肩膀又寬,剛好被這短t修飾得恰到好處~而下身則是一條做工極其精緻的牛仔褲,這男人腿長,穿牛仔褲真的好潇灑帥氣,再背個旅行包……這麽接地氣的一身裝扮搭,年輕、陽光了許多,和他平時在公司各種襯衣西褲的商務形象差了十萬八千裏,再難把他和總裁一類的‘大佬’聯系起來。
一路從下樓到叫出租車的過程中,我特意走在後面幾步,就爲了偷偷多看他幾眼,他長得實在太迷人。我在心裏驚歎。如果他不要這麽俊朗,如果他看起來不要這樣年輕,會使我覺得舒服很多。
坐了半個小時的車,我和高子谕進入本地那個大型的知名花圃裏,這是一個鮮花的世界,迎面撲來各式各樣的香氣,看來不僅是西湖的暖風熏得遊人醉,這滿園的香風更熏得遊人醉!隻可惜,他聞不到……但他看起來心情還不錯,觀賞考察了好多花,那專注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個失去嗅覺的男人。
很快,我被那棵像鳳凰木一樣的植物吸引了,羽狀的葉片,像傘似的伸展著。
通常鳳凰木都很高大,這株卻很矮小,現在,在那綠色的羽形葉片中,開出了一蓬鮮紅色的花朵。我有些驚奇,以爲隻有南部的鳳凰木才開花。那花朵是單瓣的,伸著長須,花瓣周圍,有一圈淺黃色的邊,像是故意的鑲了一條金邊,微風過處,花枝搖曳,倒真是美而迷人的。
“呵,我從不知道鳳凰木的花這麽好看!”我由衷的贊歎著。
“這不是鳳凰木。”高子谕說,“鳳凰木很高大,這是‘紅蝴蝶’,你仔細看,那花朵是不是像一隻蝴蝶?”
經他這一說,我才發現,确實,那花朵像極了蝴蝶,一隻隻紅色的蝴蝶,圍繞成一個圓形,傘狀的向四面散開,美極了。
他又指著另外一種有細長葉子粉紅色花朵的植物說,“韭蘭也開了。夏天的時候,所有的花都開得特别好。”
他臉上帶着少見的微笑,笑得輕松,似乎對這些花花草草有一種很特殊的感情。他對我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你看,松葉牡丹開了,文珠蘭開了,朱槿花是一年到頭開的,百日草開了,木芙蓉開了,曼陀羅也開了,還有忘憂草!”
“這個就是忘憂草??”我驚訝的看着那農村常見的花,“不就是黃花菜嗎?”
“嗯,它還有個名字叫萱草。”
他忽然牽住我的手,走到一排盆栽的面前,抱起一盆植物。
我看過去,那花朵是粉紫色的,窄長的花瓣,放射狀的散開,嫩秧秧的,挺可愛。他放下花盆,又指著其他的花盆,陸續饒有興緻的跟我介紹,“這是鸢尾花,這是紅仙丹,這兒是繡球花,這是……你一定會喜歡,這一盆,”
他再抱起一盆來,竟是一蓬紅葉,紅得醉人,葉片長長的披散下來,“這個不是花,是葉子,但是很好看,它的名字也好聽,叫‘雁來紅’,我不知道它爲什麽取這樣的名字,大概雁子飛來的時候,它就紅了。”
我驚奇的望著高子谕,從來不知道他對植物懂得這麽多,他居然還有這份閑情逸緻?也就是面對這些花草的時候,他才像個儒雅的紳士。
“你好神奇啊,”我忍不住贊歎了一句,又說,“我對這些花呀草呀實在是外行,總是記不得這些怪名字,像那株垂下來的紅色毛毛蟲……”
他歎著氣,糾正道,“那是鐵苋花。”
“鐵苋花,你看,我就是記不住。”我笑著,注意力仍然集中在這些花花草草上。
“你是哪裏學來的這些名字?”我又問。
他回憶道,“小時候全從花匠那兒學來的,當年從十二三歲就開始種花,每次花匠來,都跟人家有說有笑的,一聊就聊上好幾小時,什麽花該幾月下種,幾月施肥,幾月開花,幾月結種……”
“是嗎?”我來了興趣,“那這整個花園裏的花你都認得?”
“當然。”他應著。
“你怎麽記得住?”
“這有什麽記不住的,”他忽然柔聲說,“你看,它們都像你,看一眼就記住了。”
我,“……”
聽到這句誇贊,我沒再接下去,心裏軟軟的,暖暖的,唇邊露出個很淺很淺的笑容,他應該沒發覺~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周圍有這麽個地方的?在網上查的嗎?”
他站起來帶着墨鏡掃視了這片花圃,輕松的說,“這片花圃是我投資建立的,也是專爲蕙蘭提供香料的花卉培植基地之一,你應該不知道。”
“我确實不知道,”說來還真是慚愧,我在蕙蘭工作了這麽多年,還是專門從事香料采購的,居然沒聽過蕙蘭在杭州有個這麽大的花卉種植基地,難道又是他收購的?自從高子谕成爲蕙蘭的實際控制人後,收購了好多家香料香精供應商,還預備規劃建設一些香料種植園,專門爲蕙蘭提供各類所需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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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花卉基地回來後,已是日落黃昏之時,我們打算正式去預定的好餐廳吃個晚餐。
車子停在一個大型商場前面。下了車,他帶我走進去,乘了一座觀光電梯,直達頂樓,再走出電梯,四面侍者鞠躬如儀,我竟有些不安了。緊握著包包,跟他并肩走在一起,我總覺得自己今天的打扮不對,服裝不對,鞋子不對,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對勁~
走進了大廳,他一直帶著我,走往一個靠窗的卡座上。坐了下來,我才發現這兒可以浏覽整個的杭州市,落地窗外,霓虹璀璨,帶著種迷人的韻味在閃耀。
馬路邊的街燈像一長串珍珠項煉,而那穿梭的街車,在街道上留下一條條流動的光帶。我回轉頭來,再看這家餐廳的環境,才發現這兒并不算一家餐廳,更像個帶些歐式風情的、安靜的酒吧,還有有樂隊,室内光線幽暗,氣氛高雅,屋頂上有許許多多的小射燈,閃爍著如一天星辰。這兒并沒有喧嚣,倒是有點‘文藝’!連那樂隊的奏樂都是文藝的,他們正奏著一支非常動聽的英文歌,可惜,我對英文歌曲并不熟悉。
“這是支什麽曲子?”我問,不想掩飾自己的無知。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拿出筆在餐巾紙上寫了一行字,遞過來給我,我接過來,就著桌上燭杯裏的光線,看到上面寫着:《你今晚的模樣》。
我的心髒又怦然一跳。擡起頭來,看著他,立即接觸到他那深邃、含蓄,而在“說話”的眼睛。我很快的低下頭去,玩弄著手中那張紙,滿心懷都蕩漾著一種異樣的情緒,臉又在發熱了。
侍者過來了。
“要吃點什麽?”他問。
我搖搖頭,“現在不餓,現給我一杯咖啡吧!”
他點了兩杯咖啡,又說:“其實,你該嘗嘗他們的冰淇淋,這家的冰淇淋是有名的,尤其‘法式冰淇淋’,有核桃,有櫻桃,要不要試一試?”
“好。”我點點頭。
于是,他又點了冰淇淋。
一會兒,咖啡來了,冰淇淋也來了。我看看這樣,又看看那樣,不知道該先吃那一樣。我喝了口熱咖啡,又吃了一口冰淇淋,忽然間笑了起來——
“你看,又是熱的,又是冷的,又是甜的,又是苦的,你叫我怎麽吃?”
“熱的,冷的,甜的,苦的……”他凝視著我,微笑,“你一下子嘗盡了人生。”
我一怔,迅速的看著他,在這一刻,我似乎才正視到他的内容和深度,領略到他在那出衆的儀表和修飾的後面,還隐藏著一顆透視過人生的心。或者,是透視過“我”的心。因爲,在這一瞬間,屬于我的那些喜怒哀樂,那些逝去了的歡笑、甜蜜、愛情……那些冷的、熱的、甜的、苦的……種種滋味,都一下子湧上心頭。我垂下睫毛,有些憂郁,有些惆怅,卻有更多的感動。
他很仔細的看我,似乎爲我突然消失的笑容而困擾。
“我說錯了什麽嗎?”他問。
“不。”我很快的回答,又笑了,“你說得很好,我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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