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309“你勸我離婚,我也不是沒想過,但的确不太現實,”許岚紅着眼圈,繼續感傷的看着我,滿含無奈的說,“真真,你姐姐我很沒用的,不像你,你有文化有學曆,又長得這麽漂亮,每天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在大公司上班,又有自信有能力,對人還這麽好……有好男人等你随便挑。但我就不行了,我這條件,除了費濤,誰還能看上我?”
有時候跟消極又哀怨的人談話,真的很累。我隻好試着結束這個話題,“你越這樣說,我心裏反而越不好過……那就順其自然吧,咱們先吃飯。”
你們可能覺得疑惑,同樣一個家族的,爲什麽我相比堂姐許岚卻這麽‘好命’?這當然歸功于我爸爸。當年我爸也是出生農村,但因爲從小比較早熟,且懂事聽話又聰明,深的我爺爺奶奶的寵愛,或者準确說是偏愛,就隻讓我爸上了大學。後來理所當然的,我爸有了體面的工作,在老家的城市裏安了家。再後來有了我,他對我這個女兒更是百般疼愛,也沒再要二胎……這樣相比許岚那個家庭來說,我算是比較幸運的了。
當然,我也有軟肋,這個軟肋就是……
“對了,真真,二叔現在還是一個人嗎?他身體都還好吧?是不是今年該退休了?”許岚一邊朝沸騰的湯鍋裏下着菜,一邊關切的問起我爸爸來。
“肯定一個人啊。”我裝作漫不經心的說着,心裏卻有點悶痛。
自從那個女人,在我8歲那年義無反顧的離開家,印象中我爸爸就一直是孤單一個人。爲了讓我不長歪,給我一個清靜安全的環境,他和那個女人簽字離婚後,就硬是從男人巅峰的40歲單到現在的五十多歲,推掉了所有媒人的好心介紹,也從未帶過任何女人到家裏來鬼混……相當于這麽多年一直跟我‘相依爲命’。所以說,我爸一直把所有的愛和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現在他人老了,更是要我必須每天一個電話給他彙報行蹤,不然他睡不着覺。
我跟許岚寒暄到,“咳,你不知道我爸現在有多神經質,一看到新聞上說廣東這些有發生什麽車禍啊、火災啊、爆炸啊,什麽公交自燃啊……他立馬電話短信轟炸問我怎麽樣,有時候真被他煩的不行,弄得我都想幹脆辭回老家陪他了。”
“那是關心你嘛,畢竟他現在就你一個孩子,”她又傷感到,“我那個爸,要是有你爸一半的好,我這輩子跟他們當牛做馬都心甘情願了,可惜……我現在真不想家裏聯系,幾個月打一次電話都會大吵一架。”
我隻得跟着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随口道,“沒事,隻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她點點頭,過了半會兒又說,“真真,姐問你個事,你别生氣啊!”
“嗯,什麽事,你問吧。”
“那個……二嬸,這些年一直沒回來過嗎?”她期期艾艾的開口。
我聽到這個,心裏一陣反胃,像被碰到了最隐痛的地方,臉色也即可陰沉下來……不過還是強裝潇灑,淡淡的說,“回來幹嘛,她跟我們家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然後又很快把話題支開,“多吃點肉吧,姐,你太瘦了。”
吃完飯我還帶許岚去商場添置了一套衣服,總之用盡各種方式緩解她的壓力,也勸了一大堆,最後算是勉強改善了她這次的惡劣情緒,而我也早早的回了家,跟她相約以後有事常聯系,感覺自己又做了一件‘善事’,心情也還不錯。
可能很多人無法理解我和許岚之間的感情吧,我因爲是獨身子女,從小還是極度渴望一份兄弟姐妹之間的親情,跟許岚相處久了,就漸漸将這種親情寄托在她身上,她于我而言就真的跟親姐沒什麽兩樣,所以我樂意用金錢和時間去維系這份難得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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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裏,我依然沒有去蕙蘭,爲了防止手機被工作上的人打爆,我還是每天關機,完全把自己和蕙蘭隔離開來,也對公司裏的動态不感興趣,隻想着爲自己的下一步作打算。
同樣讓我困惑的是,這些天楊綠筠對我的态度有了很微妙的變化。比如她現在回來很晚,都是在外面吃飯,就算我做好了晚飯讓她按時回來吃,她也以各種理由推辭,一回來洗了澡就直接鑽進房間關上門,不會再客廳看電視,不會再陪我一起吐槽唠嗑,偶爾跟我說兩句話,也是客客氣氣的很生疏。我這麽久沒去上班,她也不問我的原因,更不關心我每天的動态……但是,我們表面上是沒有任何矛盾的,會正常的打招呼,見面寒暄,有事打電話交流,唯獨沒了過去那種死黨閨蜜的親密無間。
偏偏我跟她,都是那種有點悶的性格,有事總藏在心裏,不會當面說開,久而久之,隔閡也越來越深。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我想,我們倆心裏都非常清楚,隻不過,事情又還遠遠沒有發展到撕破臉的地步。
但長此以往,我又實在受不了這樣的隔閡,受不了一個無話不談的閨蜜變成見面呵呵的路人,我想主動坦誠,把我和高子谕的事情說開,挽回這份搖搖欲墜的友情。剛好還有幾天就是她的生日,我特意花了一天時間去商場爲她挑了一件價值兩千元的衣服當生日禮物。她收到禮物覺得太貴重,一開始還不肯收,我磨了半天嘴皮子,終于說服她,也算稍稍修複了下我們之間的裂痕。
生日當天,楊綠筠請了一些關系好的同事朋友去唱k,當然我也在列。這個ktv在本市的檔次還算比較高,一晚上估計要好幾千塊,心想這楊綠筠也真舍得花錢。唱歌就是要人多才熱鬧,來了男男女女差不多有10個人,大部分是她的部門同事,一些是她的老同學和朋友。我有點五音不全,一般來這地方也就是跟大家一起玩骰子、吃東西的。但由于最近碰到這些破事兒,自己的感冒也才剛好,況且來人又大多都是蕙蘭的員工,我實在不敢太高調,隻能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光線照不到的角落玩手機。
聽着别人唱歌的無聊之際,我正好跟旁邊一個女生說了幾句話,她抱怨說人還沒有來齊,我問還有哪些人,隻見她拿出手機,點開楊綠筠群發的那條短信,一邊看一邊說誰誰誰還沒來。短信上面是楊綠筠原定邀請的人,我仔細看了看,竟然從頭到尾沒看到我的名字,而且這條通知短信,她在一個星期前就群發了,我沒有收到過……
頓時,我就心涼了半截。
她是個頂細心的人,在以往的聚會請客中第一個就請我的,但是這次,她過生日這種重要的日子,卻沒打算邀請我來,估計隻是在我送了她價值兩千的禮物後,心裏過意不去才順便把我加進來的吧?
想到這個事實,我氣得很想馬上找她問清楚,又想起身就走,正坐立難安之際,突然房門被打開,幾個女的圍着一個高大的男人進來,一屋子人都開始起哄,原來是周聞笛來了。
楊綠筠見狀,還挺熱情的招待了他,連忙把他拉過來點歌,看樣子也是提前請了他的。呵呵,是啊,她連周聞笛都請了來,卻隻拿我當臨時充數的。
她作爲今晚的主角,在招呼好周聞笛的同時,還積極的叫其他人趕緊點歌,卻從頭到尾沒喊過我一聲,直接忽略我存在。正好對着上面的中央空調,那冷氣直吹下來,吹得我渾身發顫,眼眶熱熱的,鼻子酸酸的~幸好我藏在角落,沒人發現我的失态。
本想一走了之,但考慮到待會兒楊綠筠唱得太晚還得坐我的車回去,想想還是沒動。
周聞笛一來就點了首蕭敬騰翻唱的閩南語歌《無言花》,每個發音都咬的很準,一看就是練了很久,應該也是專門爲讨好楊綠筠而練習的吧,因爲綠筠剛好就是福建人,平時在ktv點的最多的就是江蕙的閩南語歌。你看,他追她,追得多用心。
“哇,周總也會唱閩南語,不錯啊!”果然周聞笛唱到一半的時候,楊綠筠就情不自禁的跟着他一起唱起來,應該對他也是有些好感的吧。
一曲唱完之後,楊綠筠還意猶未盡,問周聞笛還有沒有其他的閩南曲目,周聞笛當即又點了一首黃乙玲的《無字的情批》,正好又合了綠筠的意,頓時ktv成了他倆的演唱會專場了,兩人一人一句的唱下去——
阿嬷不識字
但是伊識真多的代志
伊講閃電是天的鎖匙
鎖匙打開有雨水
阿嬷不識字
但是有一張情批寫乎伊
經過幾十年不曾拆開
她講寫字不如相思
我愛的伊欲來離開
伊講孤單尚适合伊
無留半字就斷了過去
不甘心付出爲伊哮歸暝
我愛的伊欲來離開
伊講孤單尚适合伊
山盟海誓也失去意義
情批攏無字癡心變青眠
……
周聞笛唱歌還不耐,一聽就是ktv麥霸的類型,連唱了幾首下來,跟着大家喝了幾杯紅酒,和幾個叽叽喳喳的女同事開了會兒玩笑,就閑下來,坐到我身邊來,“許大美女也來了,怎麽沒見你唱歌?在這兒偷偷玩手機,有點不禮貌啊!”
“我五音不全,不敢獻醜,聽你們唱就行了吧,反正我又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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