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309來到公司,匆匆安排完了上午的工作,閑下來的時候始終覺得心裏很堵,什麽都看不進。剛好今天又是發工資的日子,我短信提示音一響,看到短息上顯示的工資發放額居然是兩萬多,比以前的月薪翻了差不多一倍,我以爲是财務弄錯了,可轉念一想,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職位是已經是采購中心總監,人力和财務那邊必然也是按照這個新的職位算的工資……頓時覺得羞愧難當。
是的,我雖不是聖母,但拿到這個工資還是真心覺得愧疚。高子谕一意孤行的給我升了這個職位,卻沒有增加我的工作量……相當于事情都沒做,工資卻已經先兌現了,這無論如何說不過去,對其他部門的員工也是相當不公平。我也是從基層走上來的,對于下面人的工資都比較清楚,他們每個月工作量很大,但加班加點也才幾千塊。反而是我這個位置,除了責任大以外,工作内容并不多,卻可以拿這麽多工資,實在讓我誠惶誠恐。
我心裏很清楚,這些都是高子谕私心給的好處,如果我坦然接受了,那就真的是‘欠他’了。都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爲了以後不至于在他面前處于下風,看來,我必須得想辦法拒掉。怎麽辦呢?難道又繼續去找他,繼續跟他糾纏不清……?
我甩甩頭,聯想到昨下午的一幕幕,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先找紀均澤,跟他澄清誤會。我沒敢給他打電話,先去了實驗室居然沒人,最後隻得輾轉到他辦公室,他正批閱文件。擡眼看到我來了,目光閃了閃,又默然埋首,沒理我。
我搓着手,在他面前小心謹慎的寒暄一句,“在忙什麽?”
“工作。”他頭也不擡,臉色沉郁。
“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我靠近他。
“什麽?”
“昨天下班後,我隻是跟高子谕出個吃個晚飯,應酬一個東南亞的香料公司老總,他覺得我對這方面的工作比較熟,就要我去——”
“沒必要跟我說這些。”他擺擺手,冷冷的打斷我的話,“既然他現在把整個采購中心交給你管,也跟我沒什麽關系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聽着他這話,我胸中一股寒氣冒上來,涼透心扉,被噎得啞口無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把姿态和語調都放得很低很低,眼神很是依戀的盯着他,“紀均澤,你又何必說這種帶刺的話?這些年我都跟着你,哪一次做事不是首先爲你考慮,你以爲我很想當着這個總監,很風光很得意是不是?現在整個集團的人說我閑話都沒什麽,倒是你,反而也跟着冷嘲熱諷,真不知道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估計這些話說到他心裏去了,不知不覺的他停下手裏的筆,擡眸看了我一眼,卻也隻是意味深長的輕歎一聲,複又埋首繼續翻文件看資料,沉默以對。——我都說了,沉默就是他對待我最尖銳的武器。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他心情好,會耐心跟你分享;心情不好的時候,情願把所有話都埋在心底,不會理睬你的情緒,懶得搭理。
反正,在這份感情上,他永遠占着主導。無所謂得到和失去,可有可無。
我明明把他的心理看得很透,卻說服不了對他根深蒂固的那顆癡心,即使打落牙齒和血吞,還得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找話跟他解釋,“好,關于這個職位的問題,我會再次跟高子谕交涉,讓他領了請高明,我還是繼續在你下面做事,向你彙報工作行不行?”
他還是冷淡又惜字如金的回答,“随你。”
我,“……”
不甘心,我繼續低聲下氣的,“我知道,你其實很介意我跟高子谕接觸對不對?那這樣,你去跟他說,以後這方面的問題,一律由你出面去找他,好不好?”
他依然面無表情,頭也不擡,“别想這麽多,我沒什麽好介意的,你跟高子谕那是你自己的私事,不用管我。”這句話,他說的特别淡然,一點不像氣話,就好像他真的不管不顧不介意。
“所以,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了?”
“這個,是由你來決定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他的淡冷疏離,他的漠不關心,幾乎令人抓狂。
“那你以前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隻是你一時的感觸而已?”我的聲音幾近哽咽,覺得又快要失去他了,心碎成渣渣……
“不是。”他否認,但不解釋。
他怎麽可以冷漠成這個樣子?簡直比冷戰還可怕,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不介意。。。
我已經留着淚,“紀均澤,你心裏真的有這麽坦然嗎?”
他聽到我的哭聲,隻是抽了幾張紙遞給我……起身慢慢的走到我身邊來,攬着我的肩輕微撫摸着表示簡單的安慰後,又走到落地窗邊望着窗外,“真真,我說的這些都是實話,我并不想幹涉你的事,尤其是感情上的事,你是自由的,我沒有資格幹涉你。”
他真是,每個字都那麽平淡,卻每個字都像一把刀插在我心上,我已經淚如泉湧,“紀均澤,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冷血動物,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有一點點的觸動?”
“别這樣說。”他還是那麽雲淡風輕,雙手插在褲兜裏,望着窗外的摩天大樓發呆了半晌,“有時我想,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可能連你自己都沒搞清楚。而且,我也真的不值得你付出這麽多,因爲我并不是一個‘好人’,你對我還不那麽了解……”
我不停的擦着淚,越想越自卑,整顆心屈辱得不行,也聽不進他說什麽了,默默的搖搖頭,玄身離開。
“等等。”我才邁出幾步,就聽到紀均澤又叫住我。
我渾身一震,以爲他‘後悔’了,趕緊又犯賤的回頭來滿懷期待的望着他,期待他說些挽留的言語。但他隻是走到我身邊,撩起我的發梢放到鼻尖下嗅了一番,皺着眉頭,表情很是嚴肅深沉,自言自語的嘀咕,“怎麽可能……不可能的~”
“你在說什麽?”
他忽然擡眼緊盯着我,“你說,你今天用的香水,是在哪裏買的?”
“别人送的。”我不想再照顧他情緒,沒好氣的回答。
“誰?”他深深的注視着我,來不及等我回答,就猜測,“高子谕?”
“一個供應商。”我騙了他。
“哪個供應商,叫什麽名字?把對方聯系方式給我。”
“忘了。”
“你再回憶一下!”紀均澤一下變得非常嚴肅。
我轉過身,“真的想不起來了,别爲難我。”
“這個就是高子谕給你的吧?爲什麽要騙我?”他的語氣越來越不穩,有點激動。
“你不是說,以後我的事都跟你無關嗎,還問這麽清楚幹嘛,誰送我的東西,對你而言重要嗎?”
紀均澤臉色有點蒼白,他緊緊擰着眉頭,更加不敢相信的瞅着我,整個人異常的惶惑,“……”持續近一分鍾的失态,他居然一個字也沒說,應該說是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被他的反應弄得很不解,也開始不忍心,還是軟下來試着安慰,“這款香水确實味道很特别,但說實話,我不是太喜歡,主要是前味太濃烈了,一開始居然還有藥味,又有點脂粉氣,跟我的氣質相差十萬八千裏。我還是習慣你的作品,清幽淡雅,聞起來感覺很溫暖、很甯靜、很舒服…就像,躺在你懷裏一樣。”
聽了我的吹捧和甜言蜜語,紀均澤臉色的表情并沒有緩和,他依舊皺着眉頭心事重重,也對我的情話絲毫不敢興趣,反而冷冰冰說道,“你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很正常,畢竟你不懂香水。”說完又愁悶的看向别處。
我:“……”
“你先走吧。”紀均澤已經有點魂不守舍,直接下逐客令。
我再也忍不了,心一橫就奪門而出,飛快的離開這裏!
***
剛跑到轉角下樓的地方,迎面就上來一個雍容華貴豔光四射的女人,是丁婉姿!
要躲也躲不了了,她已經看到我,也立即開了口,“是許小姐?”這回,她的語氣很平和,态度超溫婉,讓我很是不習慣。
“……”我僵硬的沖她點點頭,就打算繞開她離去,但又被她拉住了手。她說,“許小姐先别走,我那天在子谕辦公室碰到你,就說過有事要找你的,隻不過當天跟紀先生聊得太晚,就把這事兒忘了。好在,今天又剛好碰到了你,走吧,我們在那裏坐下來聊。”
我已經不耐煩,闆着面孔,掙脫她的手,“不好意思,丁女士,我忙。”
“不用耽誤你太久,”丁婉姿這次看我的眼神已經越來越溫柔,越來越專注,“許小姐,你今年有二十五歲了吧?”
我受不了她這種突如其來的殷勤,也厭惡有關她的一切,二話不說還是要走。
“别走!”她拖住我,穩住我,然後匆忙的把她左手那個玉镯取下來塞到我手裏,“這是那天你不小心給我摔地上的那個镯子,其實就一個小坑,小瑕疵,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我想了想,幹脆就送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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