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309從紀均澤的辦公室回來,我看到手機上有周聞笛給我發的短信:真真,問你個問題,綠筠最近是不是打算買車?
我看到這個消息,不禁啞然失笑,他提到綠筠二字,我大概也明白些什麽了,幹脆直接給他撥了個電話過去,“喂,周總,你怎麽不直接給楊大美女打電話問啊?還繞到我這裏來,不嫌浪費時間?”
他在電話裏呵呵,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我是給她打了電話,不過她沒接,估計是沒聽到吧,就再問問你。”
“她這個丫頭經常這樣,手機一向都調靜音的,恐怕是沒聽到。”我故意找了這個理由來安慰周聞笛,怕他對綠筠有什麽看法,先幫着圓場。
“嗯,我就是上次無意間聽到她提起說想買車,想試駕之類的,剛好我有個朋友的4s店新店開業,有好幾款車在舉行試駕活動,你幫問問她這個周末有沒有空,要不要去看一看,而且正好我最近也有換車的打算,可以一起去。”
不得不說,周聞笛這個理由找的真是恰到好處,不過我還是笑着打趣他,“怎麽我聽着你的意思,好像是在給你朋友的店做廣告拉客戶啊?”
“不是不是!”他立刻急着反駁,“真真你别誤會,咳,有些事情你懂得,直接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好啦,我知道的。放心吧,我會幫你轉達給她。”
“嗯,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吧,謝了!”周聞笛語氣很是輕快,言辭中對楊綠筠的那種追求之心已經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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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裏的時候,接到我爸的電話,他告訴我說他一個老同事做爺爺了,并平生第一次問起了我的情感和以後婚姻問題,被我幾句話搪塞過去後,躺在床上我卻又失眠了,腦子裏亂哄哄的一團糟,攪得我心神不甯。
我再一次分析起跟紀均澤的這段感情來,他堅持要跟我‘地下情’不公開,工作永遠排在感情之前,跟我也沒有太頻繁的互動,還要我等他三五年才考慮婚姻的問題……我真的要爲了他這個奇葩的要求,活生生将自己蹉跎到三十多歲嗎?有這個必要嗎?我到底是爲誰而活,難道外面的一個男人,還可以比我爸更重要嗎?
三五年以後,我爸也六十歲了,到時候我一沒成家,二沒立業,還是孤零零一人,對得起他老人家嗎?唉,我似乎想的太遠了,可哪一個不是現實的問題。我不得不重新矯正自己的心态,到底是要放縱自己爲一份看不頭的愛情沉迷,還是清醒一點,爲我爸的喜好而活?
在迷迷蒙蒙中,腦子裏又不斷盤桓着那天高子谕在海邊,在公園對我說的那些真真假假的情話,一會兒又是他在那個婚禮上抱着那個新娘親吻的畫面,一會兒是他擁着我強心索取的惡劣行徑,一會兒又是楊綠筠對他的癡心交付……所有關于他的一切,全部朝我圍攏來将我緊緊的縛住,我感覺快要窒息,快要爆裂!
好不容易捱到後半夜,終于困的不得了眯了幾個小時,醒來已經是早上7點,我不得不掙紮起來,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憔悴不堪,同時渾身沒有力氣,頭也有點痛,總之很不舒服……似有所感,我轉身剛好看到自己的床單上居然占了丁點的姨媽血,暈死!怪不得身體不适,原來例假又來了~一個月也過得太快了!
就這樣忍着不适去上班。坐下來就想到紀均澤要我今天去他實驗室幫着他做聞香工作,我知道這幾天是沒法去了……爲什麽不去,有個不好啓齒的理由,因爲紀均澤畢竟是資深的調香師,他的‘特異功能’就是嗅覺超級靈敏,很多時候可以聞到常人難以嗅到的氣味,比如他可以聞到一堆女人裏,誰正在大姨媽期間,誰正在感冒,誰,所以一般像我這種特殊情況期間,我都從未去過,不然覺得太尴尬。
我想了想,給他打了個電話,很快接通後,我告訴他,“均澤,我……今天點不舒服,沒來過來了,等改天行不行?”
“是嗎?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不嚴重。”
“……”他那邊頓了頓,又道,“要不我過來看看你?”
“真的不用,你忙你的吧。”我趕緊推辭,“我就是一點小感冒,不礙事的,也買了藥。”
“那行,你注意休息。”他的語氣裏,帶着明顯的失落,也着實讓我不好受。
可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剛挂了電話把手機放到辦公桌上,突然就看到楊綠筠走到我辦公室來,并直接把門關上,然後在沙發上跌坐下來,幾乎是帶着哭腔,“真真,我好想死~”
“怎麽了?”我趕緊從座位上起來,走到她旁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可能要馬上離開蕙蘭了,”她已經嗚嗚的哭起來,斷斷續續的說不出話。
我着急得不得了,坐下來陪着她的肩膀,“你說清楚點,先别哭啊,快說。”
“是高子谕,他……”她不停的擦着淚,“聽說他要撤掉我們設計部,這不就是變相的逼着我們辭職麽,他怎麽能這樣?我們這個部門已經成立快10年了,他說撤就撤,實在太氣人了!”
我的心被狠狠的撕扯了一下,腹部的不适感進一步加重了。原來,高子谕那天還真的不是開玩笑,說幹就幹,可他的所做作爲實在太卑鄙了點,先是假裝跟綠筠約會,欺騙她的感情和信任,給她了無限的憧憬,然後又爲了自己的利益,忽然來這麽一刀,一下粉碎了她的希望,将她傷到體無完膚……他簡直無恥至極!
好好的安慰了綠筠一番,我直接就去找高子谕,一刻都不能等了。
來到他辦公室門口,我心裏有情緒,敲門聲也有點粗魯,明顯帶着情緒,以至于外面大辦公室的所有人都忽然擡起頭來盯着我,因爲在正常人看來,若不是外面人來讨債的,或者裏面人想馬上滾蛋了的,誰敢這麽氣急敗壞的敲總裁的門?
“進來!”
我立馬推門進去,不知不覺完全抛開了過去對一個上司的畏懼和尊重。
此刻,他辦公桌上居然擺了一些裝着香精的瓶瓶罐罐,還有一些聞香的試紙,貌似在對這一堆東西進行研究,但問題是,他明明都失去了嗅覺,什麽味道都聞不到,還搞這些玩意兒幹嘛,徒增傷感嗎?
但這對我而言并不是重點。
我關上辦公室的門,走到他辦公桌的對面,硬生生的開口,“高總!”
他擡眸瞅了我一眼,淡淡的問,“什麽事?”這種表情跟他那天在公園裏的表白又是差了十萬八千裏,所以我真的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他對我又是幾層意思?
“什麽事,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哦?”他這回很專注的盯着我,帶着若有似無的戲弄,“我認爲,你該是特意來看我的,畢竟上次一别,我們好像有整整兩天沒見面了。”
我被他這種無賴的态度弄得無地自容,不經意退後了幾步,硬氣又鎮定的,“我不想跟你扯那些亂七八糟的,聽說你已經做了決定,要撤掉楊綠筠所在的設計部。關于這個事,我很鄭重的想跟你談一談。”
“好,你說,我聽着。”他忽然态度很好,語氣很好,眉頭一挑,整個人端坐着,似乎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萬丈的光芒……一雙修長白淨的大手放在辦公桌上,那左手的精緻腕表更爲他的氣質添了些尊貴優雅。
我瞪着他,低聲問,“爲什麽一定要撤掉設計部?”
“你希望我從哪個方面來回答你?”
“随便你。”我被他的裝腔作勢激怒。
他哼了一聲,半認真半敷衍的說,“精簡機構,整合資源,節約成本。”
這回換我冷笑,“一個無能的管理者,往往喜歡用這種愚蠢的方式來解決所謂的成本。”
“怎麽說?”他好像對我的話有了興趣,示意我往下解釋。
我爲了綠筠,也豁出去了,管不了自己說話有沒有立場,有沒有分量,一股腦倒出來,“你想把蕙蘭産品包裝設計和瓶身設計這些業務,外包給那些專業的設計公司來做,其實
是一種非常不明智的行爲……以前蕙蘭跟外面的設計公司合作過,結果那些所謂的國際大設計師們,本事不大脾氣倒不小,服務費要天價不算,還得食宿全包,但出來的作品往往都不盡如人意,審美偏小衆。而且外面的設計公司服務于很多品牌,對蕙蘭了解不深,合作過程中的溝通時間也不小,嚴重拖慢了每個新品項目的進度,總體算來的各種成本,要遠遠大于蕙蘭整個設計部一年的人工成本,最重要做的東西也不比蕙蘭設計部的好;所以後來,蕙蘭還是決定建立自己的設計部,承擔内部所有的設計工作,沒有溝通難題,效率高了很多,
……所以請高總眼光放長遠一些。”
“說完了?”他眼光明亮的望着我。
“該說都說了,”我跟他對視着,“相信這些問題,你比我看得更明白,希望你再認真考慮下,不要撤掉設計部,也不要……傷害綠筠,她現在情緒很崩潰。”
他卻不以爲意的冷笑,更加幽深的瞪着我,“你說清楚點,你隻是‘希望’,還是在‘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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