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309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綠筠也才剛洗完澡。一切收拾妥當之後,我們在客廳聊了會兒天。
綠筠歎着氣對我說,“好煩啊,我媽又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相親。”
“正常啊,我們這個年紀,家裏肯定都催得緊。”
“真真,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沒有一個煩人的老媽一天到晚的盯着自己的終身大事,你爸爸又那麽開明……”綠筠這幾句話或許是無意的,卻有些觸到了我的痛處,尤其那天,還跟丁婉姿偶遇,關于親情的種種回憶,無疑又在我心上鞭笞了一遍。
我一下陷進了沉默。
“你怎麽不說了啊,”楊綠筠沒覺察到我的異樣,她接着感歎到,“我一想到結婚的事,就覺得離自己好遙遠,雖然今年已經26,在我們那邊已經算是剩女了……真真,你說是不是女人到了一定年齡都必然會走上結婚生子的道路?不管當初說的多麽信誓旦旦,到時候在個各種輿論壓力下,就算找個人将就,也要結婚……?真真?”
“嗯,”我無精打采的敷衍她。
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要說什麽,卻又始終開不了口。
“别說你煩結婚的事,我也煩。”
“你有什麽好煩的啊,都跟紀均澤在一起了,夢想成真了,”她神色黯淡下去,更加坐立難安,“哪像我,一天到晚都在做白日夢,連跟他表白的勇氣都沒有,追他的機會也那麽渺茫,可能,以後隻能仰望他一輩子了。”
“如果覺得不可能,那就轉移目标吧,幹嘛在一棵樹上吊死?”我對她的單相思表現得很消極,也沒心情再聽她碎碎念。
但她繼續念叨,“難道你真覺得,我對高子谕就是一種‘癡心妄想’嗎?”
我此刻心亂如麻,直接甩了一句,“不知道。”就起身去洗澡。剛起身來,我手機就響了。這個時候一般是我爸爸打的,可手機拿出來一看,來電居然是紀均澤。
莫名的,我心裏有一絲愧疚,還是按下接聽鍵,“喂,均澤。”
“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他聲音低沉而疲憊。
“什麽意思?你有給我打過電話嗎?”
“我給你打了三個電話都無人接聽。”他說。
“哦,”奇怪的是,我居然沒有因爲他這種惦記而激動。
“我下午來找你的時候,你不在。”他的語調,有點讓我說不出來的哀傷。
“嗯,”
“我猜,你應該和高子谕出去了?”
“嗯,”
“你現在,跟他接觸挺多的。”
“……”我沉默。
“他把采購中心從我這裏分了出去,提拔你當了總監,恭喜啊!”
“……”我依舊沉默。
“真真?”
“你知道嗎均澤,”我忍住心底的火氣,平靜的說,“這是你給我打電話以來,說話最多的一次。”
他那邊也悶了一下,卻又轉移話題的問,“你是不是認爲我現在很失敗?”
“難道我的‘認爲’,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當然!”他語氣突然又變得激動起來,“你忘了我們現在的關系了?”
“我沒忘,是你忘了而已。”我聲音開始哽咽。
“我覺得你已經變了……”他不但不正視我的話,反而開始抱怨我,“還記得以前,你至少每天主動給我打一個電話,發兩個短信,而現在,已經差不多兩個星期沒動靜。”
“是的,我的主動,對你來說已經成爲理所當然,甚至是你炫耀的一種資本了吧?”
“……”他那邊沒回答。
“均澤,如果你真覺得我們現在是在談戀愛,是情侶,那不好意思,我覺得這是一種非常不正常的情侶關系。”
是啊,雖然口口聲聲說已經跟他确定了關系,但細想起來,和以前沒多大區别。每天沒有一起吃飯、也不一起下班、周末也不約會逛街、不說上床什麽的,連手都很少牽,最多是去他辦公室的時候,偷偷抱一下而已……這種單薄的關系,說白了,連暧昧都不如。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麽‘冷靜’的一對情侶。
所以說道底,我跟紀均澤,目前誰也不是誰的誰。
“所以,你已經動搖了,後悔了,打算放棄了?”他在電話裏低沉的問。
“沒有。”我腦子又浮現出他那張讓我迷醉的臉、那份儒雅持重的氣質,那種男人的味道、心裏一下就柔軟了,“均澤,我……很想你,就現在。”
“是嗎?”他也明顯溫柔起來,“真真,但願我還沒有失去你,以後也不會……”
“嗯,不會的。”
夜晚的時候,人總是比較感性一點,我忍不住又問了他,“那以後,你會不會跟我結婚?”
“……”他聽到我這個問題,就歎了一口氣,然後沉默。
“均澤——”
“會的。”他搶在我前面說,“我會想辦法娶你,隻要你不嫌棄我。”
娶我,還需要‘想辦法’?
沒等我再回答,紀均澤又忽然試探着問,“真真,如果我不想受他的擺布,要離開蕙蘭,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會。”我說得毫不含糊。
“嗯,那就好,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早點睡吧。”
“晚安。”
依依不舍的挂了跟紀均澤的電話,隻覺得心上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喘不過氣來,我不知道這種壓力究竟是從何而來,就是覺得好累。
**
第二天照例去公司上班。
我卻沒什麽心思,一直在想高子谕那個決定,那個關于提拔我做采購中心總監的決定,就因爲這個事,現在連紀均澤都在說我的風涼話,我實在承受不起,想着什麽時候去找高子谕,或者給他打個電話溝通一下……正猶豫不決的之時,剛好手機鈴聲響了,我拿起一看,正好是高子谕打來的。
“喂,高總。”
“現在過來一趟。”
“……”我本想習慣性的問有什麽事,但覺得這樣欠妥,況且自己剛才也在想着找他聊降職的事,就直接答應,“好,馬上過來。”
“嗯。”他聽到我這麽爽快的答應,明細也态度也好了很多。
來到他的辦公室,敲門進去,發現原來裏面還有人在。可當我擡眼來看到那個女人時,又是驚得差的沒暈過去,居然是丁婉姿!她一個人來到了高子谕辦公室,被秘書各種熱情細緻的招待着,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又被我碰上!
霎時,我好想馬上轉身就走,可丁婉姿卻叫住了我,“許小姐來了?”,甚至還主動站了起來,她此時完全褪去了那天的兇悍,臉色比較平和,甚至還挂着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
“叫你過來,是因爲丁女士特意找你。”高子谕在旁邊解釋了一句,他口中的婉姨,已經在在此刻變成了‘丁女士’。
“請問,找我有什麽事?”我相信,我的語氣并不好,面對她,我不可能有好心情。
對于我的不禮貌,她顯然很意外,一下收斂起方才對我的好臉色,又坐下來對高子谕說,“子谕,我和許小姐的事,待會兒再說,先說正事吧。”
“行,”高子谕點頭,“這樣,我先把蕙蘭的調香師叫過來一起商量。”說完,他給紀均澤打了電話。
到底什麽事,搞的這麽神秘,還要把均澤叫來?均澤和她又能扯上什麽關系?
不管怎樣,隻要有丁婉姿在這裏,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對高子谕說,“高總,既然這裏沒我的事,我就先回去忙工作了。”
“先别走。”這句話是丁婉姿說出來的,她定定的看着我,“許小姐,我一會兒真的有很重要的話對你說。”
她能有什麽話對我說?難道認出我了,良心發現了?我一下心亂如麻……
就這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時候,紀均澤已經推開門,來到了這裏。
“好了,丁女士,咱們蕙蘭的‘頂級調香師’來了,現在來溝通你的需求吧。”高子谕招呼大家在會議區的沙發椅上坐下來。
見這情況,我也隻好先坐下,看丁婉姿到底想搞什麽幺蛾子?
“是這樣的,”丁婉姿跟紀均澤寒暄幾句後,就幹脆利落開口,“上午來的時候,我已經跟子谕交流了一番,就是打算讓你們蕙蘭幫我定制一款香水,而且要的比較急,最好一兩個星期就能出來,不知道紀先生這裏有沒有問題?”
“一兩個星期?”均澤顯然有點被震住,他試探着又問,“可否時間再長一點,三個月如何?丁女士應該很清楚,一款好的香水,是不可能在短短十幾天做出來的。就算我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給你弄好,但你也未必敢用,是不是?”
“呃,”丁婉姿面露難色,“不會的啊,我聽子谕說你稱得上是國内最好的調香師,怎麽可能兩個星期還調不出一款好的香水,以前我找國外的那些私人調香師,幾天都可以給到我的,效果也讓我滿意——”
“丁女士,話不能這麽說——”
“均澤,”他沒說完,高子谕就插話打斷了他,“你要知道,我們的工作就是滿足客戶的需求,客戶的意見永遠是對的。況且,丁女士以後将成爲我們蕙蘭的高端私人訂制客戶,我希望她在蕙蘭的首次體驗不會令她失望。”
聽了這些恭維的話,丁婉姿即刻展露笑顔,對高子谕的觀點表示認同。
而紀均澤,卻臉色沉下來……
這個時候,高子谕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瞟了眼紀均澤,“那天,你說要獨攬産品研發制造中心的大權……這次就是給你證明實力的機會,把握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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