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309“好了,你别說了,真真,”楊綠筠的眼淚已經滾了出來,她哽咽的阻止我,“是我不小心冒犯了高總,對不起~”
高子谕卻并不理會我的怒罵,也不理會綠筠的受傷、委屈。他反而站了起來,默默的轉過身去……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從他肩膀的起伏來看,我知道他現在肯定很生氣。也許深呼吸會讓他鎮定下來,但也有可能會讓他更加的暴怒……漸漸的,他側身斜視着我,複雜的眼神裏,痛苦、憤怒和無奈不斷的交織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他這樣的反應,讓我心裏的憤怒也逐漸動搖了,迷惑了~
“真真,我想走了。”楊綠筠還在擦淚,連聲音都有點發抖。
我對上綠筠紅紅的眼睛,理解到她滿腹的委屈,于是點點頭,走之前又對高子谕說了句道别的話,“高總,今天的晚餐大家都很不開心,時間也不早了,我和綠筠先走,你一個人吃吧。”說是道别,實則埋怨。
挽上綠筠的手,我們毅然決然的出了餐廳,到路邊叫了輛出租車回家去。在車上的時候,綠筠居然越哭越傷心,害的我不停的抽紙給她抹眼淚,連出租車司機都回頭望了好幾眼,問是不是病了?
我也很不理解楊綠筠的反應,她一直心理蠻強大的一個人,怎麽今天反應這裏厲害?
我忍不住問道,“筠兒,你到底怎麽回事啊,沒必要這樣悲傷逆流成河吧,他隻不過推了一下你的手,聲音大了點而已,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你就脆弱成這樣了?”
她一邊擦淚一邊抽泣,在哭聲中自言自語的說,“我……我是很傷心,真真,你不知道,這是第一次有男人對我發脾氣,而且他還是……”她哭着又說不下去了。是啊,她是從小被男人追捧跪舔慣了的女神,突然碰到有男人對她黑臉發脾氣,落差是大了點。
我盡力安慰,“哎,多大點事啊,看開點。他今天就是心情不爽,他馬上就要結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心情能好到哪裏去?而且我告訴你吧,我跟高子谕接觸了好多次,他沒有一次對我是有笑臉的,不是警告就是諷刺,總找我麻煩……反正就是各種看我不順眼,對我說話吧,每次都是橫眉冷對,沒有絲毫的溫度,我已經習慣了。”
原本我舉自己的例子,是爲了安撫楊綠筠這顆受傷的心,誰知,她泛着淚花的美目,很奇怪的盯我了一會兒,恍惚的感歎道,“他,一直都是這樣對你的?他對你,這麽‘特别’嗎……”
沒等我回答,楊綠筠又接着說,“你跟我不一樣。當你對你一個人沒有感情的時候,不會計較他對你的态度,反而無所謂。但是我……你知道的,我一時真的受不了~好不容易他主動約我吃個飯,居然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能不傷心嗎?”
“算了,别想了,你隻要知道,他今晚發脾氣不是特意針對你,隻是他心裏有其他的事,跟你無關,不要想了。說不定他現在也後悔着呢……”
“真真,他說的究竟是哪個字,我到底哪裏說錯了?”看吧,她哭了這麽久,連自己錯在哪裏都沒弄清楚就把錯誤攬在自己身上,這份純情真讓我自慚形穢~
我回想了高子谕發怒的情形,悉心安慰綠筠,“他不喜歡我們在他面前說‘聞一聞’之類的話,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病’,總之不正常就是了,以後盡量少跟他交流吧。”
那天晚上,我陪楊綠筠聊到了半夜1點,給她全方位多角度分析了高子谕對她沒有半點的嫌惡之意,還跟她一起展望了未來她和高子谕之間的各種可能性,方才算勉強治愈了她今晚的所受的‘傷害’,自己也踏實的入眠了。
***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生活一片平靜。但按照以往的經驗,我預料到越是平靜的時候,越是要出事兒時候,偏偏我這兩天眼皮還跳的厲害~
剛好這個周末,楊綠筠要去她一個親戚那裏做客,就留我一個人在家。我閑的無聊,決定出去逛逛商場買兩件衣服。由于今天我車子限行,就自己坐公交地鐵去市中心那邊……
逛了好幾個商場,用時三個小時,結果我僅僅在zara選了條滿意的裙子,其他一樣沒買。晃晃悠悠又上到了二樓,正好看到一家卡地亞的專賣店,我眼前一亮,趕緊走進去看。主要是我爸的生日快到了,爲了給他買一塊名牌手表,我最近一直都在節衣縮食的攢錢,而且看到手表專賣店就進去觀賞,也不管自己買不買得起……
看了一圈下來,自己心水的那幾款都太貴,實在傷感~在幾個導購美女的輪番轟炸下,還是沒能把我說服。正好我又收到楊綠筠的一條短信,我拿着手機一邊仔細的看短信,一邊出門去,眼睛就隻顧盯着手機,誰知剛出門朝右邊一轉,就猛然跟一個女人撞到一起,随之“砰”一聲脆響,什麽東西掉到了地闆上!
我還沒來得及道歉呢,就看到被我撞到那女人趕緊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手镯,仔細瞧了一眼,臉色突變,擡起眼皮來就狠瞪着我,忽然就不問青紅皂白的甩了我一巴掌,咆哮道,“你眼睛長到頭頂上去了嗎?我的手镯被你摔壞了,我戴了十幾年的手镯,被你弄壞了,你說怎麽辦?!”
我一下被她打懵了,擡起頭來本想跟她理論,誰知——
在看到她臉的那一刻,我渾身一震,直覺渾身一股血往頭上湧,眼睛睜得大大的,半晌說不出話來……我已經完全沒心思聽她一張一合的嘴裏說了什麽話,隻是目不轉睛的望着她的臉,一動也不動的望着她,心也狠狠的揪緊起來,我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是真的……真的會是她嗎?18年了,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迹,跟18年前相比有了很大變化,但不可否認,她看起來頂多四十歲出頭,還是那麽美不勝收,豔光四射,長發披肩,皮膚通透雪白,僅看身材和背影,和年輕女孩沒什麽區别,氣質比二十多歲的我還要好~
“問你呢,看什麽看?”她脾氣很不好,拿着那個表面完整的玉镯,硬說是被我摔壞了!她漠然的、銳利的盯着我,一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表情。
很顯然,她已經對我沒有任何的印象,畢竟18年了。也或者,那根本不是她,隻是跟她長得像而已,但是,她眼角的那顆針尖大小般的,淡淡的痣,卻怎麽也讓我無法說服自己,這不是她,我說服不了自己……我對她印象這麽深,不是想了她18年,而是整整的恨了她18年!
“你還想裝傻啊?”她突然死死的拖住我的手腕,把還在發呆的我拽到外面的欄杆邊,滿臉的痛心疾首,“你把我的手镯摔壞了,原價賠償,不然跟我去警局走一趟!”
“婉姿!你在幹什麽?”一個男聲從卡地亞的門口傳出來,同時伴随着他由遠及近的腳步。
婉姿,她的名字叫婉姿?我終于知道了!這麽多年來,每次我爸口中對她的稱呼隻有“婉兒”這個矯情的名字,從來不知道原來她叫婉姿……那麽,她就是那個她,已經是毫無疑問的對嗎?
“老公,你看這個女的,把你送我的手镯摔壞了!”她這種撒嬌的強調,很像47歲的許晴,媚到骨子裏,卻又毫不做作的感覺。
我擡眼看到這個被她稱作老公的男人,頭發已經有些斑白了,眼角的皺紋很深,但是身材高大壯碩,金絲邊眼睛下面的雙目很有神,再看他體面的裝扮,初步推測應該是年過五十歲的大老闆~
“哪裏壞了?”老男人接過她的手镯,仔細看了看,“沒壞,完好無損。咱們都一把年紀了,别跟那些小姑娘計較,讓人看到多不好!”
誰知,她開始無理取鬧,“陳碧海你什麽意思?這個手镯我已經帶了10年了,是你買給我的第一份禮物,價值五十多萬啊,你看上面,看這裏,摔了一個小坑出來,這麽大的一個瑕疵,你讓我以後怎麽戴出門?我不管,必須要她賠!”
我一時間手足無措,尤其是聽到那個五十萬的天價,心底一股寒氣冒上來~
那個叫陳碧海的老男人,歎了一口氣,剛好有人給他打電話,他隻好放下我這裏,在一旁接電話,“嗯,對,我們還在二樓,咳,是你婉姨,她遇到點事兒沒解決。不用,你在下面等就是了,真的不用上來……”
我沒有挪動腳步,也沒有‘逃跑’的意思,不說話,也不發怒,不求情,隻是保持打量她的姿勢。她肯定是被我看得渾身不自在了,于是又不依不饒的沖我罵道,“你老是盯着我幹嘛?别以爲裝傻我就可以放過你!我看你這樣也不像傻子,說吧,打算怎麽賠?你叫什麽名字?今天咱們把話說清楚,于情于理,我不可能放過你!”
“我叫許蔚……”剛說出這三個字,我就後悔了,覺得完全沒必要,她不值得,我曾發過誓,這輩子絕對不和她産生任何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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