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船裏,我擔心這水道裏面會不會跳出什麽怪物,但青衣道人告訴我,這些都是天水一族的管轄地,不會有事發生。還說我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話,現在可以好好睡一覺。我覺得青衣道人的話可信,于是便靠在小木船上面睡了。睡着睡着,具體睡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就聽嘩啦一聲,感覺水裏像是跳出個什麽東西。我一個機靈,爬将起來,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床上多了一個濕漉漉的玩意。“别怕!是水兄弟!”青衣道人拉了我一把。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來人正是水葫蘆。看來靈道真人和水奚潔都不放心讓青衣道人一個人帶我去那個名叫壁立千仞的地方。有水葫蘆跟來,我頓時感覺安心不少。小船繼續晃晃悠悠,前面能夠聽得到流水聲了,顯然地下河道的水流有所改變。通過耳朵判斷,這地方,應該又多了一條河道。一般情況下,隻有别的水流注入,或者遇到瀑布險灘,才會出現如此巨大的水流聲。那腰穿的突然說:“幾位小哥,把安全帶系好!”我當場愣住,心想這樣一條破木船,還用得着安全帶麽?這汽車有安全帶,那是防止撞車人被甩出去碰傷,木船一般隻聽說有救生衣啥的,安全帶還是頭次聽說。不過,我很快就見識到了!隻聽得噗噗幾聲悶響,船艙下邊既然彈出一些鐵護欄,而且每個座位旁邊,還真出現一條河汽車安全帶相似的皮條。船夫自己把手提燈打開,然後自己先示範了一遍。見我弄半天系不上,船夫隻好過來幫我。把安全帶系上以後,随着木船的漂移方向,在探照燈的照耀下,前方赫然出現一道斷崖。河道的水果真朝斷崖下面傾斜,形成一道煙霧缭繞的大瀑布。這大瀑布具體有多高,我一時間還無從判斷。我隻記得,上次灰先生和老鐵頭兩人跌下大瀑布,差點沒命了。這下又想到咱們被綁在了木船上,若是船夫功力深厚,技術高超,加上蒼天有眼的話,我們差不多能撿回一條小命。如果船夫純粹是吹牛皮,咱們掉下去,木船來了一個倒扣的,這安全帶就成索命繩了。見我心有餘慮,老船夫脫下衣服,圍在腰杆上帶了個結,随後就把兩隻光膀子揮舞起來,隻見船槳飛旋,原本平平穩穩慢慢悠悠行駛的小木船,瞬間射箭一樣朝大瀑布飛去。我忍不住啊了一聲,立馬将眼睛閉上。隻聽得啪啪兩聲,我突然感覺耳朵裏面像是塞進了什麽東西。接着耳朵裏面轟隆隆的水流聲頓時小了不少,變得嗡嗡的悶響。我知道,肯定是船夫或者青衣道人,或者水葫蘆,考慮到瀑布比較高,擔心水流擊進我的耳朵,沖破我的耳膜,于是就用東西将我耳朵給堵上了。沒多久,我突然感覺身體懸空,整個人就像做噩夢似的急速下墜。在接下來,就是轟隆隆的水流打擊在我的身上和臉上。我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痛。還沒來得及用手去摸連,小船又來了幾個旋轉,都不知道是轉了360度還是720度,總之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們已經從懸崖上端的河道,落到下邊的龍潭了。小船依然平穩地朝前面駛去。老船夫再次将探照燈打開,照着前面的路。前面的河道,水流顯然變得緩慢了許多。小船往前漂了一陣子,就來到一個像是地下植物王國的地方。隻不過這些生長在河道兩岸的樹木,居然沒有葉子,全都是光秃秃的樹杈,就和沙漠裏的一些樹差不多。我想了想,覺得也情有可原。因爲植物一般都是需要光合作用的,需要光合作用,就得有葉子,有葉綠素。這些樹木,看上去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不是遠古留下來的,想烏木一樣的枯樹枝,而是有生命的話,估計又是一些奇怪的物種了。不過這些樹的造型到真的很好看。老船夫指了指前面說:“這些不算好看!前面的更好看,你可别睡着了。”剛說完這句話,峰回路轉,當小船拐進另外一條河道時候,别說我,就連青衣道人都目瞪口呆,然後贊不絕口。前面,哪裏還見得着冷冰冰的岩石,哪裏還見得着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是一片亮晶晶的,如同聖誕樹一樣發着光的棺木。這些灌木的葉子,每張大小如同一位成年人大拇指的指甲殼,光芒則如同天上的星星。小船就從這些會發光的灌木中間穿過。見我站起來,欲摘一枝帶出去,老船夫忙制止:“這些植物都是有生命的,我們應該尊重每一個小小的生命。不管動物還是植物,你把它惹毛了,有時候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另外,這小樹枝,你即便是摘出去了,也沒多大價值,因爲這玩意見光就枯萎。”我一邊聽着老船夫的講述,一邊思緒騰飛。我在想,如若有那麽一天,我能夠帶上自己心愛的人,來到這裏,該多好!想到這,前面一陣風吹來,突然飄來兩片閃閃發光的葉子。我一把将葉子撈在手裏,笑呵呵看着老船夫:“大爺,我這不算偷吧?”大爺顯然也是讀過書的,笑說:“不算偷,叫竊!”青衣道人聽了也笑。見我們在笑,水葫蘆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還真别說,好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那片會發光的灌木,大概有幾百畝的樣子。小船從其中穿過,大概用了十幾分鍾。十幾分鍾過後,老船夫就見我們送到另外一道懸疑面前,然後指着前面看不見盡頭的黑暗說:“你們坐溜索過去,這次要小心一點,别粗心大意。下面是萬丈深淵,掉下去會屍骨無存的。”我依依不舍,回頭去看那邊發光的樹林,這時候變得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剛才那麽明亮,我想也許是因爲有人經過,這些樹木變得活躍。又或許,是因爲老船夫手上的探照燈……而現在,出現在我眼前的,确實看不見盡頭的黑暗。除了一根筆直的鋼絲繩,其它的什麽都看不見。我以爲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就使勁揉了揉。揉過之後,還是什麽都看不見。青衣道人說:“别揉了,你的眼睛好着呢!是這地方有深又遠!”老船夫用手指頭往岩壁上面按了一下,突然嘭一聲,一大塊石壁彈開,原來那兒居然有個小小的石屋。屋子裏面,擺放着用來過深淵的鐵兜。鐵兜裏面上面有兩個大大的扣子。青衣道人和水葫蘆将鐵兜一個個搬出來,一共搬了三個。老船夫見了,唱着歌謠劃着船回去了。三人将三個鐵兜擡上去,挂在鋼絲繩上。青衣道人用力一托,将我托到鐵兜裏面。随後又見他和水葫蘆一個縱身,各自跳進一個鐵兜。“龍公子,按一下這個!”青衣道人說。我聽得别扭,就說:“還是叫我文寬吧!不管我是什麽人,我永遠都姓梁!”青衣道人有點不好意思,扭捏說:“這是族裏的規定!”說到這裏,他猛一按扣子,率先跑出去了。水葫蘆沖我一下,示意我趕緊跟上。我真的來了一個“照葫蘆畫瓢”,也跟了上去。三人就像一根繩子上的三隻螞蚱,在黑暗中飛一樣滑行。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前面隻聽青衣道人哎喲一聲叫喊:“快!刹車!刹車!”我吓得慌了,以爲前面有情況。殊不知是青衣道人被摔在一個沙灘上了。接着,我和水葫蘆都像是一個笨瓜,嘭嘭摔在青衣道人的身上。三人來了一個疊羅漢,都捂着屁股叫喊。大半天,總算沒那麽痛了。前面,隐隐覺得有光。水葫蘆最先跑出去,一跑出去,差點被吓死。原來前面居然是一個懸崖。這個懸崖就在半山腰上。我和青衣道人跟上去,都在對着下面的山峰看。下面的山峰,就像幾把立着的菜刀。難怪,别人都把這地兒叫做壁立千仞。如果不從這麽高的地方看下去,這一點還真發現不了。青衣道人顯然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地方,興奮得來回走動。這人一邊走一邊說:“壯觀!壯觀!”我四處看,這洞穴光溜溜的,什麽都沒有。一想到那根鐵索,隻有來的鐵索,卻無法溜回去,我就覺得心驚肉跳,心想,會不會是天水一族的人把咱們扔這地方了?青衣道人驚歎一會兒,才突然想起這件事。然後,包括水葫蘆在内,都在尋找洞内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大家從洞穴脫身。找了半天,什麽都沒找到。這時,我和青衣道人都把目光會聚在水葫蘆的身上。不用說,如果這個世界上,在沒有繩索,沒有飛機,沒有退路的情況下,能夠救我們的,也就隻有水葫蘆一個人了。這人沒别的狠,就是能和動物交流。不過,這地方确實離動物活動的地方太遠!所以我們隻有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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