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黑玫兒會被軟禁?潔明山莊到底發生了什麽?黑玫兒不是後母的女兒嗎?還有,即便黑玫兒不是後母的女兒,有行者天邊這樣的人在,誰又敢軟禁她?這裏面有着許多令人無法琢磨的東西。如果時間還來得及,我真想跑到潔明山莊去打探一下情況。
可現在,白無常等“聯軍”即将攻打部落,老道士等人危在旦夕。加上灰先生的遺體離奇消失,三叔的性命難保。我這時候,哪裏還抽得出身大老遠跑到傑明山莊去?
說實在的,從踏入白川河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事情迫在眉睫。
見我急得團團轉,猴三便說:“這樣子,我看兄弟,讓我給你算一卦,如何?”
我停下腳步,看了看舞夜和方腦殼他們。
舞夜說:“猴三是湖北那邊過來的,師從東方先生,梁大哥,不妨讓他算算!”
都說死馬當活馬醫,連舞夜都那麽說了,我隻好答應試一試。
其實算命這玩意,不說準不準,至少可以給人一點安慰。
就沖着這點安慰,我說:“成!你看怎麽算?”
“我看,别的蔔算太高深,我怕你們不懂,無法使大家信服。這樣,咱們就來一個最簡單的。測字,你看如何?測字很簡單,你把眼睛閉上,開始随機想一個字出來。不要刻意去想,就像平常翻字典那樣,翻到哪個,就說哪個。說了就成!”
“真這麽簡單?那我想一想!”我開始閉上眼睛。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委屈的屈。
“屈字!委屈的屈,猴三兄,這個字何解?”我問。
大夥都全神貫注看着猴三。也有自己想試一試的,比如猴蛋,在一邊多嘴。
方腦殼瞪着猴蛋,猴蛋怕方腦殼打他,挺着肚皮跑一邊去了。
猴三沉吟片刻,點頭說:“有了!”
“何解?”方腦殼追問。
猴三用一根樹枝,在地上比劃。“屈,咱們先來看本意。有委屈的意思,也有屈才的意思,此外。這委屈的屈,單獨使用,在古代還是個通假字,與彎曲的曲通用。《易經》上雲: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這是以退爲進的暗示啊!”
我聽得不大明白,問:“剛才那句古語沒聽懂,作何解釋?”
猴三笑說:“尺蠖是一種小蟲子,每次行走,都會弓着身子,先往後退半步,然後才能前進一步。這龍蛇之蟄,說的也是龍和蛇,隻有彎曲,才可以找到安身之地。梁兄弟這個字,暗示性非常強。橫豎來看,都在說梁兄弟應該放下面子,委曲求全。屈才,是才華不能展示的意思。不是梁兄沒有才華,而是還不到展示的時候。再有,屈,乃大聖人屈原的姓!”
方腦殼接過話說:“尺蠖我曉得,就是量步蟲,綠顔色的是不?屈原又是啥意思?”
“這屈原,原本是楚國的大夫,相當于大臣。後因一些主張侵犯貴族的權利,被貴族排斥。因此政治理想不能實現,最後國家滅亡,憤而投江。前面是說梁兄的狀态,中間是給梁兄指明道路。最後這屈原一段,卻是給梁兄的忠告,意爲不可莽撞!”
大家聽了,都對這猴三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番話在我的心裏徘徊,過了一會,我對猴三說:“非常感謝!我知道怎麽做了!”
“嗯!那便好!我猴三的使命就到此爲止,各位告辭!”
猴三說完,扇着衣袖便下山去了。大夥追出來,聽他一邊走一邊吟唱:“一月雙星風爲伴,來日方長苦難多,縱有帝國忽崛起,腳踏黃龍奈我何……”
看着猴三遠去,方腦殼急了,問舞夜:“丫頭,這人,咋說走就走了捏?”
舞夜目送着猴三:“東方先生據說是東方朔的後人,這次看在我們家小姐的面子上,才願意讓猴三過來助大家一臂之力。小姐平日裏,也喜歡占星方面的東西!”
“原來如此!這猴三真不是凡人啊!”方腦殼點頭稱贊。
舞夜問我:“對了,梁大哥接下來,該怎麽做?”
我說:“剛才猴三的測字,已經給我指明了方向。尺蠖之屈,的确如此!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龍屍事件沉寂二十年能夠再次發酵,就說明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後母既然已經辭退咱們,咱們也隻有另行明主了。就咱們現在的實力,不委曲求全怎麽行?”
老鐵頭捏着拳頭:“我支持文寬這樣子搞!暫時寄人籬下,有啥子大不了的!”
老鐵頭的話令我感動,我問:“除了鐵頭叔,誰還願繼續追随我?”
方腦殼率先舉手:“算幹爹我一個!隻要你不嫌幹爹老!”
“不嫌!不嫌!幹爹一直都是對我最好的那個!”我的眼睛裏滾動着淚花。
柱子也把手舉起來:“文寬,我相信你能救三叔他們!”
我點頭,繼續看大家。舞夜忽然把手舉起,用铿锵之聲說:“我幹脆也加入你們得了!小的們,願不願追随梁文寬,去創一番霸業出來,給我們家小姐瞧瞧?”
小的們都振臂高呼:“願意!誓死追随小舞姐!”
我很感動,咬着牙,堅決不讓眼淚掉下:“好!都很好!舞夜妹子,還有弟弟妹妹們,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隻可惜,你們現在還不能跟着我走。”
舞夜問:“爲什麽?你是我們家小姐的……我們爲什麽不能跟你?”
“因爲咱們人多,太引人矚目!我們這次走,白無常和天葬公子,以及半頭司令他們,都知道沒幾人。死的死,傷的傷,有幾個也都沒啥本事,都是烏合之衆。所以,即便咱們走,他們也不會放在心上。可是妹子,你們不同,你們人多勢衆,個個都有本領。要是大家跟了我,别的六大勢力,一定會派人追殺,或者派人監視……所以……”
舞夜聽了,咬了咬嘴唇,狠下心腸說:“好!我的人你随便挑!”
我看着舞夜堅定的眼神,忽聽草叢裏有人喊:“我去!”
接着就見猴蛋拎着褲子光着個屁股跑過來。
“我去!我去!”
大夥看着猴蛋拎着褲子在跺腳,都笑了出來。舞夜也笑:“行!日後你就跟着梁大哥好了。還有誰想去的?姐爲你們送行!不醉不歸!”
小猴六說:“我去!我是真的去!小舞姐你會不會想我?”
安靜挎着小包,往舞夜背後躲。
我說:“安靜,你别躲了,你想去,我還不讓你去了。你得留在舞夜身邊!”
安靜結結巴巴問:“爲……爲什麽呀?”
“因爲你的動作極快,方便逃命。而且,白無常等人,還會繼續使用你的安靜在線。這樣子的話,咱們怎麽舍得讓你跟着咱們走?咱們還需要六大勢力的情報呢!”
我的話音剛落,就見猴蛋嘟着嘴:“我沒說我去想去呀!”
小猴六踢他一腳:“你丫不想去,你說什麽我去?還那麽激動?”
猴蛋一臉委屈:“我去!我是說,我去!有蛇啊!”
大夥明白過來了,原來這家夥蹲在草叢裏方便,突然看見蛇了,所以才提着褲子說我去!
這和“我丢!”差不多,應該是猴蛋的一句口頭禅。
可舞夜卻沒放過他:“梁大哥他們需要你!去吧!”
猴蛋看着舞夜和安靜:“你們會不會想我?”
安靜和舞夜說:“會的啦!”
“會不會把我忘了?”
“不會的啦!”
打鬧完了,舞夜揉了揉猴蛋的頭發,對猴蛋和小猴六說:“裏面有瓶Xo,我出來的時候,小姐塞給我的。說是上次放火燒後母的酒庫,自己舍不得就藏了兩瓶。”
我聽了心裏一陣溫暖。不難聽出,黑玫兒其實也有活潑可愛的一面。
小的們一聽有Xo喝,蹦蹦跳跳全跑帳篷裏翻東西去了。
不一會兒,就見他們拎着一個瓶子跑過來,手上還提着一袋零食。
舞夜跑過去,把酒接過來,遞給方腦殼開。眼睛卻盯着那袋零食,怒氣沖沖問:“誰翻出來的?誰把我的口糧翻出來了?都說不許你們碰這個的!”
小猴六嬉皮笑臉:“小舞姐,就這一次……送行嘛!分大家吃好不?”
舞夜見我在看她,有點不好意思了:“好!好!吃吧!”
大夥匆匆喝酒,匆匆吃肉。肉當然就是舞夜“私藏”的口糧,手撕牛肉片。
“大家速度快一點,白無常他們就要回來了!”我催促。
大夥一陣狂吃,一下子把舞夜的寶貝全消滅掉。
方腦殼揉了揉肚子,打着飽嗝,笑眯眯對舞夜說:“好東西!下次,下次有機會,你叔我請你吃。小的們,下次叔見到你們的話,一定給你們買飛機!”
“好呀好呀!我要裝攝像頭的!”安靜手舞足蹈。
舞夜給了他一腦掌:“你要那個幹嘛?”
安靜紅着臉不說。
就這樣,我們的人,還有猴蛋和小猴六,一同匆匆忙忙下了山。好在咱們的車還停在山頭下面,而且山下黑洞洞的,一個人也沒有。
大夥剛下了山,還沒坐進車裏,卻見舞夜追出來。
我問她:“妹子……啥事呢?”
舞夜把我拉到一邊,問:“梁大哥,我們……我們還能見面嗎?”
“能啊!妹子,你這是怎麽了?”我不解地看着舞夜。
舞夜揉了揉眼睛,笑說:“我是想問……”
“想問啥呀?”我急了。
“我是想問,什麽時候,能喝到,你和我們家小姐的喜酒!”
我一下子怔住,一句話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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