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楊家村的小波往回走,剛離開亂石灘,“安靜在線”小組成員就打電話來問我們的具體位置和情況。我如實将情況彙報過去,那邊隻聽安靜說:“各小組都遭到兇靈襲擊,損失慘重。請速回營地!”當我問及其餘六大勢力時,安靜回答:“晚上臨淵會盟!”
“臨淵,在老鴉山的什麽位置?”我挂掉電話,問白無常猴三他們。
小猴六争着回答:“在一座鐵索橋下。左邊是通往彜人部落的懸崖,右邊就是一座荒廢的村莊。以前那兒的人靠種植果樹爲生,後來,八大礦山的工人都走了,果子賣不出去,交通又不便,果農多數搬走,留下十幾戶人家,多半都是些孤寡老人,也有兩家獵戶。”
白無常看了小猴六一眼,點頭誇贊他:“小夥子,不錯!觀察挺仔細嘛!”
小猴六搖頭晃腦:“吃這晚飯哩!就和老哥你用劍一樣噻……”
幾人回到礦山,這一路走來,還算順利,并沒有遇到什麽兇險的事。其實我一直在擔心,小波這家夥跟着咱們,咱們會不會被兇靈劫持。現在看來顯然是多慮了。
“小波,你告訴我,你咋跑這兒來了?”路上,白無常問小波。
小波搖了搖頭,瞳孔裏面流露出來的是純真,壓根兒就沒有半點欺騙的意思。
“小波這娃,恐怕是守護者的接班人!”我說。
白無常驚訝地問:“老弟何出此言?”
“因爲人都有生老病死,陰犬的守護人是搞民俗研究的小老頭,如果兇靈的守護人,真是彜人部落的老道士,以此來看,他們都已是老耄之年的人了,總需要一個接班人才對!況且之前,在後母那兒,我們就已經讨論過,這陰獸的守護人,和守陵人差不多!會世代延續!”
白無常明白過來,沉吟片刻,說:“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了!說不定,咱們能從他們身上獲取一些與‘龍宮守衛’相關的信息!”
我聽了有些暗自叫苦,因爲白無常這話,分明對小波不利。
我能感覺到,白無常這樣說,大概,小波這孩子好日子恐怕就不多了!
我憂心忡忡問:“老哥,你覺得,這樣做……有必要麽?利用小波這事兒!”
白無常的回答很果斷:“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你怕啥?”
說到這兒,我看白無常臉色不對,就沒有多問。等回到礦山時,安靜的通信小組已經回來,留守營地的舞夜他們,都平安無事。人群中唯獨少了方腦殼他們。
等了一會兒,我問:“咱們,要不要派人去尋找?”
白無常伸手将我攔住:“不急!方腦殼那人不簡單,有三大高手在,應該傷不到哪裏去!”
正說着,山下踉踉跄跄跑來一群人,大夥迎上去,發現果真是方腦殼他們。
隻不過,聾啞三兄弟當中,有一人卻是被其餘兩人擡着回來的。
“讓快!快點讓開!”方腦殼一馬當先。
一群人匆匆忙忙進了蒙古包,幾個小姑娘圍過來,取了醫療器械,一邊熟練操作,一邊沖大夥沒好氣地說:“看啥子看嘛!都出去,在外邊候到起!”
大夥悻悻地從帳篷裏面退出來,都站在外面等。
十幾分鍾後,一個小姑娘出來,擦着額頭上的汗,鄭重說:“強大的電流從三叔的十根手指打入,從腳底穿出,背上全黑了。還好搶救及時。雖說暫時沒生命危險,但心髒和腦部等器官同時遭受不同程度的重創,三天後如果還沒有醒來的話,怕是會變植物人!”
聾啞兄弟當中的老大老二像是通過小姑娘的說話口型得知結果,嚎叫着跑一邊去了。
我扭頭去看,這兩兄弟都在外面的一棵松樹下用頭猛烈撞擊着樹幹!
嘭嘭之聲不絕于耳。松樹上面不時有松針落下,可見撞擊力度之大!
“幹爹,他們,會不會有事?”我有些擔心。
方腦殼顯得失魂落魄,沒吃飯一樣說:“不知道,第一次看見他們這樣!”
“對了!”我問,“三叔,是咋弄成那樣的?”
方腦殼表情恐慌,微微擡起頭,立即陷入一段不堪回首的恐怖往事:“老鴉山的出水洞很多,卻都沒發現有稻糠。我們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個名叫幹洞的地方。那兒……”
方腦殼頓了頓,接着說:“那兒很奇怪,就像被火烤幹了一樣!”
我不明白,問道:“出水洞,怎麽會被火烤幹了那樣?”
老鐵頭走過來,悶着頭說:“看樣子,像是個出水洞,裏邊有很多垃圾,應該是别處的雨水沖涮過來的。後來我們就說,一起進去看個究竟。還沒進去,在洞口,就發現稻糠了。可是……裏面真的沒水,一滴水都沒有。走進去熱烘烘的,像個大烤爐!”
“然後呢?”白無常走過來,剛好聽到我們的對話,便問。
“然後,我們就進去了。地上有很大的拖痕,比大腿都還大。我們一看就知道壞了,原來裏面有大蛇。方腦殼說,裏面的水,可能被大蛇吃光了!我們就撤退!”
見老鐵頭說不下去,方腦殼重新接過話說:“剛退出去幾小步,那個洞裏就出現兩個紅彤彤的東西,就像兩個燈籠。還發出嘶嘶的響聲,那絕對就是大蟒蛇!大家拔腿就跑,一個都不敢往後面看……跑到洞口,就跑不動了,身子像被磁鐵吸住了,掙脫不開……”
柱子也湊過來,說:“三個叔叔掙脫了,一人抱着一個跑。方叔和鐵頭叔被大叔和二大叔抱着跑了,我站在那兒,腳像踩着蒼蠅紙的蒼蠅,身子不斷往後退。就在這個時候,三大叔趕到,抱着我的腰用力把我往外拖。我剛從洞口跌下來,就看到一個鬼!”
大夥都不解,舞夜問:“啥子?你看到鬼?”
柱子點頭:“真哩是鬼,你們聽我講嘛!白撲撲的。不是一個,是三四個。那三四個鬼一跳一跳的,就到三大叔身邊了。三大叔像是發現了,就對着其中一個鬼打了一拳!”
方腦殼扭頭,看了看蒙古包:“後來,就這樣子了!”
老鐵頭捏了捏手拇指,有點不安,問白無常和我:“你們都是聰明人,那個大兄弟到底咋了?哪裏來的電流?還有,那個大蛇……會不會是鬼鲛?”
“這個說不好!我們還在調查!”我說。
一群人都惶恐不安地站着,連老鐵頭都感覺,鬼鲛來了,白無常自然已經想到。
若說大蛇,雲貴高原比柱子還粗的大蛇多得是,各地的進山的村民被大蛇吓病的不在少數。人們都說,大蛇與雞冠子。但眼睛看上去像燈籠的,恐怕還是頭次聽說。而且,最爲重要的是,那兒分明是出水洞,裏面的水卻沒了。莫非一條大蛇,就能喝光一整個出水洞的水?
這出水洞和水井不同,有聽說井水被50米長的大蛇喝光的,這事兒網上還有新聞。
但出水洞顯然不是水井,也不是水潭,而是地下河。
無論多大的蛇,都不能将地下河的河水喝幹!所以,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河床被破壞,河道被更改。如果一條巨蟒能主動幹這樣的事,必然是有人類在背後指揮。
而鬼鲛,據說又是收服靈蛇的人!
如此說來,方腦殼他們,自然就是遭遇十二地支陰獸當中的靈蛇襲擊了。
然而,通過他們的講述,我卻暗自欣喜!
爲什麽我會案子欣喜?
因爲“白影”蹦蹦跳跳進入出水洞,接着靈蛇便沒有繼續追擊方腦殼他們。也就是說,在聾啞三叔被電流擊倒的瞬間,白影已經在和洞内的靈蛇交戰。
如此說來,這兇靈,是好是壞還說不清!
其實自從在七棵樹第一次與“兇靈”接觸以來,我心裏一直都有一個疑問。從它殺老鼈和藏獒的手段與方式來看,那玩意要想在咱們當中随便殺幾個人簡直輕而易舉。然而,若非大家主動出擊,去尋找兇靈,兇靈貌似對傷害大家并沒什麽興趣。
兇靈第一次殺人,是因爲老鼈帶藏獒過去追趕它們。
兇靈第二次殺人,則是因爲大家進駐老鴉山。
想到這裏,我再也不敢往下想了。人一旦卷入是非當中,就會變得痛苦。
就在我思緒騰飛時,白無常突然問舞夜:“狼王那邊如何?”
舞夜搖頭:“還沒消息,不過聽安靜說,他截獲段少的短信,是發往不同人群的。内容都是關于傍晚舉行的臨淵會盟。而且都收到了同意參會的答複!”
白無常眼睛雪亮,點頭:“好!晚上正好可以推選一個盟主出來!”
“推選盟主?”我心裏暗讨,這都搞的什麽鬼!
白無常見我愁眉不展,就豪氣萬丈說:“老弟憂心啥子?咱們現在有小波在手上,這孩子可是下一代陰獸的守護人。他同時能跟陰犬與鬼猴相處,你覺得會是一般的守護人?”
——白無常的确高明,我沒挑明的東西,都被他想到了。
“這就是王牌!”白無常看了小波一眼,“古有挾天子令諸侯的典故,這次七雄會盟,除了鬼鲛之外,隻有咱們手裏捏着這樣一張王牌,行動不聽咱們的還能聽誰的?”
舞夜也說:“這是好事!群龍無首,推選一個人出來也是應該的!”
原來,除了白無常,就連舞夜都有相當盟主的想法!
而這時的我,卻陷入了一個巨大的矛盾。
銀眉老道究竟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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