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還能幹擾手機信号?在我的認知當中,隻有太陽風暴所産生的磁暴,以及飛機穿越雲層時出現的靜電,會對通信設備造成幹擾。樂—文前者是科技雜志上看到的,後者是法航447空難後,我和白無常在明隆縣買東西時,聽某些專家在電視上瞎掰的。
此外,上學那會兒看鬼片,也經常看到鬼魂幹擾電視信号這類故事……
“文寬!傻站着幹嘛?”白無常沖我大喊,轉身給我塞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
我拿出來一看,發現是把土裏土氣的手槍,都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的。
“阿b,先站在一邊去,多注意你的血犬!告訴我那玩意的方位!”白無常一邊小心翼翼往前走,一邊扭頭對阿b哥說。阿b哥大概不擅長打架,所以乖乖地讓在了一邊。
我和白無常繼續往前走,白無常在前,我在後。
阿b哥牽着血犬跟上,三人不知不覺進入一片亂石灘。
亂石灘伫立在峽谷當中的江岸,亂七八糟,毫無規律。有圓形的,有條形的,還有三角形的。其大小更是參差不齊,有兩三層樓高的,也有鳥蛋那麽大的。
“這地方……兇險得很!”白無常在前面提醒我,讓我加強警惕。
我仔細觀察,發現亂石當中,果然存在一些縫隙。這些縫隙黑漆漆的,根本不知道裏面藏着蛇還是藏着别的啥玩意。見狀,我小聲對白無常說:“老哥,我看,還是撤退吧!”
白無常冷冷回答:“躲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咱們得給它點顔色看看!”
我心想也是,這一路走來,大夥被兇靈這玩意,也虐得差不多了。
“你保證,那玩意進來了?”我一邊走一邊問跟在後面的阿b哥。
阿b哥沒回答,我覺得奇怪,就轉身去看。身後哪裏還有人!不僅人沒了,連狗都沒了!
白無常這時也發現異常,幾個閃身便跳到右側的一塊巨石背後。
我提着槍,跌跌撞撞跟過去。巨石上面,幾滴鮮血正像露珠一樣,從石頭上面真往下滴落。白無常用手指摸了一點鮮血,放在手指上撚了撚,然後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白老哥,這血……是阿b哥的?還是血犬的?”我問。
我正站着等白無常回答,不想這家夥的身子瞬間像觸電一樣,朝我倒飛過來。由于來不及躲避,我被白無常嘭一下撞得人仰馬翻,重重跌落在一堆碎石上。
“哎喲!”我摸着脊背,感覺有碎石頭紮進我的背部。
我擡頭去看,白無常沒有倒下,也沒有說話,握着蛇形劍的手正在顫抖。
“文寬!你的眼力好,看看這兒有沒有電線?”白無常突然問。
“電線?”我茫然四顧,爬起來四處看。
還沒看清白無常所說的“電線”在哪兒,就聽“啪!”地一聲脆響,接着,我便感覺間腰金屬扣和握手槍的那隻手一陣刺痛,幾秒鍾的時間,整個人已經癱倒在地上。
白無常的身子一個回旋,蛇形劍被他舞得密不透風。然而,下一刻,就見白無常周圍,出現一道藍色的閃電。這道閃電過後,白無常的蛇形劍“噹!”一聲掉落在地上。
“白……老哥!”我爬在地上,用力爬了兩步。
那邊,白無常就像一棵樹,被雷電劈中那樣,轟然倒下,将地上的灰塵都砸得飛起來。
現場一刹那安靜了。我屁滾尿流爬過去,發現白無常的眼睛睜得老大。
一股白色如洗衣服泡沫狀的東西,正從他的嘴裏溢出!
“白老哥!”我一邊叫喊,一邊用力去掐白無常的人中穴。
就在這時,我感覺身後好像有東西在走動,而且還伴随着鐵鏈拖地的聲音。我想,難不成這裏還有一隻陰狗?扭頭去看,卻什麽都沒看到。但那聲音分明就在耳邊。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終于看清,一個透明的白影就站在江邊,背後則是洶湧渾濁的江水。
這邊,“嘩啦!嘩啦!”又是兩聲尖銳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這次我終于聽清,鐵鏈拖地的聲音,分明就是從身後兩塊巨石中間的石逢裏面傳出。
同時,我又聽到,漆黑的石逢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呼!呼!”喘氣。
我趕緊移動身子,躲到白無常的身體背後,坐在那兒,猛地抓起地上的一塊碎石,奮力往石頭縫當中擲過去,同時大聲呵斥:“誰在那兒?阿b!是阿b哥不?”
石頭縫中沒有回應,依然是“呼呼!”的喘息聲,隻是這次喘息聲更重了。
我看了看地上,飛速爬過去,把槍撿回來,對着石頭縫嘭嘭開了兩槍!
石頭縫裏面沒有反應,這時再次有電流從我的身體裏穿過。我趕緊将手中的槍放在地上,同時卸下腰帶,隻提着皮帶的一端。奇怪!手中沒了鐵器,電流瞬間消失了。
我心想,這到底是被人用電擊器打了,還是遭遇什麽鬼魂了?
“不管怎樣!得離開再說!”我告訴自己。
可地上的白無常,卻怎麽搖都搖不醒,而且嘴裏的白色泡沫越來越多了。
我被吓得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在這緊急關頭,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石頭縫裏面突然出現一雙綠眼睛!
這雙綠眼睛滴溜溜轉着,就好像當初躺在棺材裏的小波一樣!
我冷汗直冒,心想,莫非小波就躲藏在這裏邊?
我還在胡亂猜測,沒想到黑暗裏的東西,已經停止喘氣,并慢慢往外走。
我憋住呼吸,坐在地上,時刻準備将地上的槍提起來……
然而,等那玩意走出來後,我卻瞬間喪失理智!
——那玩意,即不是小波!也不是阿b哥!
誰都想不到,走出來的人,竟然會是灰先生!
灰先生不是被兇靈殺了,被大家埋了嗎?爲什麽還會出現在這條峽谷當中?爲什麽還會出現在這條江的江邊?又爲什麽會藏在漆黑的石頭縫裏面?這一連串的疑問伴随着恐懼将我完全吞噬……我完全成了一個沒有力氣的軟骨人,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灰先生繼續朝我走來,他的行動遲緩而僵硬,兩條腿直挺挺的。
我突然想起一些武俠片裏面的橋斷:有些殺手,會經常躲藏在屍體的背後出現,從而在對手猝不及防,或者因恐懼失去戰鬥力的時候,瞬間出擊,一擊緻命!
想到這裏,我猛然撈起地上的槍,指着灰先生大吼一聲:“你他媽别過來!”
灰先生像是沒有聽到我的口令似的,繼續拖着僵硬的步伐,朝我這邊走。
我眼睜睜看着他機械似的一步一挪,仔細看,脖子上竟然還拖着一條鐵鏈!
“灰先生!是……是你嗎?”我捏着槍的手已經濕透,滿頭大汗。
灰先生不答,我仔細看他,發現他的眼眶漆黑。不!那根本就是沒有眼珠子!
沒有眼珠子不說,最爲關鍵的是,他的胸膛敞開,裏面空空如也,連心髒都沒有!
一個沒有眼珠的人可以行走,但一個沒有心髒的人卻萬萬不能行走!
我用一隻手拖着白無常,一隻手用槍指着灰先生,開始往後退。
“你别過來!再過來老子打死你!”我繼續警告。
我之所以沒有開槍,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那玩意身上好像藏着強大的電流,能夠在我扣動扳機之前,瞬間将我擊倒。所以我手上的槍頂多隻是壯壯膽用!
其次,我無法判斷,到底是灰先生沒死,還是灰先生死而複活?
或者說,灰先生的鬼魂,是敵是友?
在我沒有想明白這些事兒之前,我所能做的,就是以靜制動,同時保護好昏迷中的白無常。
果真如我所料,灰先生在距離我隻有短短五米的距離,突然停下腳步。
“文寬!我……我……我……對不起……你……你”
灰先生的嘴巴大大張開,脖子歪着,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面前。此舉吓得我一句話不敢說。看了看四周,阿b哥和血犬依然沒有蹤影。江邊,那白影依然站在那兒。
白無常呢?白無常仍然處在昏迷當中,隻是心跳像是停止了。
我知道不能再拖延了!我得爲自己留一條後路。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說着說着,灰先生就往地上抓泥巴。
我親眼看着他往自己的耳朵裏,鼻孔裏塞泥沙……
我站起來就跑!這時已經完全顧不上白無常了。人都是自私的,在我覺得白無常已經沒救的情況下,我隻好逃命。可是,就在我跑出去十幾米的時候,江岸的白影幾個彈跳間,就到了白無常的面前。我停下,看着他俯下身子,伸出舌頭,像是在吸食白無常的陽氣!
就在這時,白無常袖子中的短劍瞬間刺出,直接沒入白影的胸腹。
“呱呱哇呱!”幾聲恐怖的慘叫聲傳來。
突然之間,我感覺又有一股電流朝我襲來。我一撲爬摔在地上,擡起頭看,白無常也被剛才那陣電流擊得倒飛出去五六米,摔落在一堆黃沙中間。
再看剛才的白影,已經跌跌撞撞往江中去了!
我再扭頭去看灰先生,灰先生也不見了。就見阿b哥爬在地上,還在抓泥巴塞自己。
“怎麽回事?”我踉踉跄跄站起,跑到阿b哥面前。
白無常躺在黃沙裏,沖我叫:“快……扇他!耳光!”
我“啪!”地甩了阿b哥一耳光!
“你在幹啥?”我問。
“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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