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坐着,一動不動,像在觀察動靜。一群人中,就柱子和刀疤怕得要命,緊縮成一團。方腦殼看着我,我看着老鐵頭,老鐵頭看着灰先生,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最後,白無常沒動,灰先生卻跳将起來,扶着車窗,一巴掌朝女人的腦門心拍去。
女人隻輕輕一擡手,就抓住了灰先生的手,歪着腦袋好奇地看着灰先生的手。
“大爺的!什麽年代了,還用道符!”女人甩了甩長發,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車後的山道上,又跑來一個人影,一邊跑一邊叫:“小舞!等等我!”
大夥扭頭去看,發現後視鏡裏邊跑來一個小夥子,十六七歲的模樣,眉清目秀,腰間還誇着一個泰迪熊的紫色小包。那人一跑上來,就問:“幹啥穿睡衣出來?”
女人放了灰先生的手:“熱死人了,一爺們跑這麽慢!不害羞啊?”
這時,大夥終于看清,這女人,準确來說,應該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女。從形體外貌看,應該比黑玫兒大不了多少。倒是旁邊的小男孩,顯得尤爲稚氣。
灰先生盯着少女看了半天,問:“原來……你不是女鬼呀?”
“你才是鬼!老色鬼!”少女瞪了灰先生一眼,說着,就要上車。
柱子聽說不是鬼,才摸着心口跑到前面去,将車門打開。少女和小夥子上來以後,徑自走到我的面前,找了個位置坐下。随後朝我的身上瞟了兩眼:“你就是梁文寬?”
車上的人都吃了一驚,我愕然問道:“妹子,你……認得我?”
少女點頭,摸出一顆口香糖放在嘴裏,又賞了旁邊小男孩一顆,并不回答。
車子繼續往前開,白無常笑:“文寬老弟,看來你的小秘到了!”
“我的小秘?”我愣頭愣腦,一時間懵了。
白無常扣了扣下巴,指着小男孩說:“你就是安靜?呵呵!果然很帥氣!你就是……讓我想想,黑玫兒的助理不少,不過,能遠征的,恐怕就隻有舞夜幽靈了!”
少女噗噗吹着泡泡糖,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說:“是!你是老白?”
白無常看了看自己的西裝,問:“厲害,你怎麽知道我是白無常?”
少女瞟了大夥一眼,說:“車上就你倆中看,你的座位是外排,他的座位是裏排,一看就是護着他的。在我從東京飛往白化之前,後母已經告訴過我,梁文寬身邊,有一個又自戀又貪得無厭的家夥陪伴,還說那人一看見小妹子眼睛就發直,不是你是誰?”
白無常一時語塞,一車人都在笑。白無常紅着臉說:“有趣!”
“車上的,都是出來執行任務的?我看怕死的就不要去了。我就是舞夜兇靈,不用猜了,和行者天邊一樣的來頭。不過我不殺人,我隻替别人收屍,算賬!”
小男生扯了扯舞夜的衣角,嘿嘿笑了笑,小聲說:“你不裝逼會死?”
舞夜一腳踩在小男生的腳上,小男生大叫,她說:“叫你安靜!”
小男生停下叫聲,揉着腳說:“好!好!我是安靜的美男子!”
一車人都看着這兩個年輕人打打鬧鬧,倒也沒有人多問,也沒有人覺得煩躁。因爲在老鴉山這種地方,四周陰森森的,能聽到有人吵架,不能不說是一種幸福。
這兩人打鬧完了,白無常問:“你們來了多少人?”
舞夜伸出手看了看,又把安靜的雙手來過來,故意逗趣:“二十減三等于多少?”
白無常“嗯!”了一聲,表示滿意,問:“十七個,都是些什麽人?”
舞夜指着安靜:“差不多,跟我們一樣的人。”
舞夜說完,就指了指前面的岔路,那兒,一輛綠色越野正靜候在那兒。
柱子将車停在一邊,興奮地盯着越野車看,問:“這個車是你的?”
舞夜點頭:“沒錯!在這種地方,沒有一輛像樣的車,怎麽能顯得自己有身份?”
白無常聽了,覺得挺好笑:“這荒郊野嶺的,跟錦衣夜行有啥區别?”
“誰說的這兒是荒郊野嶺?你們看!”舞夜指着前方的山坳。
在刀疤說的那塊五六層樓高的巨石背後,竟然零零星星出現一些燈火。
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出現燈火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山坳。說是山坳,還不如說,是一個八寶盆。怎麽來形容呢,這老鴉山的地形非常獨特,猶如一朵荷葉上面放着個蓮蓬!
荷葉的形狀,就是整個老鴉山的全貌,上面的蓮蓬,則是刀疤先前說的礦山。
現在,“蓮蓬”之上,有八個凸起的山丘好比八顆巨大的蓮子。
這些“蓮子”上面,正燃着熊熊篝火……
白無常覺得不可思議,便問:“就你們十幾個人,燒了那麽多堆火?”
舞夜搖頭,上了越野扭頭大聲說:“我們隻燒了一堆,你看上面燃了幾堆火,自然就有幾路人馬。總之,你想得到的都來了,你想不到的也來了。誰都知道你們把兇靈趕到老鴉山來了!”
柱子繼續開着車,一路跟着舞夜的越野車走。方腦殼問:“除了咱們,還有誰?”
白無常想了想說:“敢跟兇靈交鋒的,大概隻有狼王鬼鲛,還有半頭司令!”
“可是,那八個凸起的山丘上面,好像,都燃着篝火……”我說。
“那就是八路人馬!”白無常眉頭緊蹙,不覺有了一種危機感
半個小時後,越野車開始調頭,往其中一座燃着篝火的山頭開去。
剛才站在下邊的公路上仰望,覺得這地兒的八座土丘都很小,沒想到進來以後才發現至少還算得上是座山!從山腳到山頂,一條盤旋而上的公路,車子足足爬了二十分鍾!
到了山頂上,灰先生率先跳下車,興奮地嚷着說:“風水寶地啊!”
柱子或許是想到前幾天灰先生說的一口好穴,結果将我老爸搞到天坑裏這事,這時候又聽灰先生說起風水寶地,頓覺好笑,問:“先生,這又是個什麽山,又是條什麽水?”
灰先生一本正經,翻了翻手上的破書:“這個叫,八仙過海!”
一群人下車,沒事的都看稀奇,跟着灰先生研究風水去了。我和白無常跟着舞夜走到篝火前,發現舞夜他們已經在那兒搭建一個營地。五六個小姑娘,十來個小夥子正圍坐在篝火前,有抱着吉他彈唱的,有吹着口琴的,還有在地上跳街舞的,活脫脫一群活寶。
見我們來,姑娘們小夥們停止玩耍,都用雙明眸看着我們。
舞夜過去,變了個人似的,嚴肅地說:“大家第一次随我出來執行任務,可能經驗不足,但沒關系,小錯可諒解,不要鑄成大錯就是了。若非玫瑰小姐身體不便,神風隊無法抽身,也輪不到你們這些小家夥嶄露頭角。機會來了,希望大家好好珍惜!”
裏面有個小夥子問:“小舞姐,這些人,是誰呀?”
舞夜向姑娘們小夥們伸手介紹:“老白,文寬,都是後母派來的。你們都給我聽好了,無論你們之前做過什麽事,來自哪裏,爲誰工作,現在既然是潔明山莊的人,就隻能服從于後母。咱們潔明山莊沒有出現過叛徒,因爲叛徒都被關進狗籠當狗糧去了!”
姑娘們小夥們聽了,都不說話。
白無常将舞夜帶到一邊,指着兩公裏外的幾座山丘問:“那邊你們是否去過?”
舞夜點頭:“沒有!因爲……這事兒很複雜,就是我不惜大半夜跑去等你們的原因。昨天咱們剛駐紮在這裏,就發現很多異常情況……”
說到這裏,舞夜的表情顯得有些驚慌。
白無常問:“說說看,都有些什麽樣的異常?”
“除了咱們,其它至少有四處篝火很詭異。有時候它會突然出現,有時候它們又會突然消失。而且……而且篝火旁的人,一個個陰陽怪氣,不像活人!”
“不像活人?”我和白無常異口同聲問。
“嗯!不僅我派去的人這麽說,連我自己都有這種感覺。比如第一次,東邊那座山頭,我們用望遠鏡看過去,篝火前明明坐着幾個小老外,等我們的人跑過去,卻發現那兒坐着的是幾個老太婆。你說這事兒,奇不奇怪?”
我想了一下:“會不會是兩批人?看的時候是老外,去的時候換人了?”
舞夜搖頭:“不!我們幾乎是同時監視!”
“同時監視?”
“是的,這邊用望遠鏡監視,那邊用人監視。在同一座山上,同一堆篝火前,同一時間,望遠鏡裏看到的,和咱們的探子在現場用手機拍攝到的人,完全不同!”
聽了這番話,我和白無常差不多都崩潰了!
原本以爲,隻要到達老鴉山,找到有稻糠漂出的河流,便可找到進入天坑的入口。隻要進入天坑,發現我父親的遺體已經被地震局用巨石掩埋的話,這事兒就應該告一段落了。
想到這兒,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覺得不可思議!
——這件事與銀眉老道有關!後面将重點闡述。
“所以,你聽後母說,我們要來,就急不可耐跑到路口去迎接我們。你希望我們能夠解開謎底?”白無常和我一同看着舞夜。這女孩年紀雖不大,卻顯得比一般女孩成熟。
“是的!不僅如此,這裏面還暗藏殺機!”
“暗藏殺機?什麽樣的殺機?”我問。
舞夜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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