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說的龍會變成千金小姐,這事兒大夥都覺得,估計是神話傳說。家譜這玩意,不靠譜的太多。我聽我老爸說,我們梁家,還是秦朝時期梁國的皇族後裔。現在姑且不論傳說真實以否,光從主觀判斷,這龍家寨的龍家,爲自己的姓氏吹吹牛皮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從一開始。龍老爺子隐瞞麻石山的情況,間接導緻我父親掉進天坑,這事兒讓我對這一大家族的人,都有一種反感。自然,龍老爺子說的話,我也就沒放在心上。
然而,有一件事,我卻不得不放在心上。這件事與後母的“神眼”有關。
大夥剛上車,白無常就接到後母的電話:“你們的思路很好,從你發回來的報告可以看出,無論是你,還是梁文寬,以及你們整個團隊的成員,都在良性發展。狼王那邊的情況我都知道了,暫且按兵不動。你們隻需去尋找梁文寬他老爸的遺體,同時看能遇上鬼鲛。”
後母說到這兒,又補充了一句:“上次我已說過,兇靈當中有一些無生命迹象的東西,始終困惑着我,不知道是鬼魂還是什麽高科技,你們去幫我弄個明白!”
白無常問:“兇靈這玩意,上次行者天邊跟它在天坑有過近距離接觸,他怎麽說?”
“他也沒能弄清,哪怕當時,他的身上就帶着DKL探測器!所以我才覺得不可思議!神眼因爲在天上,它的探測或許不夠準确。那麽近距離呢?DKL絕對不會出錯!”
“DKL?那是個什麽東西?”白無常沒有聽明白,睜大眼睛問。
電話那邊,後母解釋:“DKL是DKLLifeguard人體生命探測器的簡稱。主要靠介電質,超低頻傳導及DNa技術研發而成,它是通過感應人體所發出超低頻電波産生的電場來找到活人的位置,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搜救儀器。行者天邊告訴我,他所碰見的兇靈沒有心跳!”
一車人都在看着白無常。白無常問:“會不會,是行者天邊的儀器壞了?”
後母斬釘截鐵回答:“不!天邊帶去的DKL是我親自采購的美國貨,儀器不會有問題!”
等後母挂斷電話,方腦殼問:“沒得心跳?還會出來殺人?這不是鬼魂還會是啥子?”
我說:“這個也說不好,幹爹,你還記得咱們當時聽到鬼開會不?”
方腦殼嘿嘿一笑:“那倒是,我看這些人,都喜歡裝神弄鬼出來吓人,都是假哩!”
被方腦殼這麽一說,大夥心裏才舒服了一些。
柱子回頭問:“老鴉山的路往哪裏走?”
刀疤打開車窗,往前面看,車子已經上了一條二級路。前面,正好是二級路和高速的路口。
刀疤指着左邊的二級路說:“往這邊開!文寬,你要去老鴉山哪點?”
我愕然問:“老鴉山,不是像麻石山那樣的地方嗎?”
刀疤愣了愣,大聲說:“開啥子玩笑!麻石山還沒它的腳趾頭大。老鴉山方圓一百多裏,你以爲就是個山包包?你順着老鴉山的山梁子,直接往前走,能走到廣西的十萬大山去。另外一邊,就是彜人部落打獵的地方。那地兒荒無人煙哩,進去得準備好幹糧!”
聽刀疤介紹之後,我才明白,爲什麽後母沒有讓我們直接去老鴉山追蹤兇靈,而是等到兇靈在天坑現身,弄走我父親的遺體以後,才開始讓我們往老鴉山去。
道理很簡單,由于老鴉山地形複雜,面積廣袤,除了崇山峻嶺不說,裏面岩洞天坑随處可見。小時候我就聽外公說,曾有人在老鴉山一帶遇到過殺人蜂,被活活蜇死後還被吃了!
此外,還有去找靈芝不小心掉進無底洞的,洞口都是青苔,活脫脫一個天然陷阱。
據說掉進無底洞的人,剛開始坐在裏面沒事,被家人找到後弄出來,見光就死!
——這些都不是什麽道聽途說,而是明隆縣一帶衆所皆知的事。
隻不過,這些年我遠走他鄉,對老鴉山的了解實在太少太少。刀疤他們就不同,一開始聽說我們要去老鴉山,娃娃嫂就心有顧慮,嘴上不說其實心裏非常不樂意。
沒法,我才安慰娃娃嫂,說隻讓刀疤幫大家帶路和送物資。
車還在緩緩往前行駛,前一夜勞累過度,大家倒頭就睡,現在看來,除了我,幾乎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還不錯。方腦殼一個人坐在車廂裏面嗑瓜子,老鐵頭閉着眼睛打瞌睡,灰先生不知從那兒搞到一本道術方面的破書,正坐在那兒津津有味地研究。
我扭頭去看白無常,他居然像梁文武那樣學會了打坐!
這一群人中,大概就隻有刀疤閑不住。
“你們給是第一次到老鴉山?我先跟你們說,那地方邪門得很!天氣時好時壞哩!有時候大白天的,說天黑就天黑,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灰先生粘了點口水,往書上面翻了翻,看了刀疤一眼:“日食,有啥奇怪的!”
刀疤看了看大夥,發現除了灰先生沒人理睬他,便靜了一會兒。
過了兩個小時,車子的輪胎像是碾到一塊岩石,嘭地震動一下。大夥都睜開眼睛,柱子嚼着白無常的槟榔,嗆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沒事!”
刀疤見大家都打起精神了,憋了很久的話一腦兒全說出來。
“我跟你們講,老鴉山有段公路很神奇!經常出車禍,死的人多了鬼魂就多。平白無故哩,汽車會在好端端的公路上翻跟鬥。這個還不算,更要命的是好多司機都說,遇到過鬼搭車。”
柱子有點發毛了,問:“啥子叫做鬼搭車?”
“就是……有鬼攔你的車坐啊!說是要去去娘家啥的……”
白無常咳咳兩聲,沒好氣地看了刀疤一眼:“都是些吓唬小孩的故事!”
刀疤也覺得,不适合說這些,于是紅着臉閉口不談。
兩個小時後,車子開始沿着一條下坡路飛馳。我打了個盹,睜開眼睛,發現大夥都看着車窗外面。我伸頭過去看,這才發現,車窗外邊居然是萬丈懸崖!而且車路并不寬,外邊沒有護欄不說,連個水泥石墩都沒看到。更要命的是,車輪離懸崖邊緣隻有半米的距離。
或許對于一個輕車熟路的司機來說,半米的距離已經足夠!
但柱子卻不行,這時候額頭的冷汗都掉下來了。
白無常見了,便說:“兄弟别怕!要穩!有白無常在這裏,哪路小鬼敢來搗亂?”
柱子嘿嘿一笑:“不是這個……是槟榔……被槟榔醉了……”
“讓你少吃還不信!你龜兒子的,不會吃就不要吃噻?”方腦殼罵他。
就在車子駛入一個彎道時,天空瞬間暗了許多。我靠在車窗上看,發現原來是上面的山崖将光線遮住的原因。整個山形,猶如一個大口袋。下邊寬敞,上邊狹小。
柱子開着開着,車子就不動了,幹脆靠在路邊。大夥問:“咋了這是?”
柱子咕咕弄了幾下,回頭說:“完了,這下!壞……壞掉了!”
一行人全都下車,刀疤跑過去幫柱子折騰,說:“沒事,讓我來幫忙,修修看!”
大夥就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等着柱子和刀疤。
灰先生對着天空指指點點:“這地方……陰氣重呀!刀疤,你說的莫非是真哩?這地方真死過很多人麽?”那邊的刀疤挽着袖子,站在車頭前回答:“那當然!”
大夥都看着灰先生,不知道他在那兒幹啥。
看着看着,就聽他說:“有不少短命的小鬼!這地方,不止是出車禍那麽簡單!”
刀疤接話:“我就說!老鴉山以前就是丢小娃娃的地方!舊社會那時候,吃不飽餓死的,全都用個草席裹了,扔在這一帶,讓烏鴉吃。不然,啷個會叫老鴉山?”
白無常不再說話,他認爲,這些東西,沒準兒暗藏信息。
就這樣,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車子修好了,大夥繼續上路。白無常看了看四周說:“咱們今晚得找個落腳的去處。這深山老林,最好不要在樹林裏面和洞穴裏面落腳!不安全!”
“裏面有個村子,那兒原來是礦山。房子就是工人的住所。不過,後來礦山接出現礦難,老闆被拖垮了,工人們也都帶着家屬走了。沒人投資,老鴉山才這個荒涼!”
方腦殼看了看,發現都是窮山惡水,便說:“這鬼地方有人投資才怪!”
“你知不知道,村子離這兒有多遠?”白無常問。
刀疤想了想說:“我記得在一個山坳裏面,路邊有塊大石頭,有四五層樓房那麽大!”
“大家都打起精神,看見大石頭和房屋就叫柱子停車。”
車子繼續往前開,不知不覺繞了無數個彎,弄得大夥暈頭轉向。
老鐵頭睡醒了,看了一看手表:“柱子,你這娃是不是開錯路了?那個小老弟不是說,老鴉山方圓一百多裏麽?這一路,也不止一百裏了吧?天都黑了!”
刀疤笑:“遠着呢!咱們這地方,七彎八拐,步行十分鍾就能到的路程,火車要跑半個小時,我去我大舅舅家,步行一個小時,坐火車要三個小時!坐汽車要五個小時!”
我心裏一陣凄涼,很難想象,這鬼地方心想竟然是我的老家!
正想着,柱子忽然來了個急刹!前面轉彎處,忽然多出一個白衣飄飄的女人!
大夥被吓得魂飛魄散。那女人披頭散發不說,還穿着一件純白色的長裙。夜幕中,隻見其臉面蒼白,卻看不清具體長啥樣。柱子吓得大喊:“鬼!女鬼!”
那女人慢悠悠朝車窗走來,站在那邊:“小哥,搭我一程,行不?”
柱子一個起身,連滾帶爬跑到後座。
大夥全都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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