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麻石山一整座山都要陷下去,龍家寨上上下下如同受了驚吓的麻雀,亂成一鍋粥。有剛從學校裏回來探家的大學生,甚至還給白化自治州的地震局打了電話,請求相關專家過來考察,評估這地兒的災難情況。龍老爺子拿着喇叭站在路口,攔截不明真相的過路人。
“你們不要過克,克不得!那個山下,不曉得有啥子!”老爺子顫巍巍說。
路人有怕死的,趕着騾子遠遠繞開了,有膽大的,還跑到麻石山的附近看稀奇!
事出突然,我也急得團團轉。先不說後母發布的任務能否完成,就我父親遺體這事,想來都令人覺得十分不安。這天坑說白了就是無底洞,無底洞是什麽?無底洞就是深不見底的洞穴。這種洞穴和天然洞穴完全不同。天然洞穴就像虎頭山的大洞,隻要沒有怪物,人可以自由進出,不會出事。但這地下未知洞穴,卻處處充滿着危險與恐怖。
誰知道有多深?誰知道下面是泥土還是大海,或者是熊熊火山?誰都不知道!
不但不知道,而且連邊都不敢靠!唯恐一不小心就被吞噬。
這玩意,說起來比噩夢都讓人覺得心驚膽戰。好在白化地震局的,還有當地的許多記者,包括消防隊的武警官兵,全都來了。浩浩蕩蕩的車隊排成長龍駛進龍家寨前面的河道。
專家過來,二話不說就對麻石山的無底洞進行探測。他們将平常用于航拍的無人機遠遠投放進去,然後通過無線電遙控指揮,獲取無人機攝像頭拍攝下來的洞穴内部畫面。
白化自治州電視台新聞頻道的記者火速現在的監視器前面進行直播。
一個胖子攝像師将攝像機架在幾位專家的前方,一個美女記者拿着話筒,面對鏡頭說:“大家好!我現在位于明隆縣龍家鎮的龍家寨。昨日當地有一戶姓梁的人家,正在爲病逝的父親舉行葬禮。今日早上八點左右,當地的村民将梁老伯的送上山……”
我站在一群人當中,一時間沒了主意。
美女記者一連問了幾個村民,才得知我就是“梁老伯”的兒子,于是舉着話筒過來,鄭重地問:“打擾一下,我想問問,你父親掉下去了,你現在心裏怎麽想?”
我面向鏡頭,面容憔悴,表情木讷。半天才說:“不知道……”
美女記者似乎對我的表現很失望,于是逮住刀疤,向刀疤打聽一些情況。刀疤那人,因爲第一次上電視的原因,顯得很激動,滔滔不絕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給說了。
說着說着,我聽他還提到他老婆:“我老婆差點就被那個道士害死!”
對面的編導聽了,示意美女記者不要再采訪下去。
“隊長,現在已經到達地下兩百米,裏面黑乎乎的,‘小白’根本拍攝不到任何畫面。連岩石都沒有。估計這個洞穴的結構,是一個葫蘆的模樣。口子小,肚子大。”
一個戴着帽子,表情凝重,拿着對講機的中年男子問:“小白的極限是多少米?”
負責操控無人機的小夥子回答:“兩百五十米!”
“那就繼續往下,到兩百米的地方停住!”男子說。
于是小夥子頭上慢慢出現汗珠,顯然,是在爲裏面的無人機擔憂。大概過了五分鍾,操控無人機的小夥雙手突然抖了抖,接着站起來,等着監視屏。
“隊長!那是什麽……”
男子或許早已發現異常,兩隻眼睛湊上去,面頰都快要碰到顯示器的屏幕了。
美女記者繼續播報:“我身後是白化消防隊的官兵,目前,已對現場周圍進行封鎖!”
“隊長,撤吧!再不撤小白就要報廢了!”小夥子催促。
我擠進人群,在男子背後站住,看了看探測器的屏幕,發現黑暗中,有些光點在移動。由于太模糊,根本不知道是螢火蟲還是别的類似熒光石的東西。
見我靠得太近,男子沖我發火:“擠什麽擠!都給我往後退……”
有人告訴他:“這兄弟的老爸掉下去了!”
男子過來的時候,大概已經在村民的舉報電話裏,對整件事有了個大概的了解,立即對我報以歉意的目光,随後安慰我說:“我們會盡力打探裏面的情況!”
就在這時,屏幕突然扭曲跳動,像是信号突然受到巨大的幹擾,接着噗一聲,整個黑屏。
隊長伸手過去,在屏幕上面摸了摸,問:“是沒電了還是咋回事?”
負責搞技術的小哥慌忙跑過來,四處檢查電源:“顯示器有點啊?”
旁邊一位工作人員說:“可能是小白出事了!”
“不可能!小白的蓄電池能夠持續航行半個小時,現在剛進去不到十分鍾!”拿着遙控器的小夥顯然不敢相信他的寶貝會罷工,于是繼續鼓搗手中的控制器。
大約過了兩分鍾,監控器的屏幕突然亮起來,隻不過還是沒有畫面,就一些類似電磁幹擾的東西,在上面跳動。跳着跳着,屏幕裏忽然出現一個女人的頭!
一個長發披肩,穿着白色長裙的女人,正伸着手往屏幕外面爬,圍觀的人吓得一盤沙似的全散了。就連隊長本人,都被吓得連人帶椅子一個後空翻摔在泥土上。
“隊長!不要怕!麽怕!是《午夜兇鈴》”
我呆立在現場,剛才一直站在我旁邊的白無常顯然也被吓得半死,這時看清屏幕上出現的,不是探測器“小白”在天坑下面拍攝到的場景,而是日本鬼片時,當場哈哈笑出聲來,指着監視器的屏幕問探測隊的專家:“這個是咋回事?咋放起鬼片來了!”
“是不是,2012上演了?”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衆人回頭,發現來者竟是搖着扇子的段少爺。
隊長打量段少,問:“你是誰?”
段少回頭,身後立馬有人給他端來座椅。這人剛坐下,背後就來了兩個美女。我一瞪眼,感覺太陽都快從西邊出來了。這兩個美女一個是思薇薇,另外一個看着像是見過,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具體是在什麽時候見過擺了。
“靠!連空姐都被他搞到手了!這人……不簡單!”白無常在我耳邊說。
我突然想起,跟思薇薇在一起的,真是飛機上的那位空姐!
哪位空姐?當然是段少準備騷擾她的那位空姐!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段少離開時說的那番話,他說他這輩子沒别的狠!就是泡妞還行,凡是他看上的女人,就一定是他的。不是他的,他想方設法都要搞到手。
白無常過去,在他的面前站定,問:“你來幹啥子?”
段少朝我吹口哨:“小哥,你說我來幹啥子?這不明擺着嘛!這些專家,他們的設備顯然不夠好。我是誰?火星探險隊的小隊長,一得知消息馬上就趕來了!”
地震局的被這段少羞辱,便問:“你有很好的設備?”
段少說:“當然!至少不會被别人的信号幹擾。是不是連鬼片都搞出來了?”
“你這人,是啥子意思?那鬼片,是你放的?”
“不是!我隻是想說,我有辦法派人下去,替那位小兄弟尋找他老爸的遺體。你們敢不敢下去?我剛過來,就問過消防隊的了,他們說,如果天坑太深,他們沒必要派人進去。爲了隊員的生命安全,他們隻會采取封鎖現場,或者派挖機過來填平!”
有人在隊長的耳邊嘀咕:“這人來得不正常,這裏面,怕是有什麽鬼!”
方腦殼顯然聽到這句話了,擠到我身邊說:“沒得啥子鬼,是我喊他來的!梁文寬他把的遺體剛掉下去,我就給這個探險隊打電話了。隻不過,你們搶先一步到達。”
隊長打量方腦殼,問:“你又是誰?”
“我是梁文寬的幹爹,發生低陷的時候,我就在現場。剛開始下面像放石炮一樣,嘭一聲,接着這地方就開始出現異常,地上的小石頭自己開始滾動。我知道怕是低陷,或者山崩,就喊跑。然後,大家都跑了。等我回頭去看,文寬他爸的墳都沒了!”
“原來這樣!我們的工作跟你們尋找他老爸的遺體不沖突。不過我好心提醒你們一句,剛才這裏面,像是存在某種生物。設備不夠,最好不要派人進入。我們在這裏,收集一下各方面的信息就回去。村民的安全工作,消防隊的同志會負責。”
這時候,小夥子的無人機已經飛回。就在無人機落下的瞬間,我看這個小夥子像是從上面取下一個類似u盤的東西,随後竟然沖我詭秘地笑了笑。
我覺得這個笑有些異常,就問:“那個是啥?”
小夥子一邊對無人機進行拆卸一邊說:“沒得啥子,對了,聽說你是大學生?”
我點頭:“我是,剛剛畢業不到一年!”
“哪個大學的?我是雲南大學!”
“湖南那邊的一個普通學校,我學影視的,我曉得你那個是啥子!”
小夥子的手停頓了一下,昂起頭:“哦?”
我正準備和這人進一步交談,不想卻被旁邊的段少拉走了。段少的用一隻手勾住我的脖子:“咋樣?我說咱們是一個探險隊的,你還不想認同我!這下有求于我了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把段少帶到一邊。
段少指着那群專家:“你信得過他們?”
“不知道!”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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