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二一家剛走,我立馬将方腦殼拉着一邊,對人手進行安排。先是讓柱子去車上拿影碟機和碟片,到朱老二他們家的堂屋放。爲了引起小波的注意,我還特此讓柱子将朱老二他們家的音響接上。聽到影片裏邊傳來的打殺聲,小波的眼睛突然發亮,咚咚咚跑過去了。
見小波跑過去,小波的老爸,還有那個姓楊的大媽,也都跟着跑過去。
把閑雜人員支開,方腦殼問我:“文寬,你……是不是發現啥子東西了?”
我一邊将黑匣子打開,仔細琢磨一邊回答:“這黑匣子,有問題!我看,這玩意除了能夠發射聲波之外,還能接收一些東西。方叔……幹爹!你玩過電台沒?”
方腦殼摸了摸腦袋:“我當兵那時候,不是通信兵……可惜,老鐵頭不在!”
我心想,老鐵頭在,不見得是件好事。也許他能夠很快摸透這玩意,知道這玩意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如何去用。不過這黑匣子裏面隐藏的秘密,一旦透露出去,讓爲非作歹的人獲取的話,不但會毀了大夥尋龍奪寶的美夢,而且說不定還會對咱們造成生命威脅。
小老頭可能早已想到這一點,所以才選擇在老鐵頭和灰先生遇險之後,将這東西交給我。
“留那三位大哥在車裏,照看鬼叔,應該不會有事吧?”我問。
方腦殼自信滿滿地說:“安全得很,你一心搞自己的事,不用擔心他們。”
于是,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之内,我和方腦殼都在研究手裏的黑匣子到底都有些什麽功能。研究到最後,除了之前已經搞懂的“千裏傳音”外,幾乎一無所獲。
沒法,我隻好讓方腦殼繼續研究,我則一頭鑽進小老頭那堆破破爛爛的遺物當中。
很快,在這堆雜物當中,一本圖文并茂的線裝書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将封面上的灰塵拂去,翻開封皮,赫然發現《推背圖》三個大大的毛筆字。
“推背圖!幹爹,這書你聽說過沒有?”
方腦殼直起頭,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書本,不屑一顧地說:“就一地攤貨。年輕的時候在海南當兵,經常看到居民家裏有這個玩意。沒看過,是算卦一類的吧?”
“不是算卦的,據說是唐朝時期,兩位著名天象家袁天罡和李淳風所著。這個書大學圖書館都有,以前随便翻了一翻,是關于世界預言的。就和……那個瑪雅人的預言一樣!”
方腦殼聽了說:“小老頭沒事就鼓搗這些玩意,什麽北緯三十度那些,鬼信!”
我翻了翻,發現内容和我在大學圖書館看到的并無兩樣。
全書依然是六十象,始于甲子,終于癸亥,六十年一輪回,不多不少。
我仔細回想小老頭臨死前對我說過的那些話。
“大同之境,十二生肖……”
将《推背圖》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我終于在第五十九象“壬戌?”當中找到與大同之境有關的内容。“谶曰:無城無府,無爾無我。天下一家,治臻大化。曰:一人爲大世界福,手執簽筒拔去竹。紅黃黑白不分明,東南西北盡和睦……”
還好讀書的時候語文成績好,古文功底紮實。在沒有批注的情況下,根據象中文字,還是不難看出有“大同之境”的意思。簡單翻譯,就是:“人與人之間沒有了勾心鬥角,天下人都是一家。一個人主宰世界,不分種族,不分膚色,和睦幸福!”
聽我在念叨,方腦殼冷嘲熱諷說:“一人主宰世界,我看是白日做夢哦!”
我放下書本,思緒還沉浸在這段話當中。
“幹爹,你說這是啥意思?”
“誰曉得!我隻知道這六十象,裏面藏着一些動物,和十二生肖有關!”
我突然來了感覺:“你說,這六十象裏面,有動物?”
方腦殼從地上将《推背圖》拾起,翻開指着最後一象說:“你真是豬!癸亥年就是豬年!癸亥就是豬!你看,還有這個……這個丙辰年,就龍年……”
我駭然大驚,問:“那剛才我念了幾遍這象,是什麽?”
方腦殼看了看,問:“是第五十九象麽?”
“嗯!就是第五十九象!”
方腦殼眯着眼睛看了看:“壬戌……這不就是狗麽?他娘的!文寬,這裏面說了啥?”
“大同之境,天下統一,難道跟狗有關?”我的眼前一亮,覺得不可思議。
不僅是我,就連方腦殼都略顯驚訝。咱們做夢都沒想到,這陰狗的秘密,竟然藏在袁天罡的《推背圖》當中。小老頭曾說過,陰狗在上千年以前就接受過特殊人物的特殊訓練。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特殊人物”說不定指的就是唐朝時期的風水大師袁天罡或者比他厲害的人!
但凡看過《神探狄仁傑》的人們,都知道這家夥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預言帝。
在史料《舊唐書·方技》中就有這樣的記載,說當時袁天罡曾爲女皇武則天看相。當武則天還在幼年襁褓中時,袁天罡一見到武則天的母親楊氏便吃驚地說:“夫人法生貴子!”
關于袁天罡的傳奇預言,數不勝數。可是袁天罡爲什麽要養陰狗?
“袁天罡和李淳風,都是李世民的軍師。而且從‘大同之境’有關的第五十九象來看,似乎陰狗的存在,與各國戰争,甚至與全球統一有關……”
方腦殼不大信,問我:“不就一隻狗麽,也能統一全球?
我不作聲,猛然将目光停留在第五十三象“丙辰·乾下震”上。谶曰:“關中天子,禮賢下士。順天休命,半老有子。”又說:“一個孝子自西來,手握乾綱天下安。域中兩見旌旗美,前人不及後人才……”方腦殼說,丙辰年就是龍年,換句話說,丙辰就是龍!
乾,是天的意思。下震,可理解爲天下震動,或天下動亂。“順天休命!孝子……天下安……”我的思緒亂飛,想到我父親的死,我呆立在那兒就像被雷劈了一樣。
“一定是這樣!當年龍屍就是被軍車運走的……順天休命!”
方腦殼迫不及待問:“文寬,幹啥捏?想出點名堂來沒?”
我大驚失色,冷汗直冒,半天說不出話來。因爲有些事我根本不敢說!
好在方腦殼見我狀态不在,便沒繼續問下去。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幾聲沉悶的狗叫聲。我和方腦殼都被吓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好端端的正聚精會神研究陰狗之謎,哪裏想到門外赫然立着一頭狗!
沒錯!狗的數量一般都用隻來表示。可門外那家夥,卻不能說是一隻狗,因爲它的塊頭,就和一頭老虎似的。
就在兩人驚慌失措時,那頭狗的背後,緊跟着來了一個人。一個瘸子!
這人走路的姿态,像隻螞蚱,蹦蹦跳跳的,但速度卻很快。
“喂!老二哥在家不啦?老二哥!”那人站在兩棟房子之間的坪裏大聲叫。
不一會兒,朱老二把門打開,好奇地瞅着那人:“唷!老鼈!平時喊你狗日的過來擺龍門陣,喊了幾遍都不來。老子剛殺隻雞你就來了,你鼻子尖得很嘛!”
那位名叫老鼈的瘸子笑眯眯說:“老哥,你莫罵人哦!哪個叫你廚藝這麽好!不是我鼻子尖,是我家寶兒鼻子尖!它要來,我拉它不住!”
朱老二看了看那隻狗,瞪着眼睛說:“真不愧是藏獒,兩個月不見長那麽大!”
老鼈說:“早長定了,這個月殺了頭豬給它吃,毛色就好些!”
說到這兒,老鼈伸長身子往屋裏頭看了看,神秘兮兮問:“來貴客了?當官的還是大老闆?我曉得了,一定是你姨妹子過來了,晚上叫過來爽一爽?”
“爽你媽拉個大麻逼!一天到晚就想我姨妹子。告訴你不是,是來收雪蓮果哩!那個中巴車,你看到了沒得?就是這幾個老闆開來的!”
老鼈往後看了一眼:“我就是看到中巴車,才過來看看。老二哥,不要說我不提醒你。走江湖的人,兇險得很!你要多個心眼,不要上當受騙,被打劫哦!”
朱老二笑:“進屋裏吃雞肉,咱們村有你老鼈和你的寶兒在,誰敢打劫?”
瘸子一跳一跳跟着朱老二往屋裏走:“那倒是!”
我和方腦殼放下窗簾,趕緊把地上鋪着的一些資料收了。收資料的時候,我發現一張超市小票。看小票上面的地址顯示,是在咱們國家的某個海島。
我将小票藏好,問方腦殼:“這個人,礙不礙事?”
方腦殼說:“這人來得好!咱們正缺人手。咱們剛來的時候,朱老二就說他們這地方鬧鬼,還說有一個人經常帶着藏獒去攆。說的,估計就是這個瘸子!”
“嗯!鐵頭叔和灰先生不在,這人倒是可以用用!”
正說着,就聽朱老二打開他們家的大門出來喊:“幾位老闆,出來吃飯了!”
我和方腦殼輕腳輕手出去,兩人的眼睛都被夕陽刺得隐隐發脹。
我心想,這天氣還真夠善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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