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瞬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折,就在方腦殼認爲依靠我的“特殊能力”能夠征服這群土狗,拯救大家于水深火熱時,黑玫兒卻突然出現,沒能給我這樣的機會。對于我來說,這理所當然是一件好事。因爲我對方腦殼他們賦予我的“特殊能力”一點兒自信都沒有。
如果黑玫兒不出現,我們最終無疑隻有三條路可走。第一條,選擇和灰先生,還有老鐵頭一樣,墜下大瀑布。第二條,坐在鐵吊籃裏面等死。至于第三條路,雖然可以減少很大的風險,但我認爲誰都不願意那樣的事情發生,那就是報警。
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的确可以報警。至于報警之後的結果,誰都無法預料。
也許我們會被當成盜墓賊,也許會被當成殺人犯……
所以黑玫兒的出現,幾乎除了方腦殼一人顯得勃然大怒之外,所有的人,包括鬼螞蚱在内,都是一陣歡呼。尤其是柱子,見那些瘋狂的畜生一個個成了喪家犬和落水狗,他硬是高興得手舞足蹈,一邊緊抓着鐵吊籃努力往上爬,一邊大喊:“打得好!打得好!”
這一陣槍林彈雨過後,上面的狗死傷無數,逐漸亂了陣腳,被打得四處離散。
黑玫兒等人見狀,将直升機落在大壩的平台上。
機上很快沖出五六人,全身黑裝并蒙面。手上抱着沖鋒槍,腰間挎着手榴彈。其中兩人手上握着的玩意,顯然和其餘幾人不同。大小和火箭筒一樣,但模樣卻和槍差不多。
這群人剛沖出來,大夥立即聽到哒哒的槍聲,子彈橫飛,霎時間,又有許多落水狗誕生,堤壩之上,很快多出一條血路。抱着奇怪武器的那兩位爺便踏着這條血路一聲不響往前走。其餘的人則護在他們的身邊。這種有的放矢的進攻隊形,的确讓人大開眼界。
大夥爬上堤壩,這時堤壩上的狗已經少些了,那三兄弟和鬼螞蚱握着大刀一陣亂砍,很快把剩餘的家夥全都消滅掉。就在大夥認爲很快便能殺出重圍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這件事首先是柱子發現的:“你們看,水裏……”
大夥望過去,隻見有着兩三米水深的水庫裏,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
漩渦越滾越大,而且還發出咕咕的怪聲。
鬼螞蚱唉喲一聲,摸着腦袋瞪着大眼:“我的乖乖,那玩意在水裏!”
柱子問:“啥……啥玩意?”
方腦殼捏着下巴:“是陰狗啊!原來這狗王,就躲在水潭之中。大家别怕,咱們有文寬在!文寬,你千萬别怕,這玩意上次既然跪你,這次肯定也不會傷害你!”
我盯着方腦殼的一縷白頭發,心想這幹爹啥好處都沒給我,就一心想着拿我當擋箭牌。
“方叔,我幹爹,你就甭老是讓我去了!”我摸了摸頭說。
方腦殼啥也不說,一把将我拉到了水庫邊。
我剛走到水庫邊上,就發現這時的漩渦已經蔓延到大夥腳下了,而且水裏還有個東西。
那東西黑不拉幾,一身長毛在水面時隐時現。
方腦殼好像對這玩意很感興趣,用一隻手頂在我的脊梁骨上,怕我臨陣脫逃。
鬼螞蚱他們有點膽虛了,問:“文寬到底行不行啊?”
方腦殼似乎胸有成竹,或者說是孤注一擲:“行!必須得行!”
我的手腳發麻,想起上次在虎頭山的山洞裏,差點被這玩意給活生生吓死。不過這次和上次相比,大家的恐懼感明顯小了很多。一方面是因爲有黑玫兒這樣一個團隊在旁邊助陣,另外一方面,還因爲環境的不同。上次是在暗無天日的洞穴裏,這次卻在光天化日之下。
就在我思緒紛飛時,那玩意突然從水裏一躍而出,四腳一蹬便立在大夥面前。
方腦殼和鬼螞蚱等人立即躲到我的背後。
鬼螞蚱小聲對我說:“文寬别怕,這狗雜種要是撲上來,我……我第一個砍它!”
方腦殼卻神秘兮兮說:“見證奇迹的時刻到了!”
就在這隻長着貓身狗頭人臉的怪物盯着大夥龇牙咧嘴,來回走動時,黑玫兒的隊伍突然折回。大夥還沒來得及反應,抱着奇怪武器的那兩人已經擺好架勢。
隻聽“嘭!嘭!”兩聲悶響,兩條黑影飛身而來。
誰都搞不清楚,到底從奇怪武器當中發射出來的東西是什麽。因爲它的速度明顯沒有炮彈飛竄的速度快,大家用肉眼明顯能夠将它捕捉到。此外最爲重要的是,這玩意剛飛到一半,突然變大,瞬間像霧氣一樣散開,好像突然就憑空蒸發了。
“這是個啥玩意?”鬼螞蚱揉了揉眼睛,問大夥。
我剛準備回答,會不會是毒氣彈一樣的東西,一扭頭,卻發現那玩意蜷縮在了地上。
大夥呆若木雞,回頭一看,黑玫兒的人已經撲上來了。
就在大夥認爲,這群人必定小命不保的時候,地上那玩意已經被這夥人一陣拳打腳踢,揍得像個小流氓似的躺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
“這……這都……這都咋回事?”方腦殼和鬼螞蚱他們都傻了眼。
黑玫兒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漫不經心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手掌上的汗液,嘴角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各位大哥,辛苦了。這次你們的任務圓滿完成!”
鬼螞蚱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揉了揉耳廓問:“啥?完成了?”
“嗯!完成了。沒有你們在前面作爲餌料,咱們神風隊,又怎會如此輕易将陰狗捕獲?”
方腦殼喘着氣笑了笑:“高!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實在是高!”
鬼螞蚱不服氣,朝着黑玫兒手下那幾個黑衣蒙面沖去,用手将其餘兩人扒開。
“我的乖乖!那火箭筒裏面飛出的,是漁網?”鬼螞蚱回頭問。
黑玫兒走過去,大夥跟着來到陰狗面前,果真發現陰狗身上有一層透明的網狀物質。這些網狀物質的粗細如同人的大拇指,而且還能自由伸縮。這樣的玩意,牢固強度至少比醫院裏用的那種牛筋皮管高出許多。不然這陰狗力大無窮,爲何會被困在裏邊無法脫身?
“你們的首次任務既然已經完成,那麽,就可以進行第二次任務了。這第二次任務的具體内容,咱們還在商榷當中。你們先去白化自治州,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
黑玫兒說到這裏,看了看咱們這些殘兵敗将,繼續說:“好像你們的人手少了一部分。作爲你們的頭兒,我首先替你們失去自己的戰友表示沉重哀悼。其次,我爲你們存活下來的人,表示恭賀與祝福。弱肉強食,優勝劣汰自然法則。如果十天之内,我父親的老師還沒有回來,那麽,這筆交易,便由你們當中的任何一位繼續承攬,你們是否有意見?”
方腦殼看了看鬼螞蚱,又看了看大家,像是在征求大夥的意思。
鬼螞蚱合抱兩手:“你别看我,這種黑吃黑的事兒,不是我的拿手好戲!”
方腦殼轉身笑問:“小丫頭,如果我們全都不攬這份活呢?”
黑玫兒同樣冷笑:“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能找到你們,自然也能找到像你們這樣的人。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任何參與龍屍事件的人,都已經在官方的數據庫中留下案底。從你們在汶川接下半頭司令的活兒開始,你們就已經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一聽說有案底,鬼螞蚱就叫嚷:“小丫頭,你别,你别吓人!”
黑玫兒看着鬼螞蚱:“你認爲我有必要騙你們?若是你們沒有留下案底,家父又如何會讓我去找灰先生?我現在可以如實告訴你,我與灰先生以前就認識,的确沒錯,但僅限于琴棋書畫的交流而已。直到去年,有人将一份名單給了我的父親……”
方腦殼打斷黑玫兒的話:“名單?什麽名單?”
黑玫兒掏出手機,快速滑動屏幕,往大夥的面前快速晃了晃:“就這個!這份密密麻麻的名單,從二十多年以前,梁文寬他老爸看見龍屍開始,截至今日,依然在不斷增加!”
方腦殼問:“你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會有這樣一份名單?”
黑玫兒妩媚一笑:“我憑什麽告訴你?等你們的身份級别到了我這個程度,自然就會知道。好了,你們自行決定去或留。如果去的話,死去的那些人,他們的傭金,全都留給你們。像你們這類人,全國各地,乃至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凡是名單上的人,都會獲得某個部門提供的傭金。每個人都有份!隻不過,最終能拿到傭金的人,都是活人。至于死去的那些人嘛!投資方會以各種理由,給予他們的家屬一定的賠償和慰問!”
這番話聽得大夥神經錯亂,同時卻又熱血沸騰。
因爲黑玫兒在臨走時,還說了這樣一句:“這就好比中福利彩票,根據任務的難度和級别,獲得相對的獎金。一等獎就是,找到那具龍屍,獎池的累計獎金是1000億!”
黑玫兒說完就走,方腦殼追上去問:“你覺得會不會有人中獎?”
黑玫兒身邊的漢子冷笑:“就算有,也不會是你。心不要太大,蛇吞象沒什麽好下場。不過有夢想總比沒夢想好。拿不了一等獎,當個雇傭兵的待遇也不錯!”
眼看着這夥人把陰狗裝進直升機準備運走,不知道爲什麽,我突然一陣心酸,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去,爬上機艙,看着網子裏邊的陰狗問:“你們,準備拿它幹嘛?”
那夥蒙面人準備将我扔下飛機,卻被黑玫兒伸手阻止。
“不幹什麽,你若是對它有感情,我容許你跟它道個别。我知道,你對它藏有憤恨,巴不得一槍把它打死。因爲,他吃了你的同伴。可現在不是你報仇的時候!”
我搖了搖頭,其實我隻是突然之間,覺得這玩意挺可憐而已。
因爲,恍惚間,我好像感覺到它的心在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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