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汶川回來,我将拍攝下來的一些救援瞬間整理了一下,并且請當地歌手搞了首原創,然後編成一個愛心接龍的mv發在網上。當時隻是爲了應付台長那個老色狼。不想卻在當地論壇産生巨大的影響,一小子火了。這下,我們才躲過台長的一陣臭罵。
話說時間偷閑過,此後我依舊是個實習記者,不知不覺就混了一年。
然而,就在台裏着手錄制512周年紀念節目時,我卻才意外收到一個包裹,包裹上面,清晰地印着“川山鐵路”四個大字。我将包裹的外殼打開,發現裏面的東西,被牛皮紙和膠布層層裹着,放在手裏掂量一下,大概有兩三斤重。從外形看,像個足球。
“這是誰寄來的呢?”我摸了摸腦袋,随手就将它放在了辦公桌上。
下班以後,我興沖沖将那玩意抱在懷裏,徑自往員工宿舍走去。
當時,我根本想不到,這東西會是老鐵頭給我寄來的!
剛走進宿舍,建國和小段就圍上來,一個個擦拳磨掌,顯得很激動。
小段一把從我手中将那玩意搶過去,咧着嘴說:“又是三亞那妹子寄來的椰子?”
我搖頭:“哪可能!都很久沒聯系啦……”
“唷!圓溜溜的,不是椰子是啥?咦!文寬,你們家在鐵路局還有親戚啊?”小段捧着那玩意,翻來覆去看了看。建國這時已經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把水果刀了。
“唧唧歪歪搞啥呢?一刀切開咱們就分開來吃吧!”建國刨工解牛似的剝起那玩意來。
我剛把公文包放下,将外套挂在衣櫃裏,還沒轉身就聽建國和小段一聲怪叫。
我回過頭,發現這倆爺們像對姐妹花似的緊緊抱在一起,渾身發抖!
“媽的!吓死爹了!文寬,搞啥**玩意?”小段哭喪着臉問我。
建國不好意思地推開小段:“别大驚小怪好不好?”
我被他們倆說糊塗了,就走過去,将快遞包裝和快遞單拿起來看了看。快遞單上隻寫着“藥材”兩個字。至于包裝裏的東西,早不知跑哪兒去了。
“東西呢?東西哪兒去了?”我瞪着眼睛問。
建國指了指衛生間:“裏邊!”
我邁開腳步,準備過去,卻被小段一把拉住:“哥!那玩意,恐怕會咬人!”
我遲疑了一下,順手撈起一根晾衣杆,心裏還嘀咕着,這快遞也能寄活物嗎?
就算快遞可以寄活物,也不能搞得如此密不透風啊?
大家都知道,是動物,總要呼吸的。除非,這玩意是個水貨。比如蚌殼烏龜啥的!
想到這,我膽兒就大了,回頭笑了笑說:“怕啥怕?不就一隻烏龜麽?”
小段癟嘴:“烏龜?我看**還差不多!那玩意軟綿綿的……”
建國在我背後說:“還是熱乎乎的,富有彈性!”
我不耐煩地回頭:“你倆别一唱一和的了,故意吓唬我是不?”
話音剛落,我一腳将廁所門踢開,走進去一看,裏面空空如也。正不知所措時,忽聽建國跺着腳大喊:“快……文寬,在那兒!在那兒!快打它呀……”
我拿着晾衣杆,眼睜睜看着馬桶裏有個東西在噼裏啪啦翻滾。
剛準備出手,突然想起這玩意好歹是别人送給我的,又不是老鼠,總不至于剛收到不問青紅皂白,就把它一棒打死吧?想到這,我便輕腳輕手退出衛生間。
“我看,還是先弄清楚情況再說!”我把小段他們推到一邊。
建國撿起快遞單,指着上面淡淡的電話号碼:“文寬,這人你真不知道是誰?”
我搖頭,掏出手機,準備給送東西的人打電話。
不料手機突然響起,一個來自雲貴高原的陌生号碼,而且與快遞單上的一模一樣。
“喂!是文寬吧?叔給你捎來的東西,收到了嗎?”對方說。
我覺得對方的聲音,似曾相識,隻是一時間回想不起來。
對方清了清嗓子,接着說:“我是你鐵頭叔……”
我的腦袋直打轉,突然想起對方就是上次在汶川碰到的那位大叔,隻是感覺非常意外。
按道理說,老鐵頭與我頂多算是萍水相逢。
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相互認識,本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而且老鐵頭也說了,其實他跟李軍醫的關系不怎麽好。而我父親跟李軍醫的關系,好得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
如此說來,老鐵頭就算認識我父親,跟我父親的關系也絕對一般。
既然如此,老鐵頭又怎麽會給我送東西?
他是怎麽知道我電話号碼的?
“哦……原來是……是鐵頭叔啊!你寄來這東西,貌似挺吓人,是啥動物?”我故作鎮靜,在電話裏開始和老鐵頭寒暄。老鐵頭則讓我去檢查那玩意的外包裝。
“文寬啊!你把牛皮紙拆開,裏面有說明,先這樣了。”
我拿着電話,隻聽嘟的一聲,對方已經挂斷。
非常簡短的對話!正宗的長話短說。老鐵頭沒有問我父親的近況,甚至都不解釋他是如何知道我的電話号碼的。而且聽口吻,像是在跟我打啞謎。
我和建國他們立即去拆牛皮紙。很普通的牛皮紙,卻從夾層裏拆出一張照片。
看得出是一張老照片,但并非原件,僅僅是個複印品而已。
地地道道的黑白照,長寬都不超過兩寸,一看至少都是二十年前的技術。
在複印紙的背後,有一行鋼筆字。通過筆迹,一眼都能看出是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寫的。
因爲隻有那個年代出生的人,寫字的功底才會普遍紮實!
隻見上面寫着:
“去年于地震現場與友人捕獲神獸一隻,其目可治百病。聞有魚兄身體有恙,特令侄兒文寬代爲奉上。待有魚兄身體安好時,你我兄弟,文才兄三人再聚!孫鐵軍。”
就在我仔細端詳這段話的同時,建國則捧着照片看得津津有味。
我剛讀完,他就問:“這玩意,真是神獸的眼睛?”
小段潑冷水:“你丫遊戲玩多了,這天底下,咋可能有神獸……”
我接過照片,仔細看,發現照片是在一片沼澤地拍攝的。尺寸雖小,但還是不難看出草地上有一群軍人,還有一輛軍車。就在我的目光停留在軍車上面時,突然看見一個彎彎曲曲的東西,像是巨蟒,又像是别的什麽東西。總之其鱗片隐約可見!
“建國,你們看……”我指着軍車上面的東西,心想真是神獸?
建國歪着脖子:“這是啥?是龍還是蛇?”
“我看是龍!”小段說。
我心想,老鐵頭他們不會在汶川挖出一具龍屍,然後将它的眼睛取下來送我吧?
想到這,我覺得事情非同小可。也自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别的不說,地震的時候老鐵頭那夥人,除了救援,絕對還在幹一件極爲隐秘的事。
也許,這件事就和這張照片,和所謂的神獸有關。
如果快遞公司送來這玩意,真是一種動物的眼珠子,且不論它是龍是蛇,還是别的什麽東西,光體型,絕對就不小。既然如此,這玩意就非常不易得。
都說物以稀爲貴,這麽貴重的東西,老鐵頭爲什麽要指名道姓送給我父親?
我父親得了一種非常奇怪的怪病,這的确是事實。
二十年前他突然瘋了,神志不清,整天說糊話。然後從2007年的夏天開始,便卧床不起,全身肌膚潰爛,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惡臭。患病頭幾個月,我還時不時去看他,哭得昏天黑地。後來發現父親漸漸不記得我了,屎尿都需要旁人料理,我便失去了信心。
然後就開始大老遠躲着,窩在湖南,不忍回雲貴高原看父親受苦。
——這些也都是鐵打的事實。
這些年如果沒有我哥那兩個童年夥伴,一個季駝背,一個刀疤哥代爲照顧,我父親或許早已魂歸西天。當然,這也要謝謝我那個做生意的舅舅,是他借了一筆錢給我!
小段文化水平不高,沒怎麽看出老鐵頭的意思。但建國卻看出來了。
建國看了看衛生間所在的地方,認真對我說:“看來,那東西很重要。文寬,我看你還是想辦法抓了它,再用牛皮紙包好,火速給你老爸送去!”
我頓時頭皮發麻,心想那玩意真是一隻眼珠子不會咬人就好。
有句名言叫,一個落水之人,會抓住一根稻草不放!
對于我來說,老鐵頭給我寄來的這個東西,說不定就是我爸的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無論心裏有多懼怕,我還是硬着頭皮走進衛生間。
這時,小段那厮早跑得遠遠的了,就建國撈了把菜刀拿在手上,跟在我後面。
我用晾衣杆将馬桶蓋掀開,發現那東西一動不動躺在裏面。
這時風窗外面有風灌進來,我和建國同時聞到一股強烈的腥臭味。
“這玩意,怕是個海鮮啊!”建國在一邊故意打趣。
見那玩意不再動彈,我才找了個塑料袋,用晾衣杆将那玩意套進去。
那玩意骨碌一下滾進塑料袋,被我用晾衣杆拖到客廳。
小段見我們把這玩意弄出來了,吓得跑到卧室關着門不出來,同時在裏面嚷:“梁文寬,黃建國,你們兩個千萬别弄進卧室來,臭死了!”
“你看,真是一隻眼珠子!”建國指着那玩意說。
我低頭去看,發現那玩意正在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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