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好幾天了,這天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班松楊打來的,他說出事了。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天很黑,并沒有下雨,雲層壓得很低,明明是夏天,寝室裏卻還異常的陰冷。
幾個人正在寝室裏打撲克,這時外邊有人敲門,班松楊丢下牌,罵了一句艹,起身去開門。
他開了門,見是李雨站在外面,吓了一跳,隻見李雨面色異常蒼白,兩眼無神,不停的打着哆嗦。
他罵了一句讓李雨進來,李雨一句話也沒說呆呆的走向自己的床位,其餘人也沒在意,班松楊雖然覺得奇怪但旋即又加入他們繼續挖坑。
李雨上床就睡了,從大白天一直睡到晚上,幾個人以爲他累了都沒注意。
可就是在這天晚上,他們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晚上十二點多,他們幾個剛上床,平常也都是這個點上床,他們剛躺下沒一會兒,就聽李雨的床位傳來哼哼聲,他們以爲是他說夢話,就都笑了起來。
可過了一會兒,他們就全笑不出聲了,下面那床位哪裏是李雨的聲音啊,分明是一個女人,聲音陰測測尖聲尖氣的,嘴裏不停的喊着“跳啊,跳下去就都一了百了了,所有人都排擠我,誣陷我,跳下去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跳啊桀桀....”。
幾個人背脊都發涼了,這時才發覺李雨已經到了陽台準備越過欄杆了,我們住的可是六樓啊,幾個人同時都覺得:鬼上身!
幾個人從沒見過這種詭異的場面,雖然都有些害怕,但還是馬上跳下床向陽台沖過去,李雨的一隻腳已經越過了欄杆另一隻腳也正要擡起,幾個人一把把他拉住擡回了寝室,李雨不知道自己差點不明不白就死了。
回到寝室後,李雨還在桀桀咯咯的陰笑着,幾個人此刻也沒顧得上害怕,找了個繩子将他牢牢地綁在床上,沒準一會兒大家都睡着了他又要跳樓,這也是無奈之舉。
幾個人湊到李雨面前喊他,李雨卻表現的像不認識大家一樣,嘴裏怪叫着,眼中隻剩下了眼白,在這幽寂的夜裏讓人心裏發毛。
啪啪啪幾個人打了他幾耳光,但他還是那個樣子,鬧騰了一會兒李雨眼睛閉上好像是睡着了。
大家見他這樣松了口氣,被他一鬧,此時都很累了,各自又都回自己的床位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寝室裏就傳出驚呼聲,李雨大叫着誰把他給綁起來了,幾個人被吵醒迅速圍了上去。
“你沒事了?你不知道昨晚自己幹了什麽嗎?”
“我能有什麽事?你們把我綁起來幹嘛!?”李雨怒道,
幾個人發現他确實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就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訴了他,聽完李雨吓得夠嗆,就想到了自己昨天去銀行取錢遇到的事。
那天李雨手頭沒錢了,就去取,我們學校有幾個取款機在北門,說來也巧,那天正好很多人取錢。
取錢的人就一直排到了門外,沒辦法李雨心想就等吧,他奶奶的,平常也沒這麽多人啊,老子真是倒黴。
過了幾十分鍾,終于排到李雨了,李雨将銀行卡插到機器裏,裏面顯示沒有錢了,李雨又換了幾台取款機,竟然全都一樣。
錢都被取光了,李雨氣的踢了取款機幾腳,暗罵倒黴,無奈隻有坐車去銀行取去。
到了銀行終于取到錢了,李雨很高興就往回走,走到路上突然發現腳上有一個黃黃的東西沾着。
他擡起腳用手将那個東西揭下來看,這一看他馬上吓得把那個東西扔了出去,心裏暗罵今天倒了八輩子血黴。
那個東西不是别的,正是燒給死人用的那種黃表紙,外圓内方的做成銅錢模樣。
今天是不是不宜出行啊,李雨心裏歎道,沒多在意就繼續往前走,上了馬路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往學校趕。
這個出租車司機是個話唠,李雨一上車就沒完沒了的找他講話,李雨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着。
“小夥子哎,嗯曉不曉得昨個有個女伢在金亞大廈跳樓死掉着哦,從十幾層的樓上一哈子掉哈來,聽港頭都摔扁着,啧啧....”司機一個勁的說着,
李雨聽得算是明白,他想象着那個女孩從樓上摔下來,腦袋碎裂腦漿和血液紅的和白的混在一塊的情景,忍不住作嘔。
沒過一會兒到了學校,李雨掏錢給司機準備下車,正翻着錢包瞥見一張黃黃的東西夾在零錢之間。
李雨的手顫抖着拿出錢交給司機,然後迅速的合上了錢包,司機沒注意到他的神态。
李雨下了車,翻出錢包裏的那張黃表紙迅速扔到了垃圾桶裏,他搓了搓臉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大家聽完都覺得李雨一定是碰到不幹淨的東西了,肯定就是那個跳樓自殺的女人,不過李雨跟她無冤無仇又不認識怎麽會纏上他呢?
那些個都是沒有依據的,鬼不會看人的,鬼不跟你講因果報應什麽的,你遇上就是你倒黴。
李雨踩到了那個黃表紙,就是他倒黴,女鬼就要纏上他。
奇怪的是,李雨白天完全正常,一到晚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拉也拉不住,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這天早上李雨醒來,忙叫人給他解開繩子,班松楊湊上去正要給他解開,一看他腦門子上竟然有一灘血。
“你受傷了啊?你頭上有血。”班松楊邊給他解開邊說道。
李雨慌忙從繩子中脫出,急匆匆跑到衛生間,沒過一會兒大叫着跑了出來。
寝室裏人都不明白又發生了什麽,被一吵全都沒有心思在睡覺了。
原來李雨聽說自己腦門子上有血後就跑去衛生間看,衛生間有一面大鏡子,李雨關上門就朝鏡子望去。
一看竟然看不到自己,他就又湊近點看,這下還是看不到自己在鏡子中的投影,隻看見有一團血在鏡子中顯現。
李雨忙用手去擦那團血迹,卻擦不掉,李雨動了動脖子,鏡子裏面的血迹也跟着動了動。
這下他慌了,忙大叫着跑了出來,告訴大家在鏡子裏看不到自己,其他人都覺得不可能就和他一起去看。
果然還是一樣,其它人都能在鏡子裏看到自己唯獨李雨不能,大家覺得事情是真的鬧大了。
于是他們想起了我。
聽完一切後,我默默吃了碗飯,肚子好餓啊。
晚上,晚上就去寝室,晚上才是活動的最好時間。
匆匆吃過晚飯,外面一陣電閃雷鳴,旋即下起雨來,我收拾了晾在陽台上的衣服就往學校跑。
我租住的出租屋離學校不遠,我打着傘從天門路沿着小吃街走向學校,今晚的雨下得忒大,盡管打着傘我身上還是濕了一大片。
我一路低着頭走,猛然間撞到一個人,我忙說對不起。
那人是個老頭,帶着個帽子,穿着黑色大衣,也沒說什麽看了我幾眼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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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寝室,一堆人把我給圍了起來正要說什麽,我擺擺手走向李雨的床邊,幾個人看着我怎麽弄。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李雨,轉身向他們說道“他已經死了。”,幾個人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死了?怎麽可能?你一定是搞錯了。”李雨帶着哭腔說道,
“你确實已經死了,就在你去銀行取錢的那一天,你就已經死了,你以爲你還活着而已。”
其實這些都是小滿在腦海裏傳輸給我的,我腦海裏出現了一個畫面。
那天李雨取完錢從銀行出來,沒走幾步,一塊玻璃掉下來直接插進了他的頭裏。他在那時就死了,自己都不知道。
“徐小果,你不會被雨淋昏了吧,李雨怎麽就已經死了啊”幾個人也覺得一定是我看錯了,
“那你們在鏡子裏看不到他怎麽解釋?還有這個你們覺得活人可以嗎?”說着我走到李雨旁邊一把扯下了他的耳朵,李雨喊都沒喊,似乎那根本不是他身上的一塊東西一樣。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着我手中的那個耳朵,沒一會兒那個耳朵就遍布了斑斑點點,上面發出了難聞的氣味。
“這是屍臭,你們相信了嗎?”我用手捏着鼻子說道。
幾個人完全呆了,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可能無法相信一個鬼竟然和他們在一個寝室睡了好幾天。
我把耳朵丢給李雨,對他們說道“你們找點針線替他縫上吧,還有,李雨你不能再待在這了,”
“我相信不過幾天你的身體就會腐爛的厲害,到時候你的屍臭掩蓋都掩蓋不住了,你走吧,去你該去的地方。”我歎了口氣。
“我真的已經.....死了嗎?”李雨垮着臉問我,此時他的臉上也有屍斑了。
幾個人看到這情形吓得都後退到牆壁上抱在一塊,我對着李雨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将玻璃插死他的事告訴了他,他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無緣無故怎麽會有一塊玻璃掉下來呢,一定是那個跳樓的女人殺了我!一定是的,一定是......”李雨瘋了一般叫着,下巴卻掉了下來,我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那幾個人全将耳朵捂住,那聲音實在是太尖銳了。
“你一定要幫我”這時候李雨轉到我面前下巴已經安好了,說話還有點不太順暢,“幫我報仇。”
“李雨,你死了大家都很難過,你放心,你的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的,你現在不能在學校裏待了,你跟我走吧,我再想想辦法。”我試着安撫李雨。
大家找了件雨衣給李雨披上,我就帶着他匆匆離開了,我腦子裏有點亂,我在想着李雨到底要怎麽辦。
順着天門路,我在前面前面打着傘,李雨跟在後面。
街上沒什麽人了,雨似乎越來越大了,岔路口的紅綠燈一直變換着。
等一輛車過去後,我帶着李雨朝馬路對面走去,這時候又遇見了剛才的那個老人。
我停下了,水滴順着傘骨不停落下,他正一動不動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老人,他沒有打傘,但身上卻一點沒濕,雨到他周圍似乎有什麽東西阻隔一般全飄到了别處。
“你是誰?”我警惕的問道,
“小子,你身邊的那個東西給我留下來,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将李雨拉到身後,
“真是不知好歹”老人說着突然向我走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到身邊了,走比跑還快!
一把捏住我的衣領老人甩手把我給拎飛,我迅速燃起黃泉冷焰。
剛回頭,不知怎麽回事李雨被吸到老人手中的茶杯裏,老人看了我一眼“黃泉冷焰?”。
我奮力向老人跑去,突然發現老人已經不見了,隻剩下周圍嘩嘩直下的雨的聲音在這空曠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