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關門聲。至始至終不言不語的景澤,着實讓人擔心。
我蹲下來,仰望着他的臉,一直玩世不恭的他竟然哭了…
“景澤,你還好嗎?你别這樣!我知道你傷心,可是你别一個人撐着,你還有我們在你身邊的。和我說說話好嗎”?畢竟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們是一家人,看到他如此狼狽頹廢的樣子,我看在眼裏,難過在心。
一直不言不語的他終于開口了,他低着頭,聲音有些嗚咽凝滞,帶着些許顫抖道:“世萱,我很愛她,真的很愛她,她不在了,再也不會在我身邊了”…
“景澤你冷靜下,沒事,你還有我們呢!我們都在你身邊。想和我說說你們的故事嗎?我知道你們之間沒那麽簡單。當初你不肯講,現在她人已經不在了,你也是時候該面對現時了”。世界上最殘酷的現實就是你最愛的人,永遠消失在你的世界裏。那種悲傷逆流成河的滋味是無法言語的痛。最慘烈的救贖就是撕開那無人可以觸碰的傷口,讓你疼到麻木,痛到失去知覺,徹底痛苦過後,面對現實殘酷的表白,找到生活新的起點和希望。
說真的,我長這麽大,除了高中時代暗戀過一個高年級的男生之外,對男女情感真的是沒有了解。所以我情感的抒發也僅僅限與莫能兩可的好感。不敢行差踏錯,一直聽從家父的教訓,好好讀書不許早戀。景澤就不同了,景澤同景伯的關系原本很不錯的,可後來卻因爲景澤父母離異,改變了這一切。從伯母離開他們家那天開始,景澤和景伯的關系就一日千裏,矛盾重生,關系降至冰河世紀。當然,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景澤認識了他的摯愛林岚。
那時候,我和景澤在一個學校讀高中,因爲我和景澤生日差不了幾天,所以一直在同一個年級,剛開始入學的時候我們是同班,後來高二開始分了文理班,大家也就分道揚镳了。不過我們的距離還是很近的,也隻有一牆之隔。
從前在我們學校提起景澤,真可謂是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啊!各種十項全能的選手,成績優異,尊師重道,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好好少年。如此成績斐然,在高中時代必須是風雲人物一般的禮遇。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打籃球,俊朗的外形,矯健的身手,精彩的扣籃。以前我們放學的時候,經常能看見景澤在那打球。當然那是在他爸媽沒分開的時候,随着幸福家庭的解體,他也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往日的光環不在,他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坐在籃球場望着籃筐發呆。就這樣一天又一天的消沉下去,突然有一天他身邊多了一個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女孩,那種恬靜的感覺,讓景澤停止了向下堕落的步伐。直到高三上學期的某一天,學校廣播通報“開除景澤的學籍,留校察看”的消息,我才意識到他的堕落已經是無可挽回的了。
景澤把人打殘了,學校那邊對景澤做出了嚴厲的處分,要不是估計着景伯伯的面子,景澤鐵定不能在學校待着了。後來聽班裏八卦的女生講,那個高一的叫林岚的女孩子轉學了。再後來,那個林岚找了從前班級的同學遞了口信給我,約我出去見過面,我才知道發生了些什麽。
林岚流産了,但是孩子不是景澤的。林岚怕日後被别人知道後議論,被迫選擇轉學。林岚心昔如塵,其實知道這些事之後,想必她是怕萬一以後流氓還來糾纏,到時候不光她難堪,父母難堪,景澤也會卷入其中的。她臨走的時候,告訴我她不會再回來,也不會讓景澤再爲她冒險…殊不知,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
景澤默默的流着眼淚,我遞給他面紙,他緩緩接過去,擦拭着眼角的濕潤。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景澤稍稍平複了情緒之後,和我講述了那段塵封的往事…
林岚小的時候家中靠父親做點小生意,雖不算大富大貴,但也算小康之家。林岚是家中獨女,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林家教養很好,林岚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起三口其樂融融。一個人的出現引發了驚天巨變,一切幸福都随之毀滅。
林華英是林爸爸的妹妹,從小叛逆,而後因爲林岚爺爺奶奶屢教不改,大吵一架離家出走,遠走他鄉。後來嫁給了一個當地的地痞流氓頭目,那男人經常做黑道生意,也經常打林華英,逼着林華英經常來找林岚的爸爸要錢,好幫他還賭債。以前這些事情林岚都不知情,林華英最後的一次,她向爸爸要了不少的錢,說這是最後一次什麽的。林岚剛好提前放學撞了個正着!後來才知道,林華英實在忍受不了虐待,待着林岚爸爸給的錢,逃跑了。這個流氓就找到林岚家鬧事讨說法,甚至出言不遜惡語相加,導緻林爸爸氣憤至極,兩人打打出手,不給錢流氓絕不善罷甘休,揚言不會讓林家好過。一時間林家草木皆兵,雖然報警了,可那年代就算報警,沒出什麽大事,警察也不會每天蹲點等着人來打擊報複的。後來林岚有了景澤這個男朋友,每天護送上學下學,林爸爸也算放心了。
景澤媽媽打算離開H市的時候,來學校找景澤告别。林岚明白,她在場很多話景媽媽不好講,就沒有讓景澤送她回家。然而也就是這一時的疏忽,給了壞人可乘之機。壞人抓大林岚之後,給林家低了消息,說如果不給錢或者報警,就要他們等着收屍。
後來林爸爸也找到景澤,打算了解下情況,景澤因爲那日沒去送林岚導緻林岚發生危險自責不已。後來,林爸爸把錢按照交易地點給了那個流氓。但是,那混蛋竟然說不夠,雙方僵持再三,打算再加一些錢給他,條件是保證林岚的安全。可那流氓就是不肯讓林爸爸見林岚,就說錢到位就放人。林爸那時便是人爲刀俎,他爲魚肉。爲了女兒,沒辦法,他籌了好多錢。最後一次交易的時候,景澤陪着林爸爸去的,本來流氓還要再開價。景澤憤怒的抓着這混蛋說,要不就同歸于盡,要麽就拿錢滾蛋。流氓拿好錢,被景澤逼着去藏匿林岚的地方,一個破舊的老廠房。景澤和林爸焦急的找着林岚,那流氓就趁這時候跑掉了。
當景澤發現林岚的時候,林岚已經快奄奄一息了,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臉上身上好多血迹。景澤把林岚背回了家,林岚媽媽見狀已經哭成了淚人。梳洗好之後,讓林岚先睡了。林岚家是小複式,倒也有客房給景澤住,隻是景澤不放心,便住在林岚家一層的客廳沙發上,方便晚上林岚有什麽需要,可以第一時間找到他。時間不早,林爸林媽也去休息了,有什麽事情等林岚醒了再說吧。經此一事,一時間林爸琳媽衰老了許多。
半夜景澤被聲響驚醒,輕輕推開林岚住的房門,發現林岚不在,轉身看走廊盡頭的洗手間管着門,門縫中透出光亮。景澤走過去,敲門喚着林岚的名字,怕是不是林岚受傷了,行動不便,也好叫林阿姨來幫忙。叫了兩聲都沒聲音,景澤緊張的扭洗手間的門鎖。門被反鎖了,景澤大聲喊“林岚、林岚”…都沒見林岚應答。景澤奮力的撞開洗手間的門,這時林爸林媽都被聲響吵醒下樓來看究竟。“啊……女兒”林媽發出尖叫聲,因爲在景澤奮力撞開門的那一瞬,林媽看見自己的寶貝女兒上吊在吸收間的晾衣架上!景澤趕快抱下林岚,林爸林媽趕快叫救護車,好懸再差一點點就救不回來了。
醫生這麽說,真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