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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田雞買了紙錢蠟燭香,帶着一個已經經過蒸煮的豬頭過來了,那個豬頭還冒着熱氣。我很感動,到底還是鐵哥們。
我招呼着田雞将東西搬到了車上,開車前往沈家祠堂。
沈家祠堂坐落在三江鎮的另一端,依山傍水,是絕妙的一處風水寶地,過去曾經輝煌一時。那個年代整人整家規是動不動就開祠堂門的,祠堂裏除了供奉着沈家列祖列宗的靈位,還少不少在祠堂裏屈死的沈家冤魂在四周飄蕩。到現在,沈家祠堂周圍已經是雜草叢生,到處陰森森,涼飕飕的,就是大白天去祠堂裏,也有些脊骨發涼,渾身冒冷汗。
我和田雞一下車,就感覺到一股陰風撲面而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回頭去望田雞,田雞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我想今天是來祭拜沈家列祖列宗,他們應該會看在我是沈家後人的身份上,不會對我怎麽樣。這麽一想,心裏就坦然了,對田雞說道:“兄弟,沒事的……”,田雞點了點頭。
祠堂的門已經破敗不堪,在晨風裏發出“吱吱”的響聲,讓人毛骨茸然。也難怪,這麽多年沒有修葺,它不破敗還能如何?
我和田雞走進沈家祠堂。祠堂裏到處蛛網暗結,充斥着一股**的氣味,我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招呼着田雞将供品在沈家先祖的靈位前擺好,撕碎紙錢,點燃蠟燭,上好香,然後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嘴裏念叨道:“各位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沈上玉給你們磕頭了……”,我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接着又說道:“現在,我有一件事情要向列祖列宗禀報。我喜歡上了一個屈死的女鬼秦素兒,我是真心的愛她,爲了她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前段日子,我已經找到了可以讓她複活的無字天書,可是,她忽然不見了,如果先祖有靈,請你們指條明路,讓我找到她,我要娶她爲妻,請你們原諒……”。說完,我将頭又重重的磕了下去。
我的話音一落,祠堂裏忽然刮起了一陣陰風,祠堂兩扇破敗的門“哐當”一聲關上了,緊接着蠟燭搖曳,熄滅了。
莫非沈家的先祖當真顯靈,現身出來與我交流,要告訴我秦素兒的魂魄在哪裏?我又是害怕又是惶恐,趕忙起身站了起來。
我的天!就在我起身的瞬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上讓我最恐怖的幾個字:沈如寬之靈位!
我在心裏叫道:“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的眼睛看花了,一個死去的人怎麽可能會在沈家老宅裏與我相處近一個月的時間……”。
我壓抑着心中的恐懼,再次向那個長生排位看了過去,千真萬确,确實寫的是沈如寬之靈位!我的眼前發黑,頭痛欲裂。
沈瀾的老爹,曾經是我家花匠的後人竟然已經死去多時!這麽說來,沈瀾也是一個鬼魂了,他們父子都是鬼魂!難怪沈瀾會說那麽多奇怪的話,也難怪他的身子是那麽的冰涼,言行是那麽的怪異,我早就該知道了,隻可惜我一直蒙在鼓裏。
幸好他們對我沒有惡意,與我相處的那段日子太平無事,但現在看到眼前的這個事實,我還是像掉入了冰窖,渾身拔涼拔涼的。
田雞看到祠堂裏陰風突起,又見我臉色慘白,搖搖欲墜,上前幾步,扶着我着急的說道:“哥們,你沒事吧?我們趕緊走……”。
田雞的話音未落,祠堂的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了,我和田雞吓得汗毛倒豎,回過身子去看。看到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女人從祠堂門外走了進來,輕飄飄的,似乎腳不落地。
田雞一個激靈,顫抖着問道:“你……你是誰?”。
那女人沒有回答田雞的話,徑直走到我的面前,詭異的望着我,陰森森的說道:“你就是沈上玉?”。
我有些恐懼,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女人忽的咧嘴一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該叫我梅姨的……”。
美姨?我搜遍大腦裏所有的信息,卻怎麽也沒有面前這個怪異女人的任何情況。但看這個女人似乎沒有惡意,膽子大了起來,詫異的說道:“我該叫你梅姨?你是誰,我爲什麽要喊你做梅姨……”。
女人打量了我一下,啧啧稱贊道:“沒想到沈家的後人裏面出了一個長相這麽标志的後生,真是奇怪,偏偏還如此的多情……”。
這個自稱梅姨的女人看上去似乎非常了解我,我卻絲毫不知道她是哪路神仙,搞得我滿頭的霧水,不知道該怎麽跟她交流,一時怔住了。
梅姨望了我一眼,又幽幽的說道:“你們要找的人我知道,梅花三弄街十八号胡同,你去那裏就能見得到……”,說完也不理我和田雞,轉身輕飄飄的跨過祠堂的門檻,走了。
梅花三弄街十八号胡同?那不是秦素兒那鬼丫頭跟老巫婆,老僵屍住過的鬼屋嗎?莫非秦素兒隻是離開了沈家老宅,回了梅花三弄街十八号胡同?
奶奶的,這鬼丫頭,害我虛驚一場!
梅姨來去如風,不知道是人是鬼,我和田雞還是被吓到了。
田雞顫顫抖抖的問道:“哥們,你說這個梅姨究竟是人還是鬼啊?”。
我哪裏知道?答道:“鬼才知道!神秘兮兮的……”。
田雞的一張臉慘白得毫無血色,嘟哝着說:“我說哥們,你還真的是百鬼纏身,不管在哪裏都能見到鬼!”。
“都是被你丫的給咒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罵道。
田雞叫道:“好了好了……,哥們,既然那梅姨告訴我們能在梅花三弄街找到秦素兒,管她是人是鬼,我們趕緊走吧……”。
沈家祠堂拜祭列祖列宗,我從那神秘兮兮的梅姨口中得知了秦素兒的下落,心裏驚喜萬分,懸着的那顆心頓時就放了下來。
想到馬上可以見到秦素兒,我迫不及待的發動了車子,往縣城裏趕。
路過田氏紮紙店的時候,田雞叫住了我:“我說哥們,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不如我們下車到店裏問一下我老爹再去吧?”。
田雞的話讓我心頭一震,但轉而又想道:“有什麽不簡單的,莫非那個自稱梅姨的女人還會害我不成?”。
我是一刻也不能等了,對田雞說道:“你小子純粹就是一張烏鴉嘴,沒事也能被你咒成有事……不下車了,我們繼續走!”。
田雞将車窗的玻璃拍得山響,面無表情,叫道:“沈上玉,你給我停車!如果你再不停車的話,我就跳下去……”。
田雞這娘的小賤人口吻怎麽忽然強硬起來,這不是他的個性啊?我擔心他說得出,做得到,一個急刹車在田氏紮紙店門口停住了。氣呼呼的罵道:“田雞,你妹的是不是見我有事情求你,要挾我啊……”。
田雞見我停住了車,忽的就笑了,說道:“哥們,不是我說你,即使就是我剛才說的話不對,是我多心,但有一件事情,你于情于理都得停車,去我家店裏面坐一下啊?”。
田雞笑得很賤,我差些就想一拳揍過去,忍住了,問道:“什麽事情,你說?”。
田雞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将頭探進車窗,賊笑道:“我的沈大公子,我老爹爲了你的女鬼秦素兒,與那老賊道鬥法受了傷,雖說已經複原了,你難道就不見去看看,問候一下?”。
這丫的原來說的是這麽一回事情,我臉上發燒,打開車門下了車,到對面的水果攤上買了幾斤蘋果,香蕉,拎着兩個塑料袋跟着田雞走進了田氏紮紙店的大門。
田老道看到我和田雞走了進來,微微有些驚愕,随即笑道:“是小沈啊?你從大漠剛回來,怎麽不在家休息,跑這來了……”。
一聽田老道說的話,我就知道田雞昨晚回來沒有把秦素兒的事情跟田老道商量過。我恨恨地瞪了田雞一眼,田雞一伸舌頭,搬了一條凳子過來讓我坐下。
田老道看上去氣色不錯,與那老賊道鬥法負的傷應該已經痊愈了。
我謙虛的笑道:“田伯伯,你看……你爲了我的事情,被迫與那老賊道鬥法,身體受了傷,一直沒有時間來看你,今天剛好路過,順便過來看望你老人家……”。
我把來意說明,田老道哈哈一笑,中氣十足,将手一擺,答道:“小沈,小事情,小事情……你就不要記在心上了……”。
我趕忙答道:“田伯伯,我們做小輩的,記在心上也是應該的,應該的……”。
我在田老道面前應對得體,田老道忽的瞪了一眼田雞,罵道:“伯光,你跟小沈是大學同學,怎麽就沒學到他的一丁點爲人處世呢?整天就知道到處亂跑,沒一點正經!”。
田雞委屈的答道:“爹,我知道了……”。
田雞挨了田老道的批評,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田伯伯,其實不是這樣的,伯光身上有很多的優點都值得我學習的……”。
田老道打斷了我的話頭,忽然叫道:“小沈,你怎麽印堂發黑,兩眼無神,是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纏住了?”。
田老道的話讓我心裏一咯噔,緊張起來。這老神棍可不比田雞那小神棍,說的話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不過,秦素兒這鬼丫頭跟我在一起,他不是早知道的嗎?爲何還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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