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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瀾走出了房間,我氣惱的将台燈砸了出去,沒想到砸到了書架,書架上的書全部掉了下來。
我手忙腳亂的從床上爬了下去,心裏慶幸着自己沒有将書架砸倒,否則,我傷的就不止一隻右腳了,有可能真的變成這園子裏的孤魂野鬼。
我無奈地将散落地下的書一本本的撿起放回書架。
我遷怒地罵着沈瀾父子。馬拉戈壁的,該死的沈如寬,該死的沈瀾,回頭不把你們扁死我就不姓沈。
我忿忿不平地收拾着自己惹下的殘局,卻從散落的書籍中發現了一張照片。
看那張照片班駁的黃色痕迹應該是一張很老的照片了,黑白的,周圍的景物不怎麽清晰,但所幸的是照片中人的臉還能看得清楚。
一張很清秀的臉,混合着少男的羞澀,從他平闆的身材和微微凸起的喉結可以看出,照片的主人是男性.頭發很短,蓄着分頭,穿着天青色的長衫,笑容很純淨,帶着處子夢幻般的眼眸。不容否認,這是個非常讓人心動的天使男孩,他是誰?是邪嗎?
我翻過照片的背面尋找答案。
果不其然,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小字,和我的猜測如出一則:邪-----攝于1932年春三月
邪?他就是邪!不知爲什麽,我的心裏有一種微微苦澀的感覺。
我對這個名叫若無的女子好奇起來,從那堆書中翻出了那本記事薄坐到窗前繼續翻看。
“我被囚禁在這裏也不知道多長的時間了,不見天日,也不知歲月,這小小的空間讓我與世隔絕。邪,我好想你,多虧還可以想你。我不知道是不是就快要死了,我死後或許會化爲一堆腐肉,在這裏腐爛……我已經筋疲力盡,人生的旅程就快總結,我在靜靜的等待死亡那一刻的到來。可是,我很害怕,無法克制的想你……我需要你,隻需要你……唯一不能掩蓋的真相就是我很想你。”
合上冊子,我感到有一種悲哀在我的周圍靜靜的流淌。那個若無到底怎麽了?被什麽人囚禁在此?她想念的邪又去了哪兒?這個園子或許就是當初囚禁她的地方,不然,這房子裏怎麽會有她的記事簿?
想到這兒,我感覺後背涼飕飕的。昨夜看到的那個詭異的白色人影不會就是若無的鬼魂吧?那麽,我現在所在的房間是否就是當年若無住過的房間呢?
我不敢再想下去,一扭一拐的走出了房間。長長地走廊依舊陰森,連華麗的燈飾和奢靡的地毯都似乎透着莫名的詭異。
陽光,我現在急于看見的是陽光。我顧不得腳疼,用着吃奶的勁向樓下狂奔。
走到大廳,廳内空無一人,四周的落地窗在厚實的窗簾掩蓋下,沒有透進一絲一毫的光亮。我在大廳中打着轉,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無力、孤獨無助過。
“尼瑪的,庭院深深,深的是幾許,但也不要深得連陽光都見不到吧?”我在心裏惡狠狠的罵。
“铛!铛!铛……”,大廳内的古鍾突兀的響起.那沉重的聲音逼得我差些就崩潰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了,顧不得腳傷的疼痛,拔腿逃出了大廳。此刻,我的心裏就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離開這裏,去哪兒都行。
我沖出鐵門,将那怪異而荒廢的園子甩在身後,已經是夏日了,炎炎的午後,蟬聲在樹叢中嘶鳴,我的汗水也順着浸濕的脊背流了下來。瘋了,我想我是瘋了,雖然口幹舌躁,筋疲力盡,我卻不能停下來。
“玉哥,玉哥,玉哥,你要去哪裏?”。
恍惚中,我似乎聽到了沈瀾的聲音。我費力地回頭,看見到沈瀾從身後大步的追了上來。
這是幻覺嗎?我停下了腳步,眼神呆滞的看着他:“沈瀾,是你麽?”。
“玉哥,你怎麽了?”沈瀾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我緊繃着的神經突然就放松了,我癱倒了下去,在昏迷之前我看到沈瀾一張焦急的俊臉。
黑暗,無邊的黑暗……我坐在黑暗當中,居然看不到天和地,也感受不到一絲生氣,周圍一切都是空的,我伸出手去抓,卻什麽也抓不到,我就像掉入一個無底的深淵,一直往下墜落……
“若無,你未婚先孕,丢了我們整個家族的臉,還不思悔改,就該被關在這園子之中。讓你不見天日!”一個很威嚴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是誰?誰在對我說話?若無,若無又是誰?我不是你的邪,我是沈上玉啊……
“玉哥,玉哥,你醒醒……”。
一陣呼喊聲将我從恐怖的夢境中喚醒,我茫然地張開雙眼,一眼又看到了那個書架。我又回來了,回到這個差點讓我崩潰的房間。
“玉哥,你怎麽了,剛剛是不是做噩夢了?大喊大叫着說自己不是邪什麽的,說自己是沈上玉……”。沈瀾将我扶起,并細心地在我的身後墊了一個枕頭,一張清瘦的面容上全是關切的神色。
想起剛才那恐怖的夢境,我微微的一笑,卻并不打算告訴沈瀾這兩天我心中的疑惑。
因爲我不知道沈瀾是不是一個相信命運和鬼神之說的人,如果告訴他這些,那他隻會覺得我幼稚,我不能在他面前示弱。畢竟,我也能算他半個主子。
我仔細的梳理了一下思路,冷靜下來。想起臨行時老頭子語重聲長的囑咐,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證,我決定留下來,不逃了,不管這老宅裏有多少恐怖的事情,還有多少未知的因素,也不管那個白衣身影是鬼還是人,我都要留下來查個究竟。然後在老宅裏住下,直到老頭子回來的那一天。
我是一名警察,膽子這麽小,那今後還怎麽去辦案,怎麽去面對那些血淋淋的場面?我不能讓面前這個清瘦的男孩笑話我。
我就知道自己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即便是真的危險重重,我也要去面對,挖掘秘密向來是我的樂趣。
幸好我聽到沈瀾告訴我,他那個陰測測的老爹已經同意讓他搬進老宅裏來陪我了。那麽,晚上的日子就不會那麽難挨了。
天黑之後,沈如寬過來瞧了一下我的腿傷,給我上好藥以後,冷哼一聲後又轉頭走了。他那冷冰冰的态度讓我很費解,神秘兮兮的。但不管怎樣,這個園子我卻不想退卻了。
晚餐是沈瀾弄的,沒想到這個英俊清瘦的少年弄飯倒是一把好手,不比那田家飯店的老闆田大榜差。
噴香香的米飯,一菜一湯。沈瀾隻是笑眯眯的看着我吃飯,并沒有動口。
我很奇怪,問他:“你怎麽不吃?”
沈瀾回答得很奇怪:“我一般不吃飯的。”
我差些就驚得将筷子掉在了地上,兩眼直直的盯着沈瀾。我靠,什麽意思啊,一般不吃飯,那你吃什麽,是神仙啊?
沈瀾看到了我滿臉的驚異,解釋道:“玉哥,是這樣的,我是說……我一般不吃晚餐的……”。
原來是這樣啊,吓了我一大跳。
吃過飯,我告訴沈瀾,明天我就要回單位上班了,早餐、中餐都在縣城裏面吃,晚餐才回家吃飯,如果有時間就幫我弄晚餐,沒時間的話,我回來後再弄。
我掏出一千塊錢給沈瀾:“這是這個月的晚餐費用,你替我收着,平時幫我買一些菜。”
我看到沈瀾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我心裏得意的想:“靠,鄉巴佬,沒見過這麽多錢吧?”
沈瀾猶豫了一下,将一千塊錢接到手裏,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
老頭有的是錢,反正不在乎我有沒有錢,我沒錢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過去,那老頭子還不得乖乖的給我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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