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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顧不得害怕,這件事情如果不弄出答案,我就永遠不會心安。
我一路放輕腳步飛跑著,感覺腳下的拖鞋已被沿途的露水打濕,急促的呼吸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的分明,就連心跳也帶著詭異的味道。夜風在我的耳旁淡淡、猙獰的吹着,天和地似乎也在旋轉,我知道自己害怕,可我不去看個究竟會更惶恐。
從來不知道,這樣的一節路我會走得如此的驚心動魄,也從來不知道,這一段路會走得如此的漫長。我隻希望,到了小木樓的時候那燈還在亮著。
終于,我跑到了木樓前,所幸,那燈光還在。
但奇怪的是,那透出的光亮不是電燈,應該是類似于燭火的東西,但又沒有什現閃現跳躍的痕迹。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懷着恐懼的情緒朝木樓的階梯踏去。
盡量小心放輕腳步上樓,可木制的階梯還是難免的發出了“吱呀”的聲音。我捏緊了手心,覺得那每一步的輕響似乎都走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小木樓裏的到底是什麽人,如果他此刻在裏面應該聽得到我的腳步吧,他會做出怎樣的反應……還是這一切都是我多想,不過是虛驚一場?
我提心吊膽的走完了最後一步階梯,揚手推開小門,火光卻在這瞬間熄滅了。
驚悚,是我這一刻的感覺,明明沒有風,我卻覺得全身都似在風中戰栗。努力的鎮定着心态,我還是将腳邁進了小屋。
小木樓的窗邊,淡淡的月光下依稀有個白色的影子,若有若無的倚在窗前,看不很清楚。
“誰!你是誰!”我壯着膽子喝問,卻不見他的回答,隻餘下兩聲若不可聞的歎息。
我寒毛倒豎,停在原地不敢邁步向前。
“你到底是誰?不要在這裏裝神弄鬼?”。半晌後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緩緩的向前移動了半步。
我聽到一陣陰測測的笑聲後,那個白色的影子竟然從窗邊飄了下去。
我可以确定自己沒有看錯,那個身影不是躍下而是飄下窗去,一瞬間恐懼充斥了我的心胸。
我的情緒在失常的邊緣遊徘徊,大着膽子追到窗邊,那身影早已不見蹤影。
黑漆漆的園中傳來一陣古老的歌聲:“黃昏卸得殘妝罷,窗外西風冷透紗,聽蕉聲,一陣一陣細雨下。何處與人閑磕牙?望穿秋水,不見還家,蕭潇淚似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着紅袖鞋兒占鬼卦……”
我再也控制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在黑夜中顯得非常的恐怖異常。
這一切太詭異了,而我剛好又是個鬼神論者。我吓得魂不附體,跌跌撞撞的走下木樓,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
我隻覺得天旋地轉,人工湖邊的楊柳樹在這一刻似乎全部化成了鬼影,在張牙舞爪的向我撲來。
“三更半夜的你在這裏鬼叫些什麽?”
恍惚中,有人拉住了我的手,借着月光我仔細的看去,竟是一個年過半百的漢子緊抓住了我的手。
我就像漂浮在大海裏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緊張的說道:“大叔,這園子裏有鬼!”
“哼!”他不屑的拍掉我的手,冷言冷語的說:“鬼?你沈家老宅裏鬼多的是,當心你自己哪天也會變成這園子裏的孤魂野鬼……”。
“你什麽意思?”我尖叫起來。
我不能說不生氣,但此刻害怕的成分居多。
“沒什麽意思……”漢子一聲冷笑,将我剛剛跑掉的拖鞋遞給我:“膽子小就不要半夜三更的亂跑,當心被鬼吃了。”
“你……”我怒氣沖天,一拳揮過去,沒想到下盤不穩,竟然栽倒在地。
原來,我剛才慌慌張張的從樓上沖下來時将腳扭傷了。此刻,鑽心的疼痛代替了我的憤怒與害怕。我掙紮着想起身,腳下卻使不出半分力氣。
“你這個大少爺還真的是麻煩。”男人一邊抱怨一邊将我從地上提了起來。說提還是客氣的說法,他的動作簡直就是粗魯無禮到了極端,根本就不顧及我的腳上有傷,直接的拖着我朝主屋走去。
“我靠,馬拉戈壁的……你是誰?怎麽可以這樣?你這個混帳王八蛋,快放開我,當心我會宰了你……”
被這個男人一路拖着,我一路不住地罵他。他并不怎麽還口,隻是淡淡地說了句:“沈家少爺,如果你不顧及你的身份,那麽你的嗓門還可以再放大點點……”。
這個男人是誰,爲什麽三更半夜會出現在我家的園子裏,又說出這麽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很顯然,他知道我的身份。我立刻乖乖的閉上了嘴巴,說什麽也不想在認識我的人當中就被人家看到如這樣狼狽的我。
但我的心裏還是絲毫不客氣地問候了面前這個男人的祖宗十八代。
我被他七拉八拽的拖回主屋,上完藥後已經是淩晨五點多了。
我和這個男人對視着,兩人都尴尬地沉默。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出自己的心中疑惑,爲什麽剛好是那個時後他會出現在那裏,是爲了吓唬我嗎,那也未免太無聊了吧……
我遲遲疑疑的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那個……剛剛是你在小木屋那裏吧……那個唱歌的人是不是你?”。
“沈少爺,你的想象力還不是一般的豐富,你爹可沒有你這麽豐富的想象力……”,男人收拾起藥箱答道。
我正準備反駁,沒想到這個男人又說道:“沈少爺,你知不知道有個時候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而在這個園子裏,好奇心是能殺死一個人的,你好自爲之吧。另外,請不要再惹麻煩,三更半夜最好乖乖的呆在房裏不要出去。”
說完這些話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大叫道:“你是誰?”
男人回答我:“我叫沈如寬,是沈瀾的爹,跟你爹是好朋友。”
哦,原來,他就是沈瀾的老爹……我凝視着他的背影,心裏駭異的想到,園子裏那個白色的背影絕對不是沈瀾的老爹,他的身材高大威猛、聲音低沉,與那個白色纖細的人影完全是兩碼事……那個人影到底是誰?爲什麽,剛好在那個時候沈如寬也在那裏出現,這個園子裏究竟有多少秘密?或者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再醒來時,已日上三竿了,由于扭傷了腳,我無法下樓。
我正爲早餐發愁,沒想到昨天我見到的那個沈瀾來了,手裏提着早餐。
沈瀾滿臉的笑容:“玉哥,我爹讓我給你送早餐來了。”
我靠!沒想到沈瀾那個神秘兮兮的老爹居然還這麽細心,知道我扭傷了腳,讓沈瀾給我送早餐來。
沈瀾看着我吃早餐,并沒有急于離開,站在原地帶着一種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沈瀾,你想說什麽,不妨直說。”看着眼前的沈瀾,想起他那個古怪的老爹,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語氣中的不快。
“玉哥,我老爹交代我,要我提醒您一下,這個園子裏有些地方您還是少去爲妙。”
什麽意思?我自家的園子怎麽少去爲妙?我克制着自己的怒意,将臉上的笑容擠出,緩緩的點了一下頭。
我告誡着自己不要跟沈瀾争辯,不要去理睬他老爹善意或者惡意的提醒,目送沈瀾清瘦的背影走出房間。
“啊!……”沈瀾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後,我終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氣,歇斯底裏的大叫了起來。這兩天的經曆已經讓我受夠了,這個鬼影幢幢的爛園子,這一對奇怪的花匠父子,到底有什麽秘密?你們不讓我觸碰,我卻偏偏要查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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