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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車子開到鎮上的田家餐館門口停了下來,随即招來很多人豔羨的目光。我知道,我的這輛坐騎雖說已經被老頭子用得半新半舊,可是,在這個偏僻的小縣城,這個偏僻的小鎮上,還足夠引起轟動。我微微一笑,走進店内。
這裏雖然是我的老家,我的根,卻沒有一個人認識我。
飯店的老闆身材微胖,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年紀,滿臉堆着笑容向我走了過來:“老闆,可是要吃飯?”
我點了點頭:“是的,給我炒一份臘肉,一份排骨冬瓜湯,外加一壺好酒。”
我喜歡喝酒,尤其是比較烈性的酒,這次從深圳回來的時候,我特意從老頭子那裏帶回來十瓶白蘭地。飯店老闆屁颠屁颠的進廚房炒菜去了。
我随手倒了一杯茶,一邊喝一邊打量着這間田家飯店。飯店并不大,到處挂滿了各種各樣的臘肉,熏香逼人,客人不多,隻零星的坐着幾個,他們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這個衣着光鮮,看上去象一個公子哥兒的陌生人。
靠!被人仰慕的感覺還真好,我悠然自得的将腳架在一張椅子上,晃動着。
飯店老闆姓田,叫田大榜。當他把名字告訴我的時候,我差些就将嘴裏的酒噴了出來。田大榜,不就是電視劇《烏龍山剿匪記》裏面那個能追得上狗的土匪頭子嗎?我強忍着才沒有笑出聲來。
吃過飯付了錢,臨出門的時候,我想到一個問題。我問飯店老闆田大榜:“田大爺,我想在鎮上找一個年輕的人幫我家搞衛生,你能幫我找得到嗎?”
田大榜怔了一怔:“你家?你是說你的家在這裏?”
我點了點頭,回答:“是的,我叫沈上玉,是沈毓鍾的兒子,今天剛從深圳回來,就住在沈家老宅。”
田大榜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狐疑的神色:“你……你是說,你就是我們鎮上出的最大富翁沈毓鍾的兒子?”
我再一次肯定的回答:“田老闆,是的,有什麽問題嗎?”
田大榜呐呐的說道:“沒有……沒有……什麽問題,我幫你找找看,如果找到了,我就要那個人明天一大早來沈家老宅找你……”
我沒有注意到田大榜眼中的異常神色,謝過他,開着車子回了老宅。
我回到那間已經收拾幹淨的房子裏,已經是晚上七點。打開電燈,昏黃的燈光就在房中鋪設開來。
看着這間陌生的房子,我用眼光仔細的盤尋着房間裏的陳設,我希望可以有意外的發現。
果不其然,我在衣櫃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台樣式非常古老的留聲機,這種東西現在可以算是古董了,可不多見。我異常興奮的将它拖出來,仔細的抹去了上面的灰塵。
在留聲機的底部發現了一行字:送給我最愛的若無--愛你的邪。
看來這個房間曾經有一個叫做若無的人住過,這個若無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她爲何又在我沈家老宅住過?她是怎樣的人,又有著怎樣的過去?還有那個邪又是誰?我的心中雖然充滿好奇,卻無法知道答案。
我将那台留聲機插上電源,意外地發現這個老得掉牙的東西居然還能用。我輕輕的放下按鍵,鄧麗君的歌聲流瀉而出。是首經典老歌:……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想起了過去,又喝第二杯……
傷感的旋律中我倒了一杯白蘭地端在手上。我喜歡喝烈酒,尤其是在夜深無人的時後,這個不好的習慣不知道被老頭子教訓了多少次,可我依然是我行我素。
我端著酒坐在一旁的搖椅,看向了窗外。
窗外,漆黑一片,無星也無月。夜風摻合着一些不知名花兒的濃郁花香飄過,拂過我昏昏欲睡的腦袋。我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氣,聽着這跨越時空的老歌,有種時間倒流的錯覺。
留聲機裏反複的播放着鄧麗君的歌曲,一種淡淡的哀傷湧上了我的心頭。我沉醉在鄧麗君的歌聲中,一仰脖子,那杯白蘭地就見了底。我起身再倒了一杯酒,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裏竟是得毛骨悚然。
操你大爺的,誰啊,這麽晚還打電話,想吓死老子啊……我一邊罵一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老頭子從深圳打過來的。
“玉兒,一切還順利吧?”老頭子在電話那頭問我。
我裝作無所謂的摸樣,應道:“當然順利咯,有你沈大老總的關照……”
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才又聽到老頭子說:“玉兒,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爲什麽不将你留在身邊……你以後就會知道我的苦心了……”
我在心裏冷笑:“老頭,你不就是将我當成你和後媽的眼中釘、肉中刺麽?這下你們将我趕回了老家,可是稱心如意了。”
我沒有再跟老頭子說什麽,挂了電話,淚水卻已經從臉上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我關掉了留聲機,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下了,我卻沒有完全的進入睡眠狀态,似乎,剛才老頭子那冒似關心的話語還遺留在我的耳邊,拉着我在睡與不睡的邊緣徘徊。
我翻了個身,看向了窗外夜幕下的夜空。
這一看看得我冷汗直流,心驚肉跳,我惶恐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我看到了窗外、那人工湖邊的小木樓竟透出隐隐的燈光!
誰?誰在那裏?我捂緊了被沿,冷汗從脊背滑到了腰際……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打開了房間燈光,再次向那小木屋望去時,那隐隐約約的燈光竟然不見了。在無邊的黑暗裏我安慰着自己,那不是真的,剛才一定是幻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一整個晚上似乎都在恐怖的夢境中掙紮。
直到第二天清晨在陽光中醒來,才有種緩過氣來的感覺。
我迅速的起了床,想起昨夜小木樓裏怪異的燈光,我緩緩的朝那個人工湖邊的木樓走,想一探究竟,到底是怎麽回事?
整個園子裏昨晚就我一個人在住,那個小木屋看上去隻是間荒廢的花房?夜半時分的燈光是誰在那裏呢?
我的專業是刑警,雖然害怕黑夜,好奇心比常人要旺盛一點。我的好奇心也從未因爲什麽足以緻命的話語而退卻半分。
昨夜雖然吓得半死,但今天還是忍不住的想去看看木樓裏究竟有什麽怪。或許,有什麽流浪的人昨夜進到了園子在那過夜?
昨天走進園子的時候忙着打掃房間,沒有到這人工湖旁仔細的看過。我很快的就走到了人工湖旁,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彎幽綠的湖水,仿佛攝人心迫般碧波蕩漾,竟然是流動着的水,當年修建這人工湖的工匠居然從園子外面引來了活水,這不可謂不煞費苦心!
人工湖的堤岸上全是依依的楊柳,随風飄拂,就像千萬隻少女的手在迎風狂舞。我輕輕的踏上了木樓的階梯,梯子很陳舊,發出“吱呀”的響聲。我抖落手上的煙灰,踏上了最後一層樓階,輕輕推開了木樓的小門。
房間很整潔,有種淡淡的香氣萦繞,似乎象是有人打掃過但卻無人居住。我走到窗邊,風吹起了白色的紗簾,透過窗簾布我看到了小木樓的後面竟然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坪。
木樓裏空無一人,顯然昨夜看到的是幻覺,我放下心來。
我快步跑到了那片草地上,放任着自己的身體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小草也是有生命的,你躺在這裏睡覺會弄疼他們!“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遽然在我耳邊響起。
誰?誰在對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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