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痛,火燒一樣的痛。”
聽了這句話,我突然想起了什麽,記憶之中的那個夜晚,爺爺走的前幾天,就躺在河邊彎子他屋裏頭的床上,一臉慈祥看着我,讓我給他錘身上。
“孫兒咧,我身上痛,火燒一樣的痛,你來幫我捶捶。”
怎麽可能?這。。。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爲什麽跟當年爺爺說的話,會那麽的相似,這時候打死我都想不通,要說長這麽大,我心頭最痛的一件事,就是當年爺爺去世。一個普通的農村知識分子,把自己的孫子當成心肝子一般含在嘴裏怕化了,捏在手裏怕揉痛了。自從爺爺走後,我就再也沒有過過那種無憂無慮的鄉頭娃的生活。。。雖說這麽多年,我心頭始終都有猜測,爺爺當年害病來的很是突然和奇怪,讓我至今無法釋懷。。。
這一刻,我整個人像是發了怔一般。
突然。幺舅還叼在嘴裏,突然像是變了個人,用腳在旁邊的爛牆上頭一蹬,之後整個人像是彈出去的一般就朝着這老太婆撲了過去。一把木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是捏在手裏,我從來沒見過有人的動作能這麽快,瞬間就要朝那老太婆插下去。幺舅的身子突然就那麽動不了了,我感覺到了什麽?就看到這二樓那一側的爛牆裏頭,居然伸出了四五隻手,死死的就抓在了幺舅的身上。
這。。這是什麽?
一個個臉色慘白的影子從那一側的牆壁裏頭走了出來,我渾身冰冷,這些走出來的玩意幾乎每一隻都讓我心頭發麻。就看着這“走”出來的四五個影子,居然全都是穿着粗布衣服的村民,看樣子都是以前住在這地方的村民?隻不過一個個已經變得詭異的不行,抱着幺舅就開始咬。
“那。。那些是什麽東西。”
老抵根本就沒回答我,一把粉末朝着那頭撒出,我就看到幺舅身子生生的一扭,身上像是有什麽東西轟的一聲,那四五個影子全都被震開。
幺舅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身上好幾處地方都已經有些發黑,而此時。站在樓道盡頭的老太婆居然早就已經是沒了影。。。
這一刻,我聲音都有些抖。張着嘴直直的指着幺舅站的方向。
“舅。。。你。。你背後。”
而此時,那詭異的老太婆,居然已經趴在了幺舅的背上,一張滿是皺紋的臉還在朝着我笑。而幺舅站在原地,眼睛看着之前位置,似乎根本就沒發覺。我心頭萬分着急,大聲的就喊了出來。
接着讓我無比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幺舅站在原地,背上挂着個大包一樣的玩意,那詭異的老太婆居然在這貨的背上縮成了一團。而章老幺的臉色幾乎瞬間變得卡白,渾身開始止不住的顫抖。。怎。。怎麽可能?
從之前開始,樓下就一直不斷的傳出咚咚的聲音,極度驚恐之中我哪裏有心思去多想。突然就聽着樓下一聲大吼聲傳來,
”四爺,成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意識之中,像是有什麽突然爆開了一般,位置居然是那“一團”的老太婆的背上,明顯的就有什麽東西一亮,居然是三張不知道什麽時候貼上去的符紙。這三張玩意像是很有威力,一聲怪叫聲中,那渾身已經卷縮起來的老婆子瞬間就被彈開,下一刻,幺舅像是終于能夠轉身。雙手按住那玩意朝着樓房裏頭一撲。
一瞬間,我想了起來,幺舅這種臭名昭著的人,在之前居然莫名其妙的去幫這老太婆捶背,難不成那三張東西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貼在了這玩意的背上?
“老子日死你先人。”
幺舅一身大吼,整個人帶着那“一團”直直的撲了進去。力道之大,隻聽轟的一聲,一整間爛屋子的轉倒塌了下來。巨大的灰塵升起,一整堆爛磚頭連着二樓的破屋頂就把兩個身影給埋在了裏頭。
“舅。。。”
我大喊一聲,趕緊跑了過去,眼中隻有一大片的廢墟,哪裏還看得到幺舅的人影。
灰塵之中,我已經是哭了出來,拼命的就朝着一堆廢墟開始刨。下一刻,一個高大的身影居然是從邊上的爛陽台外頭翻了進來。
“四爺呢。“
正是剛才沒了影的老抵。
這地方的二樓再次安靜了下來,隻不過樣子跟之前已經大爲不同,彌漫的灰塵中,老抵一聽我的話臉色都變得,刨的速度比我快了不知道多少。
夜色之下二樓,完全就沒看到之前老太婆的人影,連一開始出現的那些闆闆像是都沒了影。老抵帶着我在這二樓挖了半個來小時,總算是把幺舅挖了出來,挖出來的時候,幺舅身上已經渾身是血,黑色的衣服早就被房子倒下來砸的破爛不堪。
“舅。。。”
驚駭過度,我也是渾身都髒的沒了邊,邊推這貨的身子就開始哭。
“舅。。。你醒醒。舅。。。”
老抵坐在一邊,從身上拿了一個壺出來,“小爺,你可别喊了,要是那玩意還在附近,我們可就都完了。”說完把壺遞給我,
”剛才這上頭發生了什麽?“
我心頭悲戚,帶着淚痕搖了搖頭,剛才的事兒幾乎就是一瞬間,我哪裏看的清楚?
“四爺受了傷,還沒死咧,你拿去倒在他身上。”
我眼睛都瞪了起來,要是平時,我這種在市裏頭撿破爛賣了兩年的性子肯定要問一句,爲什麽你不倒,但這個時候哪裏管得了那麽多?拿着這壺,就朝着死豬一般的幺舅身上淋了下去。就看着這貨渾身都開始抖。
“真。。。真的沒死?”我心頭松了好多,突然,滿臉是血像個“鬼”一樣的幺舅一屁股坐了起來,
“錘子喲,哪個龜兒子拿酒來淋老子?”
在這貨要吃人一般的叫聲中,我一個哆嗦,趕緊把壺給朝邊上一丢。
這貨一口粗氣喘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我。“糞娃,你說你哭個啥?”
我心想你說我哭,我出來這些年再苦我都還沒哭過,這貨站起來帶着我們就朝着樓下走。整個爛樓房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安靜。
“不用挖了,那東西沒在這兒咧。”
我心頭一驚。
“四爺,按你的意思,這地兒已經被我封死咧。怎麽那玩意就沒了影?這。。這人到底是誰?”
一聽這話,我心頭又是害怕了起來,剛才那老太婆太過吓人,趕緊拼命的看了眼周圍,生怕那東西又突然出現在某個角落。
幺舅邊擦嘴角邊罵了一聲,老抵趕緊就朝着屋外頭跑,到了外面我才看到,這爛樓房的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已經是被釘上了一顆顆粗的不行的釘子。我突然反應過來,剛才老抵瞬間沒了影,樓下接着就傳來咚咚的聲音。居然就是在下頭來釘這些玩意?一時間,我看到了什麽,立馬駭了一跳,那剛才被幺舅按到二樓廢墟裏頭的老太婆,此時居然就趴在這爛樓房的門口的雜草裏頭,一個身子跟之前一樣,也是詭異的卷成一團。
老抵兩步走過去,朝着這老太婆卷在胸口處的鼻子一摸。
“四爺,身上沒有魂兒,那東西已。。已經跑了。”
而就在這卷縮的鍾老太婆手裏,居然還死死的捏着一根東西,那是一根黑漆漆的釘子,上頭還帶着嶄新的泥巴。
幺舅一臉是血,就這麽盯着這老太婆的屍體。
“四爺,她的魂兒早就被吃了,那東西一直就在她的身上,村子成了村墳,這麽多鬼魂變成了翻不了身的怨鬼,連地勢都能變的這麽兇,一般的鬼,最多聚點陰氣。但是這一隻,居然能把這一片地,都污成兇地兒。在以前我聽都沒聽過。“
“四。。。四爺,要不我們走吧。”
幺舅咦了一聲,下一刻就朝着這老太婆的身子蹲了下來。“這是什麽?”
掰開已經斷氣的老太婆藏在肚子裏側的手,一個什麽東西露了出來,那是一塊滿是鏽迹的東西,是一塊一寸多大的鐵坨坨。而就在這鏽鐵坨坨上頭似乎還刻着花紋,另外的一側很不整齊,看着像是從什麽東西上頭硬生生的敲下來的一般。
“四爺。。。這。。這東西是陰銅串子,怎麽這村裏頭也有?”
老抵的聲音不是一般的驚訝,我根本沒聽明白什麽是陰銅串子,就聽着有個銅子,心想這東西難不成不是鐵?
幺舅起初沒有開口,眼睛就死死的盯着這一小塊玩意,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麽。之後從身上掏出了個布袋子出來,小心翼翼的把這東西裝了進去。
“不是陰銅串子,這是棺石。從墓裏頭帶出來的東西,上頭刻的紋路我也看不懂,瞅着像是以前的道紋。這玩意不是這老太婆的,是吃了她的魂兒那隻東西帶來的。”
“四爺,我怎麽看這事兒都邪乎着咧。我在外圍下的招子這麽重,這符文釘你又不是不知道,每一顆在川西土墳裏都埋了好幾年,天天用香火祭拜。那聽說過什麽鬼敢碰這東西的,這玩意上了這人的身,居然能徒手把這釘了地氣的釘子給拔起來。。。要不我們。。”
老抵明顯有些欲言又止,幺舅壓根就沒理,帶着我們順着廢墟又朝着之前的方向走。這回走的方向,居然是這荒村子的正中方向,經過一座座破爛的泥巴房屋,老抵背着個包,那些拔出來的釘子就裝在裏頭,一路上就聽着這貨背包裏頭的聲音。
幺舅一路都喘着粗氣,過好幾個泥巴坎的時候,身子歪乎乎的都像是随時要倒的模樣,我看的心子緊,這貨走在我前頭,我明顯看到他在好幾處荒草從邊像是随口吐口水,那吐出來的居然是一口口的血。
“舅。。。”
這天晚上,幾乎就是我從來沒有經曆過的恐怖,死死的跟着幺舅和老抵,這地方又是個山溝子,夜晚的山風吹的周圍的草叢一個勁的呼呼響。這聲音聽了讓我背心一直都冷。
到了一處爛房子邊上,周圍的雜草已經是有半人高的樣子。老抵”咵“的就從旁邊的土裏頭扯了塊模闆,就着這地方的爛牆堆子一搭,一張簡易的桌子就成了。
”四爺,這附近就是這山溝子的乾艮位。“
我微微的問了句,老抵這漢子的臉色很不好看,“小爺,乾艮位是沖陰位,一般的道士起壇,都是站住風水陽氣最盛的地方。我們川西不同,不講究什麽盛不盛的,越是陰兇的方位越能方便辦事,這地方孤魂野鬼多,你天生命缺,早就開了眼,一會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起壇?一時間我愣是沒聽懂,就看着幺舅扶着爛土牆,猛的又咳了幾聲,
”舅?“我心頭一慌,趕緊就過去扶他。這貨擺了擺手。
“糞娃,我不打緊。”
捂着嘴巴的手順手就在我衣服上擦了兩下。我肩膀一時間也是沾上也黏糊糊的“紅色口水。”
老抵已經開始在這爛木闆上頭一樣一樣的擺東西,一個老舊的香爐,旁邊還有個壇子,隻是這大漢的臉色始終不好看,好幾次都想開口,都硬生生的忍住了一般,七八樣東西在桌子上頭擺好,幺舅粗粗的喘了口氣,
“怪就怪老子道行不夠,那玩意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我下了招子,它跑不脫。現在肯定就藏在這周圍。這麽多的冤魂,天都要收了他。”
“老抵,起壇。”
“四爺???”老抵的聲音都有些抖。之後陰狠的罵了句什麽,恭恭敬敬的從包裏掏了三根香出來,要說之前,老抵也是點過很多香頭,偏偏這一次拿出來的三根香,渾身的香灰居然都是青色的。而且老抵的舉動更是格外的恭敬,端端正正的把三根香往木闆上頭的香爐裏一插。就看着幺舅站在桌前,猛的吼了一聲。
“道字頭上立的早,我川西麻卯一道章氏則錦,起壇驅鬼,諸邪避退,有請祖香。”
周圍安靜的出奇,一開始,一點動靜都沒有,幺舅一臉的端正,像是自己也等了半天,眼睛直勾勾的就盯着香爐裏頭那三根香。之後狠狠的罵了句什麽。
“老子先歇會。”
我蹲在一旁不敢說話,這貨抽了半根煙,像是徹底的來了精神。把煙朝着地上一丢,再一次的念了起來,
“起壇驅鬼,諸邪退避,有請祖香。”
這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貨抽了煙緩了下勁兒的作用,分明就跟上一次不一樣,我隻覺得心頭一股莫名的氣息升起。那是一股陰冷的不行的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隔着很遠朝着這小山村裏頭看,我心頭駭了一跳,根本不知道爲什麽自己突然就會有這種感覺。幺舅恭恭敬敬的彎了下腰,我就看到,三根香裏頭最左邊的那一根,居然自動的就那麽燃了。。。
這一刻,我發現老抵居然也直勾勾的盯着最左邊的那根香,跟着居然彎下了腰。我不曉得爲什麽,也是跟着老抵趕緊彎下了腰。幺舅拿起那桌子上的一把符紙朝着天上一撒,嘩嘩的符紙落下,就在這時候,我突然發現,整個桌子有些抖,居然是最中間的那根香,像是在香爐裏頭微微的抖動,咔咔的聲音中,那香頭似乎要燃,但愣是沒有燃起來的樣子。
老抵的聲音帶着不可思議。
“那。。。那可是劉。。。”
“抵哥,你别忘了,堂家老爺當年,已經讓我上過桌子吃飯。。。”
就在這時候,幺舅再次對着最左邊的那根香燃的猛的亮的香一拜,突然我就聽到這村子周圍開始傳來什麽聲音,
山風之中,符紙被吹得嘩嘩作響,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大,沒過多久,就像是有很多人在這村子裏頭開始吼一般,到了最後,就連周邊的山林裏頭。都開始響起一陣陣哀怨的人吼聲。大半夜,這鬼叫聲就那麽響起,我驚慌的朝着周圍看去,除了被風吹的使勁搖擺的山草,哪裏看得到什麽影子。。。老抵的聲音都有些抖。
“四。。。四爺,這地方,到底有多少鬼?”
周圍巨大的山林之中,無數冤魂的吼聲響起。連帶着村子的周圍,這聲音像是就從那一個個原本安靜的土房子,雜草堆,廢墟地基裏頭響起的一般。我甚至看到,就連吹的風裏頭,都像是在彌漫着絲絲黑氣。
幺舅拿着木劍猛的指着一個方向,我心頭一驚,那正是從這村子走出去的一個山林邊上。這一刻,桌上的三根香像是感應,微微的就開始抖了起來,煙子直勾勾的就朝着那方向上頭飄去。
“那東西,就在那兒。”
“老抵,帶着小還就守在道壇這兒,不管看到什麽或聽到什麽人說話,千萬别走出來。祖香熄滅之前要是我還沒回來,天亮就帶我這侄兒走。”
山風之中,幺舅叼着根煙一瘸一拐的就走了出去,老抵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
“這地方的孤魂野鬼,關我門屁事咧。”
“四爺。您要是出點什麽事兒,我回去該怎麽交代?我川西章氏的把子,誰還能來抗?”
鬼叫聲中,整個山間都彌漫着一股沖天的怨氣。到了後頭,幺舅的聲音已經是聽不怎麽清楚。那聲音就像是當初在河邊彎子(河邊村)裏頭偷别人鴨子來燒被逮住,之後吵架一般的破鑼嗓子。
“誰來抗?還抗個屁,老子今天要是不整死這隻行頭。那這些村民的鬼魂,死了之後翻不得身,一輩子都投不了胎被污成怨鬼,又該誰來抗?”
這天晚上,在無數的鬼叫聲中。我瑟瑟發抖,就看着幺舅渾身恐怖的血迹,很快就消失在村子的廢墟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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