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老陳是尹府的一個普通下人,每天負責清掃尹家中心議事堂。[燃^文^書庫][]這天晨曦初露,雞才打了第一聲鳴,老陳就罵着娘摳着眼屎上班了。來到議事堂前,他卻傻愣愣地睜大了眼,嘴巴也半天沒合攏。
堂下三個身影長身而立,分别是尹墨白、尹墨海和尹墨峰,自家主尹橫以下的三巨頭全都到齊了。老陳不自覺地暗叫了一聲:乖乖,這是出什麽大事了?
尹墨白和尹墨峰本來很不爽老二這麽早叫自己起來,但聽到了尹墨海複述了木有天的話,也都面色一變。
尹墨峰一臉驚詫:“什麽,有人要對付我尹家?那還等什麽,快把爹叫出來商量對策啊。”
尹墨白倒是一臉鎮定:“慌什麽,爹閉關已久,現在正是重要關頭,豈是你說出關就出關的。再說了,我們尹家豈是任人搓扁揉圓的湯圓,想對付就能對付?”
“話雖如此。”尹墨海也恭恭敬敬的,大概在思考措辭:“但這件事怕不是小事,還是得小心爲上啊。”
尹墨白卻有些不屑一顧:“現在也就那小子的一面之詞,怎麽說也得問清楚再打算不是。”
尹墨峰雖然膽小怕事,但事到如今也看出來了:這件事不止是外敵入侵,還關系到老大老二之間的勢力之争。如果這事證實爲真,老二作爲報信人當然得記首功。正當權的老大當然得橫加阻撓。自己此後說話要小心些,得見風使舵啊。
另一邊,木有天和尹天仇也在合計今天的戰略。
尹天仇剛剛睡醒,伸了個懶腰說道:“昨日你得罪了我堂哥,今天我大伯怕是不會給你好果子吃。不過沒關系,小爺就在你身後,天大事有我擔着。”
就是有你才不放心好不好,木有天暗道,但打心眼裏還是挺感激這紫毛怪的。兩人萍水相逢,尹天仇肯無條件幫他到現在,也算是難得的講義氣了。
“謝謝了,兄弟。”木有天不禁有些動容。
尹天仇卻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去你的兄弟,你可别誤會,我隻是不爽堂哥和大伯,誰跟他們過不去,就是我的朋友。”
木有天又好氣又好笑地望着他,倒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停了一會兒,尹天仇又拿出一個包扔給他:“就要上堂了,待會給露西換上,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嘛。”
木有天有些蒙圈:“露西?”
“對啊,怎麽說你那傀儡也是上古神器,沒個名字多失禮啊。小爺剛剛起的,怎麽樣,不錯吧。”
别随便亂起名字行不行。木有天滿頭黑線:“露西?我還莉莉了。”
“土鼈。”尹天仇輕蔑地瞪了他一眼:“此露西非英語課本裏的露西,而是《超體》裏的露西好不好,你不覺得她很像斯嘉麗約翰遜嗎?”
木有天更是無語了,這黑發碧眼的,哪裏像斯嘉麗約翰遜了。雖然這樣想,他還是下意識地打開了包,一看更傻眼了。
護士服、OL套裝、美少女水手服……這都什麽玩意兒啊,這一晚上的功夫你從哪弄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尹天仇見他面色有異,有些不高興地問道:“怎麽,你對小爺的品味有意見。”
“當然有意見。”木有天一把把包甩在他臉上:“要穿你穿,我可不會給她穿這麽奇怪的東西。”
尹天仇幾乎戳着他的腦門說道:“死腦筋,這叫美人計你懂不懂。你讓那木頭美人穿清涼點,往那老頭子眼前一站,保管他眼睛都移不開了,還會惦記着難爲你?”
木有天也上火了:“去你的美人計,你以爲玩COSPLAY啊。”
尹天仇一聽也激動起來:“你怎麽知道小爺喜歡COSPLAY。你看小爺這紫火紫頭發,是不是很像《拳皇》裏的八神庵。
不瞞你說,小爺家裏還藏了一套八神庵的連腿褲、大風衣,就想着有朝一日,小爺能穿上這全副行頭,痛痛快快打一場,堂堂正正赢一場。”
這時尹天仇還不知道,這一天很快就到了。他紫火紫頭發,迎風而立,恍若戰無不勝的八神庵。
尹家的時鍾當然不少,但最主要的計時工具還是第三進院子裏的一個日晷。日光指向巳時,也就是上午九點,尹天仇就帶着木有天出現了。而從另一間屋子裏,尹天賜與尹天野也都出現了。
議事堂也按古代規矩建立,尹墨白暫代家主,坐在正對大門的主桌第一把交椅。左右兩邊是側面相對的兩排椅子,尹墨海和尹墨峰分坐在第二第三把交椅。其餘年輕一輩的男丁也各自按長幼排序落座,而作爲客人的木有天立在堂中。
議事堂雖然還空曠,但幾個頭面人物往這一放,無形中增加了一股殺氣。
尹墨白抿了一口茶,斜睨了木有天一眼:“你就是木拓的孫子。”
木有天知道他是尹天賜的老爹,昨晚又跟尹天賜交惡,想必對方也沒什麽好臉色,不由吞了下口水,答道:“是。”
“你說是就是啊,可有憑證?”
下馬威果然很快就來了,木有天一愣,憑證?要什麽憑證?查戶口本。
尹天仇看他一臉茫然,不由咳了一聲,指了指他身後的背包。木有天這才反應過來,把傀儡掏了出來。
尹墨白面色一黑,含沙射影道:“我現在問的是木家小兄弟,有些人就别自作聰明、越俎代庖了。”
這句話自然是罵尹天仇,尹天仇卻翻了翻白眼,吹了聲口哨,裝作不知道。尹墨海急得擠眉弄眼,他也全當看不到。
尹墨白又說道:“這倒的确是木老先生的傳家寶貝傀儡。但你說他是你的就是你的嗎?我聽說偃師使起傀儡來如臂使指,木小哥如果不介意,能否露兩手,也好讓我們鄉野村夫開開眼界。”
木有天犯難了,自己拿到這傀儡不過才三五天,根本就是時靈時不靈的,現在要他驅策她,不是故意刁難嘛。
拼了,木有天也讨厭這老小子步步刁難,索性傲氣地說:“行,就讓你們開開眼。”
尹墨白自稱“鄉野村夫”,要“開眼”,不過是謙虛的說法。木有天這樣直接接過來,簡直就是說“你們就是鄉野村夫”,屬于直接打臉。無怪乎尹墨白聽了這句話,臉色也很不好看。
别說傀儡這次還真給力,木有天五指如箕,不停翹動,傀儡也伴随着節奏,時而剛猛時而柔美的舞了一段,既像是舞蹈又像是武術。
這些唬别人夠了,唬尹墨白這種老狐狸還差點,他冷冷一笑:“木小哥,如果我沒看錯,你給這傀儡連‘心盟契約’都沒有建立吧。”
木有天一愣,不小心露了怯:“什麽心盟契約?”
“連心盟契約都不知道。”尹墨峰也不失時機地嘲笑道:“心盟契約就是人跟傀儡間的約定,約好人與傀儡同生共死,這樣傀儡才會甘心受你驅遣。”
木有天暗道,我剛剛接手,哪知道這麽多啊。不過他也不笨,馬上回答道:“不好意思,爺爺倉促間傳給我,再加上筆記中的《奔月舞》隻剩殘本,所以這傀儡操控術我還練得很生疏。聽說尹家有操控術《奔月舞》的全本,能否借我參詳參詳,說不定就能做到人偶心意相通。”
這樣一說,就把責任推到了尹家:不是我表現不好,是你們尹家藏了私貨,我沒學到自然表演不了了。
尹墨海縱橫“陰陽家”三十多年,早就是人精似的人物了,哪裏聽不出木有天話裏的意思。
“好一張伶牙俐齒,就是說我尹家藏了你木家的東西,反害你學藝不精啰?”
木有天自然扮豬吃老虎:“我可沒這個意思。”
正在此時,有個管家模樣的人突然出現,跟尹墨白耳語了一陣,又遞上一張A4紙。尹墨白匆匆一瞥,臉色已變了四五遍。
木有天也心裏一咯噔,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尹墨白大手一揚,那張A4紙便迎風展開,竟是一張木有天通緝令的複印件:“木小哥,這上面的确證明了你是木拓的孫子,但同時也說你謀害了親爺爺,這你可怎麽解釋啊。”
木有天才來一天一夜,通緝令應該還沒發到杭州,這尹家老大卻不知從哪裏找來了這東西,看來是存心要整死他啊。
木有天隻好連稱冤枉,又把那天的經過複述了一遍,希望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尹墨白卻油鹽不進:“這也隻是你的一面之詞。如今這世道,爲了名利,多得是父子相殘,手足成仇的事,焉知道你是不是被邪魔外道收買,來我尹家做探子的。”
木有天連叫不是,但心裏已經緊張起來了,自己一不會用傀儡,二又有這張該死的通緝令,尹墨白如果咬死這點,自己還真難說得清。
木有天百口莫辯,尹天仇看不過眼,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伯,他是我親手所救,我還已經跟其中兩人交過手了,證實他所言不假,難道你連親侄子的話也不信。”
“哦?”尹墨白眉毛微微一挑,提高聲調問道:“沒想到賢侄還有這般古道熱腸,快給我們講講,你是從哪裏救的,怎麽救的。”
一句就把尹天仇給問住了,他總不能說,小爺去足浴館找小姐,順便救了個大老爺們吧。
因此也隻能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成一句話。尹墨白卻不打算放過他:“你不肯說,我就替你說了。你昨天去了家叫‘天堂足浴’,出來就帶着這木有天了。”
木有天也是滿頭黑線,這說的,好像兩人搞基似的。
尹墨海已經快氣到吐血了,大罵道:“逆子,早告誡過你不要去那種肮髒地方,你就是不聽。你到底做過什麽,還不老實招來。”
尹天仇卻臉不變色心不跳:“我就是去足浴了又怎麽樣,足浴全是壞人,足浴就不能救人了?”
木有天一急,也連忙辯解,說他如何如何被人綁架,又如何如何被藏到了足浴館。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不用尹墨白開口,尹天賜已經開始反駁了:“足浴館是暗樁,洗腳工是高手,木兄這想象力,不去寫網文真是浪費了。”
木有天也暗暗叫苦,說的也是啊,笑面佛這奇葩思路,說出來誰信啊。
尹墨白也冷笑一聲說道:“侄兒,這是你的故事嗎?怎麽我聽到的全不是這麽回事啊,我聽說你要找的那個小紅姑娘,也是魔道的奸細。”
木有天也傻眼了,還有這一出,怎麽完全沒聽尹天仇講起過。不過事到如今也不可能找小紅來對峙了,尹墨白說她是奸細一時半會也洗不白了。
眼見鋪墊夠了,尹墨白目光一寒,直接作出了結論:“木有天自甘堕落,殺害爺爺;尹天仇色迷心竅,背叛尹家,兩人合謀來騙我家的《奔月舞》,來人啦,兩個人都給我抓起來。”
尹天仇呆住了,木有天也是一臉木然,他原本以爲來尹家報信,最差不過是被刁難不幫忙,沒想到這下子把尹天仇都給賠進去了。
木有天爲保住尹天仇,忙說道:“有壞人要對付尹家,我好心好意來報信,你們不信就算了。
尹天仇,你也别幫忙說話了,别爲了我一個外人傷了自家的和氣。”
木有天這樣一說,明顯是把尹天仇往外摘。
尹天仇也領情:“算你講義氣,不過這趟渾水,小爺跟你一起趟定了。”
兩人相視一笑,竟視眼前幾個老頭子若無物。木有天也很欣慰,兩人雖認識不久,不過這個朋友值得交。
尹墨白倒是希望兩人越講義氣越好,巴不得把兩人一鍋端了。
尹墨海一見卻是心急如焚,連忙勸道:“大哥,這事茲事體大還是等父親出來再審吧。我想天仇也是一時糊塗,教訓後定能迷途知返,求大哥給他一個機會。”
尹墨白隻是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冷冷說道:“現在你當家我當家?”
尹墨海被說到痛處,嘴唇張了張,也不敢再說話。
尹墨白一聲令下,堂下已經有十幾二十個家丁沖了進來,尹天仇也拉開架勢,要大幹一場;木有天也隻能裝模作樣,祭出傀儡。
正在此時,卻聽到門外一聲大喊:“給我住手,誰動尹天仇我跟誰急。”
話音未落,一個戴着瓜皮帽、身穿長襟唐裝的駝背老頭就款步走上了台階。他身後還跟着二十多個大漢,全是短打勁裝,皆魚貫而入,很快圍成了一個圓,把木有天尹天仇和周圍的打手家丁隔了起來。
尹墨白一見,微微皺起眉頭:“薛駝子,我尹家的事幾時輪到你插手了。”
被稱作“薛駝子”的老頭冷冷一笑:“你尹家不是自诩爲‘陰陽家’正宗嗎?說什麽歡迎同好來讨論切磋。我薛南霸雖然是末流,但怎麽也算‘陰陽家’一脈。怎麽,你尹家大門口朝南開,我老薛來不得嗎?”
原來這“薛坨子”薛南霸也算是個陰陽家居士,但平素喜歡弄些坑蒙拐騙的事,被同好所看不起。不過魚有魚路、蝦有蝦路,薛家雖然比不過尹家,但放在杭州城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勢力。
一直未開口的尹墨峰也開口了:“放肆,我尹家也是你薛駝子可以比的,這尹家大門我說你能進,你就給我滾進來,我說你不能進,你半步也别想邁。”
“我好怕啊。”薛南霸手腳一縮,護在身前:“我現在他娘的就進來了,你咬我啊。”
尹墨峰氣到吐血,正要動粗,尹墨白卻一把拉住了他,這煞星的來意還不明,他也不着急跟他翻臉。
薛南霸見沒人說話,便自顧自地說道:“我老薛家九代單傳,到我就薛蟠一個兒子。我也老了,不做揚名天下的打算,隻想他娶妻生子,爲我老薛家開枝散葉,延續血脈。沒想到卻有一個混不吝的小子把他給打了,這小子手還真狠,竟然把他的命根子給打殘了。”
“你薛家遭殃,鬧到我尹家是什麽意思?”尹墨峰冷冷問道。
薛南霸眉毛一挑,“這行兇的兇手就在這堂上,你說我不找你尹家找誰?”
薛南霸一說完,堂上幾十雙眼睛都齊刷刷地盯上了尹天仇。
尹天仇卻像沒事人似的,小聲嘟囔了一聲:“MD,出手重了。”
木有天:……
“既然如此,你還要保他。”尹墨白問道。
“誰說老子要保他。”薛南霸目露兇光:“隻是這小子要死,也要老子親自押到我兒子的床頭,把他給閹了,再把心給挖出來,方消我心頭之恨。”
這麽一說豈不是要尹墨海絕後嗎?尹墨海雖然忌憚大哥尹墨白,但薛南霸這小小的地頭蛇他還是不怕的。
他拍案而起,大罵道:“放肆!”
薛南霸卻不管不顧:“老子今天就放肆了,哪怕賠上我整個薛家,也要這小子以鳥還鳥。”
兩方正對峙,仿佛有一個火星就要爆炸似的,這時又聽到堂外有人叫:“使不得使不得啊,這小子不能閹啊。”
議事堂正中,尹墨白、尹墨海、尹墨峰三兄弟大眼瞪小眼,今天什麽日子,這麽熱鬧,這來得又是誰呢?
沒過多久,就看到一個穿着華麗的貴婦奔到堂前,由于太匆忙,差點摔了一跤,臨到進屋還差點一個趔趄。
尹墨白又差點暈過去,無奈地問道:“劉夫人,你怎麽來了?”
劉夫人哼了一聲,柳眉倒豎,指着尹天仇說道:“還不是爲這臭小子,你也不問問他幹了什麽好事。”
木有天心道:紫毛小哥,你究竟做了多少缺德的事啊?本來他還覺得是自己連累了他,現在看來根本是他連累了自己嘛。
劉夫人是尹家排名第一的商界夥伴,也是杭州城數得着的富商,雖然不像尹家薛家有武裝勢力,但也是城裏的頭面人物。
對于朋友就客氣多了,見劉夫人體态豐滿,又一路跑進來的,站都快站不穩了,尹墨白連忙上前攙扶:“劉夫人,先喝口茶,有話慢慢說!”
“還喝茶,老娘喝得下嗎?”
尹墨白眉頭緊鎖,一直以來他與劉家都合作愉快,私交甚笃,今天這老娘們又是爲什麽來的。
話雖如此,劉夫人還是擡起了一杯茶,也不管是誰喝過了,一口牛飲幹淨。
順了氣,劉夫人也要發話了。她是個女人,聲音也要尖些,一開口就技驚四座:“你這好侄子把我家閨女肚子搞大了。”
肚子搞大了!
搞大了!
大了!
簡直就是自帶回音啊。木有天也瘋掉了,紫毛小哥,你太冷折騰了,小弟甘拜下風。
尹天仇也黑着一張臉,壓低聲音對他說:“這事,我以後再解釋。”
而堂中的衆人簡直要石化當場了。
劉夫人見開了個好頭,又叽裏呱啦說起來:“我們兩家世代交好,我家閨女本來也是要指給你們家兒子的。老娘本來覺得天賜不錯,天野也很好。但現在生米煮成熟飯,老娘也忍了,天仇就天仇吧。但這姓薛的要閹了天仇,那不是要我女兒守活寡嗎?尹墨白,你可得給我們孤兒寡母做主啊。”
你當家的不是還活得好好的,說什麽孤兒寡母。尹墨白剛想辯解,劉夫人已經嚎啕大哭起來。
“怎麽,你不出頭。唉呀,我苦命的女兒啊,剛懷孕就要守活寡了。我們孤兒寡母真可憐啊!”
衆人又再次石化。
薛南霸要上前搶尹天仇,劉夫人卻拼死不讓,劉夫人手裏那“驢”牌的手包生生被扯掉了帶子,薛南霸的臉上也被劉夫人撓出了幾條血印。而家丁打手在一旁也是大眼瞪小眼,動手不是,不動手也不是。
下人老陳不由在一旁感歎,尹家紮根在此百年有餘,從來沒有碰到過這麽熱鬧的場面,這二小少爺當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啊!
議事堂裏正想唱大戲一般的火熱,而處在正中的尹墨白正冷眼旁觀着這場後戲,漸漸地他臉上的皺紋也堆積了起來,深吸一口氣,來了一招獅子吼:“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可是用了十成内力,可謂是振聾發聩,這麽一吼,亂糟糟的場面果然給震住了,有幾個離得近的還直接被震暈了過去。
他睨了劉夫人一眼,又冷冷地瞪着薛南霸:“怎麽說尹天仇也是我尹家子弟,要罰也要先按我尹家家規,你們兩個都給我走,事後我會給你們一個交待的。”
薛南霸聽完自然不服氣,陰陽怪氣地說道:“你說給交待就給交待……”隻是他還沒說完,就覺得腦袋上一涼,瓜皮帽變成了一塊冰坨子,一根冰柱還戳了下來,在他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再啰嗦,你就有如此帽!”尹墨白一字一頓說道。
薛南霸吓得慘無人色,哪裏還敢啰嗦,顫巍巍捂着帽子,一溜煙跑掉了。
他又望了望劉夫人:“你還有異議嗎?”
劉夫人更是一臉豬肝色,小雞吃米似地連連點頭:“沒有了,沒有了。”
尹墨白目光一橫,這才投向了正中的尹天仇與木有天:“來人啦,把他倆給我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