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媽媽的心事


事情已經真相大白,秦康也不是故意推到周傑的。陸曉岚心裏浮起了一絲悔意,在回去的路上不斷與兒子說話,希望緩和這種緊張的氣氛。

可是秦康一直沉默不語,抱住自己的小書包,盯着窗外生悶氣。在等紅綠燈的時候,陸曉岚提議說,“要不我們今晚去吃pizza,不回爺爺家了,好嗎?”

“不,我要去爺爺家。”秦康狠狠地瞪了陸曉岚一眼,讓她感到十分受傷。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兒子這次真的生氣了。

“好吧,我們現在就去爺爺家。”

陸曉岚平時周末都會帶秦康回秦宅,所以秦興平也沒有感到意外。相反看到秦康回來,高興地拉住他說話。

“康康,看爺爺買了什麽禮物給你?”秦興平出院以後,大概是心情好,精神也不錯。他對孫子是各種寵愛,每周回去吃飯都會買一大堆玩具和零食給他。

小孩子都是不長心眼的,看到玩具和實物,一路上的壞心情都變好,立刻拿起桌面上的遙控車拆包裝。

“爸,你這樣會寵壞他的。”陸曉岚無奈地笑說。同樣的問題已經說了很多遍,可是老人家總是這樣,對孫子總是有求必應。如果秦康說想要一輛真的汽車,大概秦興平也會二話不說買回來。

秦興平看着孫子玩遙控車,心情大好,“小岚,他喜歡就好,看到康康笑,我就會高興。”

“可是家裏的玩具已經快放下了。”陸曉岚苦笑說,上周秦康說想要開坦克,秦興平已經讓人買了兩部仿真的玩具坦克送給他,至今還堆放在秦宅一樓的書房裏。

秦興平不以爲然地說,“如果裝不下,我在附近買一座别墅讓你們搬過來住。”

一句話,足以陸曉岚收起這個敏感的話題。因爲秦海一直不肯回秦氏接手家業,所以秦興平打算給他買座房子或者車子之類的計劃,都被對方以各種借口拒絕。

雖然秦海和秦興平已經冰釋前嫌,但他的脾氣倔強,一直拒絕對方在事業上的幫助,也不肯接受任何關于秦氏的注資。原因很簡單,他覺得用自己雙手賺回來的,才是最安心的。

晚飯過後,秦康一直不肯随陸曉岚回家。無論她如何苦口婆心勸說,小家夥都堅持留下來過夜。

“你今天在幼兒園的時候答應我,說可以在爺爺家過周末的。”秦康理直氣壯地反駁,徹底讓陸曉岚感到無言以對。

秦朗在晚飯後回來,也替秦康說話,“小岚,就随康康吧,爸盼了一周就等周末可以跟他玩。要不後天早上,我讓司機送他回去就行。”

就連秦朗都這麽說了,陸曉岚更沒有反駁的餘地。

告别秦興平,陸曉岚獨自驅車回家。正如她猜想的那樣,秦海果然發來短信說事情沒有處理好,晚上不回家。

想起早上電話那頭不耐煩的男人,陸曉岚的心就會很郁悶。尤其打斷秦海沉默的那把嬌嗔的女聲,更是刺一般的存在,留在她的心尖上拔不走。

心情煩躁的女人,一點兒回家的沖動都沒有。她幹脆打電話給冉小佳,約對方出來喝咖啡傾訴心事。

咖啡店裏,當冉小佳耐心傾聽完陸曉岚的抱怨後,一直仔細地打量對方,然後雙手抱胸,得出了一個結論。“小岚,你和秦海走到了七年之癢。”

何謂七年之癢,其實陸曉岚也不太明白。在一起這麽多年,因爲兩人都是脾氣暴躁之人,有些時候小小的誤會,會吵個你死我活,但很快又會和好,如此反複,倒也成了習慣。

“其實秦海失約,實屬無奈。畢竟男人有自己的壓力,作爲他背後的女人,你應該體諒和支持他。”冉小佳第一次聽陸曉岚訴說自己的煩惱,唯一的想法就是勸和。畢竟夫妻之道,她倔強的性格總是吵架告終。

或許這次失約家庭日的事情,隻不過是導火線。兩人相處的日子久了,當初的激.情都已經被柴米油鹽完全代替。當兩人之間從愛情轉化爲親情,體諒和包容的想法反而逐漸丢淡。

有些郁悶說出口,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冉小佳優雅地喝了一口咖啡,忍不住對陸曉岚的衣着表示極度的不滿,“小岚,别告訴我你每天都穿成這樣上街?你沒保養嗎?怎麽皮膚會這麽幹燥?”

陸曉岚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淺灰色的t-shirt和牛仔褲,毫不在意地回話,“這樣穿舒服,我又沒有工作,用不着對衣服那麽在意吧?”

穿着深藍色蕾絲短裙的冉小佳,發出了“啧啧”的聲音,不斷撥弄眼前的劉海苦笑說,“以前因爲隻有我一個人工作,家裏入不敷出,我隻能将就。現在日子越來越好,我絕對不會放任自己成爲黃臉婆。畢竟人到中年,不保養是不行的。”

“秦海不介意…”陸曉岚脫口而出,卻換來對方一記鄙視的目光。

雖然冉小佳比陸曉岚年長幾歲,可是因爲保養得宜,穿着講究,看上去比她的實際年紀還要小。“别怪我直接,你現在看上去就像黃臉婆,跟意氣風發的秦海根本不在一個水平上,就不擔心他會被其她小狐狸精勾去了?”

剛想說“我們經曆了這麽多才能在一起,他不會…”的時候,陸曉岚的腦海中再次浮起那天晚上秦海衣領上鮮紅色的唇印,以及今天早上聊電話時嬌嗔的女聲,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雖然秦海口口聲聲說,唇印是擠電梯的時候印上去的,但事情會這麽巧合嗎?現在回想起來,對方每一次出差和夜歸,自己從未抱有半分懷疑,甚至不會過問一句,會因爲放任而導緻對方有太多偷吃的機會嗎?

“小佳姐,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想起這段時間兩人之間相處的點滴,陸曉岚未免感到憂心,“那個…你和勇哥一月會有幾次?”

冉小佳正在喝咖啡,吓得差點嗆到。無奈地盯着眼前臉頰微紅的女人,忍不住取笑說,“雖然勇哥已經四十歲了,可是我們隔天就要親熱,最少也要一周兩次。”

聽到這裏,陸曉岚臉色都變得青白起來,心裏有種怪怪的想法。“我們上一次的間隔…大約有三個星期以上。”

看着苦惱而尴尬的女人,冉小佳眼珠都快要掉下來了,驚訝地問道,“不是吧?秦海是個正常男人,怎麽能忍一個月之久?該不會是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閨房之事,一直是陸曉岚藏在心底的無奈。自從秦海回海市以後,兩人之間的夫妻生活已經大打折扣。或許是他太忙太累了,有時面對她的主動挑豆,對方都不會太熱情和投入。

兩人經曆過轟轟烈烈的生離死别,但面對細水長流般的平淡生活,卻不知不覺間失去了原本的熱情。夫妻間的話題,逐漸從身邊的朋友縮小到兒子身上。慢慢地,除了任何關于秦康的事情,他們都很少涉及。

上次陸曉岚曾提出找工作的事情,還沒把計劃全部說出,已經遭遇秦海的反對。理由很簡單,兒子還小,她沒有必要爲了月薪幾千元的工作出去忙碌。

但作爲家庭主婦,與社會脫節是最嚴重的弊端。有時候與江小七和顧微外出吃飯,陸曉岚似乎很難參與他們之間的話題。所有關于紅酒、股市、市場經濟趨勢,以及海市的一些八卦新聞,她幾乎都不知情。

久而久之,就連江小七這個昔日的好友,也開始少了聯系。陸曉岚就像一成不變的已婚婦女,每天除了到超市采購家裏的日常用品,就是在家裏等待秦海和秦康的歸來。

雖然陸曉岚偶爾也會約上冉小佳或者顧微逛街聊天,可是她們都忙得恨不得一天能有三十六小時,基本都是約三次,才出來一次的頻率。

想到這裏,陸曉岚整個人都變得士氣低落。對于一個三十歲的女人,一事無成莫過于兒子不聽話,男人忙得不見蹤影,自己卻坐在這裏生悶氣。

“小佳,我覺得自己不會當媽媽,更不會當别人老婆。錯了,我還沒是誰的老婆。”陸曉岚自嘲說,心情更是低落。雖然她和秦海已經有了兒子,可是兩人還沒正式登記結婚,就連最簡單的酒席或者婚紗照之類的也沒有。

雖然以前的陸曉岚不在乎這些細節,但是随着年紀的增大,心境也開始改變。她渴望自己可以像其她女人那樣,穿起婚紗,成爲秦海明媒正娶的妻子。

男人在某些事情上,想法和觀念總和女人相違背。陸曉岚也曾提出過登記結婚和補辦婚禮的事情,剛開始是因爲遠在清甯市不方便,現在是因爲太忙。總而言之,女人心中認爲不可代替的事情,在男人眼中或許就淪落成爲無聊或者不必要的事。

其實陸曉岚一直很羨慕冉小佳,雖然程勇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酒吧老闆,可是對她寵愛有加,愛妻如命。

反觀自己,早已成爲啰嗦無所事事的家庭主婦。在早幾年的時候,陸曉岚也經常幻想着秦海突然跪在自己面前,情深款款求婚的樣子。可是一年又一年過去了,除了在拉斯維加斯不情願提及過的那次,就再也沒有結婚的意思。

冉小佳看不慣陸曉岚情緒低落的樣子,柔聲安慰說,“别太擔心,你們之間經曆了這麽多波折,好好找個時間談心,會好起來的。”

“希望如你所說。”陸曉岚強顔歡笑,卻從玻璃的倒影中,看到自己比哭還難看的憔悴臉容。

一個人回家以後,陸曉岚坐在沙發上沉思。一整夜,她反反複複想了很多兩人之間相處的點滴,發現自己有些時候過于強勢,總喜歡強詞奪理,不夠溫柔,才會經常吵架。

正如冉小佳所說,男人喜歡柔情似水的女人。别老是跟他鬥氣,否則兩人一起再久,也會感到厭倦。

秦海真的會對自己厭倦嗎?陸曉岚對這個突然浮起的問題感到茫然,她從未想過兩人之間會走到厭倦的一天,就像左手摸右手,熟悉得根本沒有任何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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