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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又怎樣?在銀濠,誰不知道我跟了海哥四年,識趣的人都稱呼我一聲玫瑰姐。”幹枯的手指抵在陸曉岚的下巴上,玫瑰眼中的怨恨和怒火如瀑布般傾瀉在陸曉岚的臉上,那分明是一種喪失理智的嫉妒。
陸曉岚嗤之以鼻,“這麽下三.流的手段,虧你想得出來。”
“我要弄死你,比踩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你以爲自己是什麽貨色,敢在海哥面前發浪?”玫瑰彷佛用盡全身力氣,幾乎把指甲都陷入了陸曉岚的皮膚當中。
可是,玫瑰低估了眼前倔強的女人。她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即使被扇得滿臉紅腫,可是還能理智地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腿上,用力往玫瑰的小腹處踢過去。
“啊---”的一聲慘叫,玫瑰彎身捂着小腹,因爲疼痛而額頭直冒冷汗。“你這個賤.人…羅維,給我打,給我往死裏打!”
因爲大學的時候學過兩年跆拳道,陸曉岚在羅維松開雙手準備之前,忍痛勾拳反抗,重重落在對方的臉頰上,惹得羅維勃然大怒。
人生就是如此迂回曲折,很多人你并沒有刻意去招惹,可是不濟的命運偏偏攤上了你,讓原本平靜的生活變得黑暗和不安。
陸曉的身手再敏捷,也不是眼前一米九男人的對手。羅維勾腳把她踢倒在地上,拿起一旁的木凳就往她的身上砸過去。
眼前一片暗黑,陸曉岚感到溫溫熱熱的液體從額頭湧出,接着是肩膀和小腹,被眼前無情的男人拳打腳踢,疼痛如潮水般蜂擁而至。
她想要反抗,可是身體僵硬而疼痛,直到慢慢地在疼痛中失去了知覺,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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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曉岚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疼愛自己的爸爸喝醉後獨自回家,結果一頭栽倒在小河裏再也沒有起來。脾氣暴躁的媽媽不到一年就改嫁,從此她便多了一個脾氣古怪的繼父以及性格孤僻的弟弟。
日子過得如同嚼蠟,重組的家庭充滿了暴力和埋怨。陸曉岚的媽媽終于不堪忍受繼父的家暴,在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獨自離開村子,再也沒有回來。
陸曉岚知道媽媽不愛她,所以沒有把她一起帶走;繼父也不愛她,所以每天對她又打又罵;婆婆和舅舅也不愛她,看到她就像看到蒼蠅般露出惡心的表情。
沒有人愛她,因爲她是一個連親生母親也不愛的小女孩。
那年,陸曉岚十二歲。
小學畢業考試的那天下午,陸曉岚像往常一樣回家,卻發現家裏空無一人,繼父和弟弟早已不見蹤影。從傍晚到晚上,她獨自一人坐在院子的桃樹下,感覺自己就像被遺棄的小貓,就連哭,也不敢發出聲來。
她灰暗的人生,因爲一個人而擁有全世界最溫暖的陽光。他叫鄒宇,繼父家的鄰居,與守寡多年的母親住在村子裏。
是鄒宇把她帶回家,給她可口的飯菜和幹淨的衣服;是鄒宇哀求鄒阿姨讓她住下來,給她像女兒般的關心和照料;是鄒宇咬緊牙關省下零花錢,放假的時候偷偷到城裏打工,賺夠學費讓她上學;是鄒宇高考失利以後,獨自一人來到海市打工,每個月寄錢回去讓成績優秀的陸曉岚繼續她心愛的學業。
鄒宇和鄒阿姨的關心不求回報,陸曉岚隻希望自己可以更加努力,用餘下的一生去回報他們的善良。
記得陸曉岚在離開家鄉到海市上大學的前一天,鄒阿姨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你知道阿宇當年爲什麽會把你帶回家嗎?他說以前經過你叔叔家,看到他把你吊在樹上拼命抽打的時候,你沒有哭。可是那天晚上你獨自一人坐在院子的門口,卻哭得一塌糊塗,那孤單的身影讓他感到心疼。”
陸曉岚聽着,臉頰都紅了,連忙點頭如搗蒜,“我會努力回報你們的。”
鄒阿姨隻是笑笑,幹枯的手掌撫摸着陸曉岚烏黑的頭發,溫柔地說,“其實阿宇有一個妹妹,她像你一樣,笑起來的時候會有兩個深深的酒窩。可是在她七歲的那年夏天,和阿宇到河裏遊泳的時候溺水。阿宇對你的關愛,大概是對死去妹妹的一種寄托。”
人生總是美好的,大學兩年時間陸曉岚刻苦學習,努力照顧早出晚歸的鄒宇,一心想着畢業後把鄒阿姨也接到海市享清福。他們的關系像兄妹,卻有時又似戀人般暧.昧。她仰慕他,就像對自己的信仰般虔誠。
可是幸福如泡沫,在那年夏天徹底地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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