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情景,我倒是不大想急着把貓靈收走了。[手機,平闆電腦看小說,請直接訪問m.,更新更快,更省流量]于是走到師父身邊,瞧瞧同師父說了此想法,師父看着我,輕輕搖頭,用眼神警告我不許胡鬧。我聳聳肩,回了個鬼臉給他。
“老闆,這個多少錢?”
師父指着面前的蜜黃貓眼石手钏,問玲姐。
玲姐咯咯笑着,把手從曲三清肩上移開,盯着師父:“帥公子你要?嘻嘻……玲姐我當然是不收錢了呀。”
“阿辭,把卡給她。”師父面色未變,話語冷郁,自顧将貓眼石手钏取下,吩咐我掏錢。
照師父之言,那貓靈必然是在這手钏之内,那直接把貓靈打出原形,呈現給玲姐看就行了,何必一定要出高價買下來呢?
我雖疑慮,但還是不情不願把卡掏出來,遞給玲姐:“十五萬,密碼是920909。”
92是我的出生年份,我不曉得自己的生日,便用了師父的生日。
玲姐觸上師父的目光,蓦地愣了愣,收了笑臉,而後把卡拿着,往櫃台的玻璃上一甩,轉身坐回椅子上,翹起腿,燃了一支白色的細長的香煙。
“你們既然是買,當然得由我開價……”
場面話一出,端端的老闆娘架子擺了個百分百。
師父把貓眼石手钏遞給我,我用棉麻手帕包起來,放在卡旁。
“貓眼石乃金綠寶石礦物的變種,硬度爲8.5度,僅次于鑽石。”師父從口袋裏掏了隻迷你手電,打亮,往櫃台上的貓眼石手钏照去,淡淡道,“貓眼線條細而窄,界限清晰,張閉靈活,顯活光。管狀包體細長且密集,貓眼效應明顯,是顆上等貓眼石。”
師父每吐出一個字,那玲姐的眼中便多一份得意:“大帥哥,想不到你還是行家?咯咯……你懂行情,玲姐我就更好說話了。”
我有些好奇,便接過師父手中的手電,往貓眼石上打量。
從右側照時,左側是蜜黃色的,右邊則是乳白色;而從左側照時,則正好相反。太神奇了。
師父輕點頭,複又拿了個袖珍放大鏡出來,對着手钏又看了看,“眼線平直均勻,續而不斷,清而不濁,明而不暗,是爲上品。單顆的價格約七萬元,我們這十五萬,确實是少了。”說着,頓了頓,與曲三清對了個眼神,曲三清點頭一言不發走了出去,師父繼續道,“隻是……我方才用光照之時,何以見孔洞處呈六邊形蜂窩狀結構?”
玲姐原本被師父稱贊自己的貨物值錢、而臉色欣喜,聽到師父最後一句話,猛地把臉一沉,看了看師父,見師父雖是一副淡然閑定的模樣實則是個厲害的角色,便沒有輕舉妄動。把目光投向我,過了半晌,又移到師父身上去,這才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她終于意識到師父并非等閑之輩了!
我順了順頭發,笑着答道:“我們是什麽人,好像跟這手钏不相幹吧?”
“不相幹?這天下哪一件事情是沒有一點兒關系的呢?咱中國人每六個人之間就有一條關系網。你說?怎麽會不相幹?”玲姐聽到我這樣回答,不怒反笑,朝師父道,“商場如戰場,沒有父子兄弟之情,也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就算你們看出端倪,又能奈我何?咯咯咯……大不了我不賣了就是。”
“不賣就不賣,被鬼纏了可别哭爹喊娘哦!”我心說得瑟個鬼,有錢了不起啊。
“師父,我們走吧。”我挽上師父的手臂,“讓她被貓靈吓幾天,知道厲害了我們再來做‘好事’。”
師父把手探到貓眼石手钏的上方,停留片刻,而後沖我點點頭,“走吧。”
我瞪了玲姐一眼,拿起桌上的卡,寶貝似的裝進口袋。曲三清從門外進來,見我們要走,便問我原因,我告訴他老闆不肯賣,他目露懷疑,走到櫃台前,見那貓眼石手钏真的還在那兒躺着。
“老闆娘,真的不賣?”曲三清眼裏似笑非笑,神色妖異豔麗,唇角邪邪地勾起。
“還是溫柔的男人招人喜歡。”玲姐小嘴一撅,埋怨地望了師父一眼,朝曲三清撒嬌,“那位先生既然已經看出人家那手鏈子是假的了,何必又出高價讓人家出那個洋相呢?我不是不賣,隻是不忍心殺他們。”言罷,把手臂擡起,露出戴着的幾條手钏,“人家這幾條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寶貝,帥哥你看不看得上呀?你要是看得上,人家就白送你……玲姐最不缺的就是錢!”
她的聲音嗲得我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遂拉師父快步走出這家店,再也不想再踏進一次。
店外,仍能聽見那玲姐在店内嬌笑連連:“帥哥,人家不依嘛。爲什麽你們就要那一條?人家這幾條哪裏不好了?”
曲三清朗朗道:“人各有所愛嘛。”
“那帥哥你愛哪個?”
聽到玲姐這麽問,我豎起耳朵聽。
雖然平常我經常同曲三清打趣瘋鬧,說他交了許多女朋友,但目前爲止,還真隻見到女孩子往他身上倒貼,沒看他跟哪個女生親近些。
“你讓我摸一下。”
什麽?我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這真是曲三清的回答麽?
曲三清居然說,讓他摸一下……天呐天呐!原來他喜歡半老徐娘類型的。
我實在憋不住笑,又不好意思讓屋内正火熱的兩人當場聽到,于是用手捂着嘴,悶悶地笑開了。少頃,曲三清還沒有出來,我笑得肚子都痛了,眼巴巴地望向師父,師父恰好低頭看我,如墨般的眸子溢出濃濃的寵溺,連周圍的陽光都被溫柔了。
“楚先生,得手了……”
還沒看夠師父的柔情蜜意的模樣,曲三清便走了過來,朝師父使了個眼色,我們三人快步離開。
尋到一個人流量較少的角落,我拍了拍曲三清的肩膀,然後把手伸到鼻子下方聞。——濃濃的香水味兒!
“曲哥哥,手感怎麽樣?”我笑逐顔開地打趣他,他愣了愣,道:“細膩光滑,就是質地硬了些。”
“不會吧?我瞧着彈性十足啊?”
“彈性?”曲三清一怔,“貓眼石能有什麽彈性?”
“啊?”
曲三清用力拍了一下我的頭,雙目如潭:“辭世,你丫思想也太不純潔了!”
我嘿嘿嘿嘿地直笑,揉着腦袋躲到師父身後。
是我誤會了,原以爲曲三清是要摸那老闆娘,沒想到他是指摸貓眼石。
“楚先生,我已經搞定鄧五根夫妻倆了,讓他們呆在一起過三天。”曲三清沒再理會我,定了定神,一字一句地彙報,“你這邊怎麽樣了?取靈還順利麽?”
師父把手捏成拳,在我面前緩緩打開:“阿辭,感應到了什麽?”
随着他的動作,我的腦海中呈現出了一幅幅畫面,非常之清晰且快速地演繹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是關于那隻名叫喵子的貓兒的……
“師父,你剛才已經取了貓靈啊?”肯定是剛才師父拿手钏時順便收走的,——隻有我感應到了靈識,才能知道靈“生前”時的所有感知——難怪師父沒有跟那玲姐争論非要買下那串貓眼石手钏。
其實,我們收靈很簡單。
遇到靈,以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與之接觸碰到,然後心裏默念一段往生文,便可以把靈束縛住,繼而收走。
電視上演的那許多過程,在人前神神叨叨地跳大神取靈,其實都是多餘的,并不需要那麽複雜的過程。非要有,那也是唬弄當事人的。
——真正需要做複雜的法事的,便是解殺氣,而不是收靈。
這兩者要區分開來。大家日後若有遇到,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上當。
師父肯定了我的想法,說就是在那會兒收了一些靈識,不過靈識還有一部分不願意離開,有比較深的執念,要化解,而不是強行驅散。而他讓曲三清出去,是打電話給鄧五根,讓鄧五根把自個兒妻子叫回去過三天,因爲他的妻子跟貓靈的執念也有很大的關系。
我暗自琢磨,即便那貓靈有執念,也一定跟鄧五根有關,怎麽又扯到他老婆身上去了呢?
等等!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師父,那玲姐……不會就是鄧五根的老婆吧?”
曲三清伸出右手食指,朝我不停地搖擺:“辭世,你是我遇見最菜的陰陽先生!”
“誇我一句你會死啊?”
“辭世,你雖然道法不高,可是你智商低啊!”
“曲!三!清!”我瞪着他,眼睛烏溜溜地轉,而後偷偷湊到師父耳邊,“師父,還有沒有梨花蠱?”
師父撫了撫我的頭發,把一枚黃色的消音符貼到了曲三清的身上,而後若無其事地道:“方才感應到了什麽?”
我無視曲三清殺人的目光,雙手抱胸,得意地把下巴擡高,眼睛看天。
任何鬼事中,往往隻有在這個時候,我才驚現自己的價值!
師父讓我把看到的影像仔細叙述給他聽,再接着想辦法解除靈的執念。我略整理了一下思緒,慢慢道開。
那還是喵子第一次被鄧五根抛棄在井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