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路的提問與解釋,我終于搞明白了。[本站更換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冊的賬号依然可以使用]
我們所處的世界一共有十方,也就是佛語中的“十世輪回”。這每一方世界都是一個自由獨立的空間,在一個契機之下才能相連,形成一條通道,可以任由人在每個世界裏穿梭。
每一方世界裏的人和事物的發展狀态都是相同的,卻又互不幹涉地在時間長河裏平緩向前。除了每方世界的快慢不一樣。也就是說,第十世界的你或許已經垂垂老矣,可第九世界的你才将至青年,而第一世界的你卻剛剛出世!
師父在第十個世界裏的修爲達到了一定的境界,所以不需要等契機到來,也可以自行打開通道。他自十方世界而來,把第九方世界的自己封印住,以替代他活在這個世界裏。
難怪師父那次會我眼中的“梨花”是他眼中的“杏花”!第十方世界遠遠走在第九方世界的前頭,看事物的本質定然與我們不同。
如果各位猜不透、想不通,便幹脆把這個叫做穿越。
這樣接地氣的詞語一說出來,那些什麽通靈與陰陽的解釋就顯得太過于冗長了。
走到竹屋外,我望着空空如也的梨花樹傷了會兒神,師父一直靜默在我身邊,未曾有任何動作。
我把腦中雜亂的思緒理清,問道:“師父,你爲什麽要這樣做?爲什麽把自己封印起來?他還這麽小,肯定承受不住。你們是同一個人,你應該也能體會得到他的痛苦吧?”
師父不說話,擺擺手,讓我先進屋去。
我哦了一聲,低頭走到廚房下了兩碗雞蛋面。肚子很餓,卻沒什麽胃口,把鍋裏加了些水,又添了幾塊木炭,将那兩碗面炖在鍋裏熱着。
今天與那小孩,哦不對,應該是師父小時候,與他碰了面,當時師父用了隐身符咒。
師父讓我不要動,是怕我洩露了他的行蹤。
到底是出于什麽原因,而使師父如此狠心将自個兒封印在百鬼出沒的亂葬墳裏?外婆又爲什麽會在那裏?爲什麽不與我相認?
洗完澡出來時,師父已經回了房。他不願意跟我說的事,我問得再多也沒有用,不如等事情自然揭開的那日再說吧。
躺到床上,閉眼,腦中全是那個孩子的模樣。
他真的是師父小時候麽?如果是,那師父在第十方世界的孩童時代,是不是也經曆過這樣一段暗無天日的歲月?
他出現時臉色烏青,半邊臉上沒有頭皮,血糊一片,手裏的皮膚也有凝固的血迹,指甲全部斷裂,這肯定是跟其他的魂鬼妖靈打過一場惡架。他太小了,打不過,于是被搶走了鞋子。
翻來覆去睡不着,我起身來到窗邊,把窗戶開了條縫往外望去,見一個黑影站在屋外。我吓了一大跳,心道是誰這麽大本事敢在師父的眼皮底下闖進來?想叫喊時,卻發現那人竟然正是師父!
他靜靜站在那兒,擡着頭望向夜空,任憑斑駁的光影灑落一身,孤立庭中如墨色渲染的畫。
我屏息凝視仔細望着。
此刻的他全然沒有了那股令人窒息的遠古神靈之氣,隻餘下滿世界的哀傷。仿佛是一個看盡人間冷月、聽遍萬事滄桑的天涯劍客,給人莫名的西風遍吹黃沙的悲涼之意。
經受不住寒冷,我扶着窗沿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師父轉過身來望向我這邊,愣了少頃,招了招手。
我把衣服穿好,走出去,用幾聲傻笑打破這份感傷:“師父,你也睡不着啊?”說完望向夜空,歎息道,“可惜沒有月亮。要不然可以賞一輪清輝,把酒笑談了。”
“阿辭,你想看月亮?”師父順着我的話說下去。
“是啊。”我嘿嘿直笑,幻想着,“師父你想啊,要是天氣能再暖和一些,嗯……就跟前兩天那樣就行了,春暖花開,穿件輕紗裙子站在月亮底下,跟師父喝點兒小酒,多美好啊。”
“你等我一下。”
師父說完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等出來的時候手裏拿着塊墨綠色的石盤。
那石盤呈圓狀,二十公分直徑,四公分厚度,盤面上由橫、豎、斜,三條線組成幾何圖形,很是特别。
我一見,心立刻揪了起來:“師父,你不是說這東西是禁物麽?”想當年我還因爲幫師父打掃房間,發現了這東西,遂替它擦了擦灰,師父罰了我兩個小時的面壁思過。
“這是十方世界的轉生輪,原本怕你瞧見将逆了那道天命,如今看來,”師父輕輕搖頭,神色淡然,“天命終歸是天命,誰都逆不得。”
既然師父主動拿出來了,我怎麽好意思再不仔細研究這物什?把手湊上去東摸西摸,入手溫潤光滑,是上等墨玉刻就。“師父,那什麽天命的我可不信,我相信人定勝天,事在人爲,沒有什麽是不可逆轉的。就跟你以前常常跟我說的,不能,是因爲沒有盡全力。”
“或許你說得對!”師父指着轉生輪上的六根相交的直線,道:“阿辭,這裏記載着太極、八卦、周易、六甲、九星、風水,我教了三清八卦,你想學哪一樣?”
我偏頭思索片刻,回道:“就‘風水’好了。以後賺大錢了我們就把佘山整個買下來,按照師父教的風水之道把這裏改建成一座莊園,園内的東方栽上梨樹,西面種幾株桂花,北面養些臘梅。這樣春秋冬就都有花看了。嗯……至于南邊,挖一口大池塘,撒下千顆黑蓮子,等來年夏天的時候就可以賞荷品香了。”頓了頓,傻笑幾聲,“我給這莊園的名字都起好了,叫‘楚辭莊’,師父你覺得怎麽樣?”
楚、辭,合用了師父和我的姓,再者,湖北在春秋戰國時是楚都,而我是湖北人,叫這個名字再好不過了。隻是跟著名的“楚辭”同字罷了。
那倒是沒什麽打緊的,正好增加知名度。
師父撫了撫我的發,寵溺低語:“好,都依阿辭。”
我望着師父日漸柔和的雙眸,喜得說不出話來。
這等幻想在這追憶綿長的夜裏顯得格外的真實,真實得好像明天天一亮,我就可以着手去實施。
“阿辭,牽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師父淡淡開口,我看他一手托住轉生輪,一手在盤上點劃符文,想了想,便挽上他的胳膊。
感覺腰上被師父的手一攬,我的身子陡然間就輕了。師父的右手仍然穩穩拿着轉生輪,而我與他兩人的身體卻已經在片刻間退躍上了竹樓的屋頂。
這樣憑空躍起,輕得像風像霧,除了魂鬼有那個能力外,就隻有古代武者所修習的輕功了。
輕功是我國傳統武術裏的一種功法,不僅存在于各類武俠小說中,在現實中也确實是存在的。印度的瑜珈裏就有種獨特的修行法,能使人在空中飄浮。
古書有雲:體内浮勁其功,故透空而下則如鳥之翼。
這也是飛機能飛上天空的原理。發動機所産生的沖力可以排除地心引力,故而可以自由地上升下降。
相比這下,人體其實也一樣。隻要通過堅持不懈的體育鍛煉,增強自身的彈跳能力和身體的協調性,大多數人都可以在高處落下時憑借翻滾去其沖力,以看起來像“輕功”般的姿态落地,而不必受太大的傷害。而要想學習真正的輕功,則必須要早晚盤坐煉氣,将氣自由提起與沉着,浮勁足夠之下,可身起數丈之高。
個中關鍵,隻是在于修習的程度如何。
近年來相信輕功存在的人很少,而能堅持下去的人更少,所以大衆之間很難見到真正會輕功的人。
——那些玩酷跑的人倒算得上是。
至于師父的本事,多得我一時說不完。這世間怕是不可能再有人能達到他的境界。
在屋頂少歇片刻,師父讓我拿着轉生輪,将我打橫抱起,腳尖輕點屋瓦,人已掠到了幾米開外的樹梢之上。足若蜻蜓點水般借力在樹梢上提氣,又是一個身如飛燕般的無聲飛起、落下,停在十丈開外。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忽然被一陣風吹了起來,成了個在空中打轉的漂泊無依的紙片。打個最貼切的比方,就跟在歡樂谷玩跳樓機一樣,失重感令人眩暈。可,師父懷裏的踏實又輕易地撫平了我心裏的恐慌。
師父在夜色中如輕羽般飛行,所過樹枝之處,隻留下輕微的顫動;所過河流之處,便劃下圈圈漣漪。
約兩分鍾,我們來到了松江郊外的某一座院落前。
這個院子約三百多平米,帶個小兩層的閣樓,要是在上海鬧市中心,這房子得值上個好幾千萬。隻可惜這兒實在太偏遠了些。
院裏頭靠牆種着一排鴛鴦藤,因了是冬天的緣故,葉子皆隻懶懶地挂在架上,沒什麽精神。
一條中大的土狗扒在鴛鴦藤的架下,全身漆黑。見我們進來了,也不叫喚也不起身,耷拉着耳朵,跟段木頭似的。
我從師父身上下地,仔細看了看它,驚呼出聲:“小黑!?”上前打量着,小粗腿尖耳朵,真的是小黑沒錯。
“師父,它怎麽會在這裏?這是哪兒?”
師父在院中行了兩步,淡淡道:“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