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末,上海正處于一年當中最美麗的季節。[手機,平闆電腦看小說,請直接訪問m.,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柳絲成蔭,草色翠綠,溫靜之中透着幾許靈性。
松江區佘山東,沿着青石闆的台階一路而上,經過一片瀟湘竹林,再回一道彎兒,便能看見一座小竹樓。這便是我和師父的家。
師父已經離開了一個禮拜,他走的時候留給我一封信。
“阿辭,我外出半月,枕下有錢。”這就是師父那封信上的所有信息。
在師父留信出走前,我曾和他告白過。
我心心念念想他,不得已隻能去求師父唯一的好友曲三清,來幫我起上一卦,算一下師父到底去哪裏了。
師父是一位替人看風水、過陰關的陰陽先生,曲三清跟師父一樣,都是行走在陰陽兩界之人,做的是旁門左道之事。
我是師父唯一的徒兒,隻可惜我天生是個女娃娃,不是塊當風水先生的料兒,時至今日,我連最基本的紅繩收靈、測字看相都不會。唯一會的,便是自打娘胎裏帶來的天賦異禀。
——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能跟花草和動物互通思想,可以感受到它們的愛與痛。
我相信世間萬物皆有靈性,我們愛護它們的時候,它們也會回報同樣的愛,甚至更多。
曲三清住在松江郊外,我騎腳踏車過去不過二十來分鍾的路程。
站在這幢灰白的房子前,跟曲三清通完電話說明來意後,我有些愣神。如果不知情的人路過,絕對想不到這屋子的後頭是一座孤兒院。曲三清是院長。
要說除了師父,就數這曲三清最叫我敬佩。
他收養了二十多名無家可歸的孩子,卻甯可讓這些孩子們覺得他隻是一個騙吃騙喝的神棍,也不願叫孩子們知道他才是真正撫養他們的人。
“辭世,”曲三清敲了一下我的腦袋,輕喚我的名字。我吓了一大跳,回過神來,聽他繼續道:“你又在發呆了……”說罷,帶我進了單獨在孤兒院旁開辟出來的一間院子,他就住在院末。
這院子非常大,院裏頭看似随意地擺放了數十塊石頭,實則是他布下的奇門陣術。
這也是我每回來都要提前給他打電話,讓他出來接我的原因。不懂術數的人,會迷失在石陣中。我想大概是由諸葛先生的八陣圖衍生而來的吧。
一般的住宅,分爲東南西北四個開門,即青龍門、朱雀門、白虎門以及玄武門。東南西這三個門無論開得吉與不吉,都可借草地、池塘等物破去。而北開門,卻是風水學中的鬼門所在,玄武門亦有敗北之意,所以居家的話,一般會繞開這樣的布局。
曲三清是個陰陽先生,他不可能不曉得其中的兇意,但他房間的門,卻恰恰是向北而開。
我進了屋子找張椅子坐下,眯着眼望向曲三清:“曲叔叔,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總是打我的頭。”
“我也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叔叔!本帥哥今年才二十五歲。”曲三清到木箱子裏取出他的烏龜殼子,塞了幾個銅錢進去,有模有樣地開始起卦,邊搖邊道,“楚先生這回走得有些蹊跷,按理說……他應該把你帶在身邊才是。”
“誰猜得出師父的心思啊。喂……曲叔,你老是戴着張面具幹嘛,摘下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帥哥?年芳幾何?”我瞄準曲三清右邊臉上的黃金面具,下了手,卻被曲三清躲過,還在我的手上狠拍了一下。我痛得呲牙咧嘴,怒瞪着他:“曲叔,你這人也太不厚道了,大家都認識六七年了,我還不知道你長什麽樣兒。”
“再叫我叔兒信不信現在就趕你走?”曲三清假意收起烏龜殼,和散落在地上的五枚銅錢,嘿嘿一笑,“我已經知道楚先生去了哪裏,如果你肯叫我一聲哥哥的話……”
“曲哥哥!”我脆生生地叫了一聲,身上的雞皮疙瘩盡數冒了出來。
曲三清似乎很受用,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道了聲:“辭世最乖了。”說罷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楚先生他去湖北了,聽說那裏有個墳裏天天有歌聲傳出,當地人請他挖墳治邪去了。”
我歡喜地看着曲三清,對他豎了一個大拇指,“那能不能算出師父什麽時候回來?”
“嗯。”曲三清坐正了身子,單手撫上黃金面具,食指在面具上輕敲打着拍子。
這是他最習慣做的一個動作。我知道他這樣一動,就代表他在認真替我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