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前還姐姐長妹妹短,翻身就讓黃天保動手。賈麗娜還說佘金花性情古怪,依我看,論起古怪來她跟佘金花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連黃天保一時也沒跟上賈麗娜的思維節奏:“秀霞妹妹,果真如此?”
賈麗娜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當佘金花不存在似的說:“保哥哥,今天我與金妹是對事不對人。今天過去,如果我們倆個全都安然無恙,該是好姐妹還做好姐妹。不過,以金妹的脾氣,今天我們這些人裏恐怕不能全身而退了。”
佘金花冷笑道:“好一個對事不對人!霞姐說的對,若是過了今夜你我都平安無事,金妹跪地向霞姐磕頭賠罪!”
先下手的爲強,後下手的遭殃,沒等黃天保拉開架勢,佘金花一個箭步猛沖上來,右手揮拳直搗黃天保面門,身體一扭左腳倒踢紫金鍾以腳後跟撩賈麗娜的下巴來了一個雙管齊下。黃天保右手一擋拔開佘金花拳風,左手五指向金花探出的哽嗓插去。佘金花見勢不好鹞子翻身轉出圈外,可賈麗娜**凡胎的一個弱女子,躲閃不及,下颚被佘金花的後腳跟撩了個正着,頓時慘叫一聲人揚馬翻。
黃天保見賈麗娜吃了大虧,怒吼一聲彈出身子追着佘金花就打。安瀾看見打架興奮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撸胳膊挽袖子就想加入戰局。可黃天保和佘金花招招挂風閃轉騰挪,這丫頭片子試了幾次也沒沖進去,還差點撞到黃天保身上。
要說打,我自知沒那個能耐,看見賈麗娜捂着下巴栽倒在地上,我趕忙過去攙扶:“娜姐,你沒事吧?”
賈麗娜半躺在我懷裏,堅難的說:“大光,你放心我沒大事。金妹對我還不忍心下死手,你快幫我看看,保哥哥他怎麽樣了?”
我瞥了一眼戰場:“應該沒事,現在打的挺熱鬧的。我估計保哥不會有問題,怎麽也是千年黃仙了,佘金花不才幾百年嗎?”
賈麗娜疼苦的搖搖頭:“大光,你不知道,這修仙的能不能打和修了多少年沒關系,主要是看他走了哪條道。保哥哥的身手雖然不弱,可金妹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們倆孰勝孰略還真不好說啊!”
聽了賈麗娜的話,我又扭頭朝那邊看去,果然如賈娜麗所說的,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不差伯仲難解難分。
安瀾沒幫上黃天保的忙,終于明智的選擇放棄,灰頭土臉的回到我和賈麗娜身旁,嘴裏卻不服軟:“我看保哥打得還可以,先讓他對付着。一會要是保哥不行了,我再上!”
我鼻子差點沒氣歪:“咱别沒屁咯了嗓子玩行不?就你那兩下子上去能有個啥用,也就打我還行!那麽沒眼力見兒呢,快幫我把娜姐身子扶正道啦。”
安瀾聽我損她不高興了:“陳光你會說人話不?咋叫沒屁咯了嗓子?”一邊說一邊蹲下身摟着賈麗娜的肩膀同我一起把她的身子扶起來坐在地上。三個人并肩觀望黃天保和佘金花交鋒,看了一會,我看出點門道來了,佘金花上了一個保安的身,中等身材普通人一個。黃天保附體的是細高挑,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臂長占了很大的便宜。兩人因勢制宜,各取所長。
佘金花選的短打的套路,找機會便欺近黃天保的面前扭來扭去,軀幹軟得跟沒骨頭的泥鳅魚似的滑來蹭去。而黃天保則使得應該算剛猛長拳的戰術,盡量拉開與佘金花的距離,仗着手長腳長舞得是拳拳到肉腿腿挂風。安瀾看得目不遐接,張着大嘴一頓:“唉我去,唉我去,哎呀我去!”
我心裏納悶,怎麽許老大的口頭語還傳染啊?正在這時,戰勢出現轉折。黃天保用了一招雙風灌耳,張開兩臂欲取佘金花的雙頰,兩臂夾着風嘯聲砸了過去,這下要是拍上,佘金花附身那個保安的腦袋非得被夾成啪叽(“啪”連讀坡依啊,四聲,一種小孩玩的圓紙片,上面印花。互相擊打,将對方打翻面者勝利,這裏是形容又圓又扁)。風到手就要到了,黃天保見招已用老,對方無路可退,于是求勝心切,兩膀大開胸前可就露出了罩門。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佘金花瞅準破綻不退反進,雙掌合什身子一縮,十根手指就像十把鋒利的小鋼刀朝着黃天保的心口窩狠狠插了進來。
黃天保見勢不妙,松了手勁急向後撤步。豈料佘金花這是虛招,兩掌左右一分搭上黃天保兩個手腕子,擡着頭把臉湊了過去,笑了一聲:“黃皮子,你接姑***招吧!”上下嘴唇張開,一股濃煙從口中噴薄而出,瞬間包裹了黃天保的面門。
黃天保慘叫一聲:“哎呀你敢下毒。”玩命甩掉佘金花的手,連着向後退了五六步,才站穩身體用勁晃了晃腦袋,還好并無大礙。
佘金花見黃天保中了自己的計謀曬笑不已:“也就是六将軍你,名不虛傳。這要是換了别人,聞了我的這口毒氣不死也得殘。金花好生佩服!可六将軍,你說咱們倆人在這打來打去,傷也是傷了借來的肉身。敢不敢同金花一起現真身,玩點真格的?”
說老實話,黃天保一開始八成沒太把佘金花看在眼裏,走了幾個照面沒占着便宜又險些吃了虧,面子上多少有點挂不住。再被佘金花言語一激,氣血上湧,怒目圓睜,跟唱大戲似的答道:“好好好,正合我意。來來來,你現了真身我看!”
佘金花聽罷雙手一抱拳:“好,既然如此,六将軍可看好了!”說完渾身一顫倒了下來。佘金花附體的那個保安一倒,我就知道難得的好戲現在就要上演。
果不其然,半空中刮起一陣陰風,腥氣撲鼻又夾雜着一股胭脂的甜香,吹得人不寒面立。蛇神廟的小窗戶裏,探出一顆紅褐色的蛇頭,三角腦袋比手機大不了多少,可脖子往後卻有海碗口粗細,兩隻閃着黃光的眼睛像探照燈似的爍爍放亮。
黃天保大喝一聲:“你且看好,别說你家六将軍欺瞞于你!”說完,細高挑的身子一栽歪,從蛇神廟對面的樹林子裏鑽出一隻渾身橘黃長毛的超大号黃鼠狼子,翹着足有三尺來長的大尾巴闖到大蛇對面,比我在精神衛生中心裏見過的黃乾泰還足足大了三圈。在鐵西鬼樓裏遇到的模樣小巧玲珑的黃三太爺真身跟黃天保一比就像洗縮了水,更不值一提了。
上身這種情況,我見的也不老少,可還沒見過這幫大仙現真身過招兒的,今天可算開了眼屆。佘金花見黃天保出來了,張開大嘴露出四枚尖牙吐着鮮紅分叉的信子從小窗戶裏射了出來,直撲黃天保鼻尖。
黃天保“吱嗚”一聲就地一滾,閃過這一口,不知出于謹慎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沒有急着還手,而是退了好幾步。佘金花借這個機會整條蛇體鑽出了蛇神廟,昂起頭顱,虎視眈眈。我一看,好家夥!這條大蛇要是抻直了一目難窺其全貌,就算稱之爲蟒,也算蟒中之極品。
佘金花把身子盤了起來,與黃天保對峙。我在旁邊看的呼吸都沒有了,四下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一般。
終于,黃天保先發制人,盯住佘金花昂起的蛇頭在它面前跳來蹿去的挑鬥。佘金花見黃天保如此張狂實難忍受,不由分說照着黃天保的腦袋閃電般繃直前身又是一咬。黃天保一躍閃開,佘金花又撲了個空,迅即轉身咬出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昂着的頭一刻不停的噴着霧氣,頻頻進攻。
黃天保此時卻顯得機敏靈活,隻見他面對着蛇牙左來右閃又來左躲,令佘金花的猛攻次次落空。可黃天保越躲心裏越有準,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佘金花多次出擊未果,惱怒非常,卻又一時對黃天保無可奈何,所性伏下身子稍有懈怠。就是這麽一松懈,使黃天保有機可趁,小碎步一倒刹那間轉到佘金花旁邊攻其不備,一躍而上咬住蛇頭。
我心中一喜,暗贊黃六将軍果然名不虛傳,這下算是搞定。可賈麗娜卻驚呼一聲:“保哥哥不要……”
我還以爲她不忍心看好姐妹佘金花死于非命,叫黃天保嘴下留情呢。可賈麗娜太了解佘金花了,她擔心的是黃天保中了佘金花的另一手絕招。
還沒等賈麗娜這句話喊完,佘金花褐紅铮亮的身子一繃,尾巴遊到了黃天保的身上,一圈圈的将黃天保纏住,并不失時機的越纏越緊。我瞬間想起了,自古便有金蛇纏身這種說法,自然界中又有多少動物爲此一命嗚呼啊!
黃天保頓時感到身體像被一條鐵索捆了起來,而且越勒越緊,漸漸呼吸困難,似乎還有些頭暈目眩。
他在那别強撐着,可急壞了在另一旁觀戰的我和安瀾賈麗娜三人。我見他們兩個互相制約着,都心無旁骛的誰也不敢放松,計上心來,對賈麗娜說:“娜姐,我看保哥就要不行了,要不我去幫他一把吧。”
賈麗娜可能是有點急糊塗了,反問我:“大光,你能插上手嗎?你想怎麽幫他啊?”
我自信滿滿:“從小就聽人說過,打蛇打七寸。我現在撿個木棍子去打佘金花的七寸,你看這方法能行不?”
賈麗娜合計一下,沒回答,忽然傳來了黃天保絕望而無力的吱嗚聲,于是她咬咬牙,心一狠:“行,大光,你去吧。不過不要打金妹七寸,要打就打她的打三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