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死的冤


人們形容什麽聲音難聽,愛用“鬼哭狼嚎”這個詞打比方。然而狼嚎許多人聽過,不是在特殊情況下,挺蒼勁悠揚的。可鬼哭到底是什麽動靜,一般人便無從知曉了。反正狗子一聽這聲,當場吓的口吐白沫躺在地上直抽抽。

任成山和陸明也算老江湖,經得多見的廣,戰場上屍橫遍野的場面也看過不老少,再加上借着點酒勁,還能強忍着沒有失态——其實也不是因爲這鬼多麽恐怖,隻是這一嗓子來的太突然了。

竈坑裏的火忽明忽暗,照得人心惶惶。任成山與陸明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惟一還能弄出點聲音的,就隻剩下狗子十分富有節奏的吐沫子聲了。可再聽下去,哽咽居然變成了清脆的咀嚼。

陸明和任成山湊到跟前察看狗子的情況,走近了卻發現咀嚼聲并不是從狗子的口中傳來的。任成山回頭往炕上看去,又捅了捅陸明。陸明愣了一下順着任成山示意的方向看去——炕上影影綽綽的躺着一對母女。母親背朝外臉朝裏,似乎把頭埋在被窩裏嗄嘣嗄嘣的偷吃着什麽美味。

在那個餓殍遍野的饑荒年代,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是絕對無法抗拒這種誘惑的。于是,小姑娘在經過一翻痛苦的掙紮後,終于舍棄了被窩裏那點可憐的溫暖,探出了小半截瘦弱的身子:“娘啊,娘啊,你在吃什麽啊?”

“胡蘿蔔……”咀嚼聲并沒有因爲小姑娘渴望分享的發問而停止。

“娘啊,娘啊,咱家哪來的胡蘿蔔啊?”對于小姑娘來說,隆冬的食物都是奢侈的,特别是能在東北的臘月裏當成宵夜的新鮮蔬菜,更是連想都不曾想過的窮奢極欲。

“你姥姥送來的……”母親的語氣透着一絲的不耐煩,口中的咀嚼聲卻似乎尖利了許多,節奏也越來越密集、緊促。

“娘啊,娘啊,姥姥啥時候送來的胡蘿蔔呀?我咋都沒看見她呢?”小姑娘好像意識到了母親不太情願分給自己一小根甜美爽囗的胡蘿蔔,她開始緊迫起來。雖然她們家很窮,窮到經常餓肚子,卻被好強要臉的母親教育出一副絕對不能開口向人乞食的小小倔強。可是,這寒冷的夜晚與這饑馑的肚腸又讓她不願輕意放棄這頓看似唾手可得的額外美餐。

“白天送來的……”母親含乎其辭:“快睡覺!”

小姑娘不敢忤逆媽媽的話,悻悻的鑽回了已經跑掉不少熱氣的被窩。媽媽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嗄嘣,嗄嘣,嗄嘣,嗄嘣……”

咀嚼聲不覺于耳,一點也不像咬胡蘿蔔,到像野狗用牙齒磨碎從野地裏刨出來的骨頭一般,聽得屋裏的任成山和陸明身上不由一陣陣毛骨悚然。

“娘啊……”小姑娘再次試探着問,“我也餓了咋辦啊。”

“嗄嘣,嗄嘣……睡覺,睡着就不餓了。”母親繼續冷漠着,似乎一點也沒給小姑娘吃的意思。

“娘啊,姐姐呢?姐姐上哪去了?”小姑娘失望了,她想用轉移話題的方式轉移自己的饑餓感。

“嗄嘣,嗄嘣……上你姥姥家去了。”母親嚼的很香,很認真,很全神貫注。她隻用了很小力氣來回答女兒的話。

“剛才睡覺的時侯姐姐還跟我一個被窩裏呢。”小姑娘對母親的答案非常不滿意,她雖然小,但她有思維。她開始懷疑,可她究竟在懷疑什麽,卻說不清楚。

“嗄嘣,嗄嘣……剛才,你姥姥來了,看你睡着了,就沒舍得叫你。”母親牽強的欺騙着。

“娘啊,我也想姥姥了,明天你也帶我去姥姥家呗……”或許小姑娘在想,如果我去姥姥家,是不是也會有胡蘿蔔吃了呢?

“嗄嘣,嗄嘣……行啊,快睡吧。”母親有點不耐煩了。

小姑娘隻又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她的母親終于把埋在被窩裏的腦袋拔了出來,趴在小姑娘的身邊,輕舔着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舔得那麽輕,那麽仔細,一根一根手指的舔,每一根都不舍得錯過……

“娘啊,娘啊,你幹啥呢?”小姑娘被手指上傳來的濕濕涼涼的感覺驚醒。

“娘在稀罕你呀。你看你的小手多白啊,娘真想咬一口……”母親說完再次把嘴湊了上去。她一翻身,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露出了被子外面。同時也露出了藏在被窩裏一堆慘白兮兮的骨頭。

陸明再也忍不住了,擡腳就要往床邊沖。任成山一把拽住了他:“再等等……”

話音未落,炕上的影像突然全都消失了,喊冤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孩兒她爹呀,我死的冤啊……”“爹爹呀,我和姐姐的死的冤呀……”隻見人聲不見人影,句句聽得人抓心撓肝,渾身上下像爬滿了蟲子一樣難受。

任成山和陸明是墨者,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修的是德,做作點說是信仰和理想,而非佛道。所以他們哪裏懂什麽趨鬼的方法,面對這滿屋子暴戾的怨氣束手無策。但一直傻站着也不是辦法,陸明仗着膽子對着空中一抱拳:“是嫂子和大侄女吧,我是鄭千裏過命的好兄弟,要是沖撞了嫂夫人,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們計較。明日必然燃香燭焚紙錢,請僧道做法事,超渡了嫂夫人和侄女,早日投胎做人……“

喊冤的鬼聽陸明自報家門停了片刻,随即傳來女人幽怨的回答:“一日夫妻百日恩,鄭千裏連畜生都不如,最後一程沒有送我們娘仨。我們娘仨死的冤,他不給我們個交待我們陰魂難散啊!”

陸明一看有門,急忙接口道:“嫂夫人,我與千裏師兄情同手足。他是堂堂好男兒,有情有義大丈夫,喪妻失女千裏師兄必痛不欲生不願苟活。我想他定是有難言之隐,才不告而别。嫂夫人若是千裏師兄賢内,怎能如此痛恨于他?豈不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鬼魂對陸明的話完全沒有聽進去:“你既然是鄭千裏那個還大願的好兄弟,那我問你,你願不願意替他女兒抵命?”

陸明心裏一涼:“嫂夫人哪裏話說?”

鬼魂不屑的一笑,笑聲比哭還難聽:“你們這幫男人,滿嘴仁義,其實都是薄情寡義的。你們既然是鄭千裏的兄弟,那就廢話少說了,給我一命抵一命,換我兩個姑娘去投胎。等你們在這做了屈死的鬼,你們就知道我罵這個天殺的罵得他活該不活該!”

話音剛落,屋子裏不知從哪刮起一股陰風,寒徹骨髓,吹得陸明慌忙抱住腦袋擡不起頭來。等他感覺陰風過去,再看任成山不知何時已經面色鐵青,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了。

陸明心下駭然,大叫道:“嫂子留情!冤有頭債有主,千裏師兄縱有萬般的無辜也不該算到無幹之人的身上!”

鬼魂冷笑道:“黃鼠狼子吃我們娘仨的時候,怎麽沒講過冤有頭債有主?這屋裏來個人不容易,先給我兩個可憐的女兒尋個替身,等你成鬼了,嫂子再和你好好唠唠。”說完,陰風做勢又起。

陸明心裏一翻個兒,暗暗叫苦,想自己大風大浪都毫發無傷,今日卻要在這窮鄉僻壤中死于冤鬼之手,最可氣的這冤鬼還是鄭千裏的老婆孩子,怎麽能讓他心甘情願?

想到這陸明把牙一咬眼一閉聽天由命了。可過了半天眼淚都要擠出來了,也不覺陰風吹過來。不光陰風沒了,連喊冤的鬼哭聲都沒有了。隻留下任成山與狗子倒在地上人世不醒。

陸明顧不得研究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蹲下身輕輕推了推任成山的身邊。任成山一點反應也沒有,陸明便又探了探他的鼻息,隻感覺氣若遊思,有出沒進。

陸明把任成山的頭掂高,身子擺直,又掐了掐他的人中。任成山依然不見轉醒的迹象。就在陸明想進一步采取更深入的搶救時,一道靈當忽然照進了他的天靈蓋:“任成山要以師母爲餌送入班門,鄭千裏又了無因信。他姓任的要是一意孤行,恐怕還真攔不住他。到不是趁他現在昏迷之機,将師母取到我的手裏,不也省了好些周章?”

想到這,陸明的手已經朝任成山懷裏的口袋伸了過去。就在他的手指尖剛剛觸到任成山衣襟的一刻,身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要取師母也可以,但必須依我三件事!”

陸明有如驚弓之鳥,以爲鄭千裏老婆孩子的鬼魂又回來了,吓得一哆嗦,手也觸電般的縮了回來。等他回頭看清了說話的人後,鼻子差點沒氣歪。他手一撐地站起身來,指着說話聲傳來的方向就訓:“我說狗子,你有病啊?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狗子氣定神閑,完全沒有了之前那副一輩子沒出過遠門的鄉下土包子的窩囊勁了。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一抹貴婦人才有的嫣然之笑,又用純美的女音落落大方的說了四句話:“墨守千年墨守規,墨者卻非墨般黑。墨心油亮似墨染,心正不沾一點灰。”

陸明心說壞了,狗子八成又是被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趁虛而入了。不過上了狗子身的這東西句句不離墨字,難保也是與墨匠有着巨大的淵源,于是也顧不上文明禮貌了,厲聲喝問道:“你又是哪裏的邪門外道?”

狗子自使自終微笑的看着陸明,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我是黃秀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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