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黃三太奶會幫咱們?”我差點沒蹦起來,“她真能幫我們對付黃坤泰?”
安瀾斜楞着眼睛看着我:“誰說黃三太奶會幫咱們了,是剛才那丢了孩子的黃仙,說發後如果我們有難,必要是時候會求黃三太奶幫咱們脫難。人可沒說三太奶一定會管啊!”
我都有點谄媚了:“我們現在就有難啊?你快點幫着問問,窟窿山在哪,怎麽對付黃坤泰!”
安瀾一臉“你有病啊”的神情說:“你有病啊!要能問我剛才不就問了嗎?那黃仙也隻是跟黃三太奶沾點遠親,沒多大道行。再說了,找三太奶幫忙,也得去了說啊,你以爲打電話就能辦啊?”
我有點聽糊塗了:“按你這麽說,她怎麽跟人似的虛頭巴腦的?真有事我們上哪找他去啊?”
安瀾一指隔壁:“你傻啊,不是有他們跳大神的嗎?”
我一咽吐沫:“……那……能靠譜嗎?”
安瀾沒搭理我,一轉身進屋了。我回頭看了看許老大,他一副面色凝重的樣子,似乎在思考着一個特别高深的問題。我推了他一下:“大哥,你合計什麽呢?有什麽建設性意見嗎?”
許老大輕輕點了點頭,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說:“黃三太奶是誰啊?”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心情跟他解釋,便獨自回了屋,許老大去廚房問我們的早飯好了沒。
吃過了早飯,老陶和老桂過來找我們了。安瀾賴在屋裏不出來,陶桂兩個人多少有點失望。簡單的寒暄過後,便和他們聊了起來——反正張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打電話過來,閑着也是閑着。
我和他們兩個人聊着聊着,話題就轉到了李萍和妹妹小魚兒的身上。我們去縣城兜了一圈,放個屁的功夫就把小魚兒給弄丢了。結果我們連華小仙姑家的門都沒進就被仙姑客氣的攆走了,不敢想李萍丢了妹妹得如何傷心欲絕呢。
老陶和老桂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給我們講了後來的事情:
華小仙姑回家之後,根本沒和李萍說一句話,也沒告訴任何人小魚兒被壞人抓走的事。但李萍又不是傻子,走的時候活蹦亂跳的五個大活人,回來就剩華小仙姑一個,抛下我和安瀾許老大和她沒什麽關系,總要問問妹妹去哪了吧?
可華小仙姑給她來了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急的李萍差點沒背過氣去。最後實在逼的沒折了,她推門就想自己出去找。
老陶老桂是多麽玲珑的人啊,好說歹說把李萍勸住,又幫着她一起求華小仙姑。不過華小仙姑是神仙,神仙一般都很有原則,壓根也沒給陶桂面子。兩個人一商量,李萍家的事不能說因他們而起,卻跟他們多少也有點關系。況且人家請他們倆來是爲了消災的,收了錢事也沒辦利索,無論是面子上還手藝上都挺過意不去。偏巧離華小仙姑不遠的地方住着一位高人,能知陰陽事,善斷吉兇福,便打算帶着李萍去尋求新的幫助。
兩個人把這想法跟華小仙姑一說,華小仙姑不攔着他們去另請高明,但無論如何,也不同意離萍離開自己的家。最後給他們出了一個主意,在廚房裏抓了把米讓李萍往裏吹口氣,又揪下一绺頭發扯碎了摻在米裏,裝成小布包縫好,再要了李萍的生辰八字,令陶桂二人帶着去問高人。
臨走的時候華小仙姑還說,帶着這包摻了頭發的米,和李萍本人去是一樣的。不過前提得是那位老陶和老桂口中的高人,必須是真神。
談起這位世外的高人,陶桂拍着胸脯打包票,說她的能耐應該與華小仙姑不相上下。
傳說中的這位高人,人送綽号“千裏眼”,至于本名叫什麽,十裏八村的人沒有一個知道的。她本是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太,頭發花白,不管是誰見到她的第一感覺就是,這老太太忒瘦了,腰駝的很厲害,不過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精神。
當然,這都不是關鍵,她渾身上下最名顯的特征是她的雙眼。那雙眼睛幾乎看不到黑色的瞳孔,隻能看到一片片渾濁的眼白,在眼框中一翻一翻的,駭人異常。讓人一瞅就感覺脊柱發涼頭皮炸起、渾身至少起一層雞皮疙瘩,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老陶老桂說明了來意,老太太聽完沒說話,就那麽一直坐着。沉默了好長一會才說:“你說這孩子事不小啊!”
老陶忙客氣:“大娘,事小我們哥倆也不敢來求你,你看着給算算吧!”
可老太太還是拒絕:“我老婆子算一輩子命了,還想多活幾年。我如果今天把事說了,恐怕就得給我的壽折沒了。算命人五弊三缺,本來我孤寡老婆子就一輩子無兒無女,今天我要是幫了你說的那姐倆,我就漏了天機要招天譴的。再說,聽你們講的這意思,那姐倆身後的事主子來頭很大,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老陶老桂一聽千裏眼拒絕,馬上把帶着的那袋米掏了出來,送到老太太面前,謙卑的說:“大娘,我哥兒倆走南闖北混飯吃,什麽樣人沒見過?但能稱得上活神仙的也就兩位,我們師父都排不上号。你看,那位神仙把東西都讓我們給您帶來了,你不給算,也得看看,不能讓我們哥兒倆白跑一趟啊。折了我們哥兒倆的面子不算什麽,您跟我們師父那麽深的關系,怎麽不能讓我們師父丢人現眼吧?您要是爲難,也不用給算,就告訴我們這事有緩沒緩死扣活扣就行,剩下的我們哥兒倆再想辦法!”
話都說到這份上,千裏眼也不好一點面子不給,她接過老陶老桂手中的米包,笑呵呵的問:“是坎子屯姓華那小丫頭讓你們把苦主這麽送來的吧?呵呵,長江後浪推前浪啊!”說完,打開了口袋把手伸進去撚裏面的米粒,誰知這麽一撚不要緊,她神色馬上緊張起來,對着陶桂吩咐道,“你倆快去把門給我插好,關緊,誰來也不能讓進。”然後便去裏屋準備東西。
等門關好了,千裏眼對老陶說道:“你去那邊的炕櫃上把那個箱子搬來!”
老陶緊忙答應着把箱子搬到她面前。千裏眼慢慢的打開箱子,隻見箱子裏面有很多白色的布,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老陶也不知道是什麽。
千裏眼拿出來一塊白布,又拿出了兩根鐵棍,把白布平鋪在桌子上,嘴裏念念叨叨的聽不出她說的是什麽,然後就問陶桂二人李萍的生辰八字。
陶桂二人趕忙告訴了她,千裏眼又開始念念有詞的用手指在白布上亂畫,雖然動作幅度不是很大但是感覺她很辛苦,額頭上也微微的出了一些汗珠。
大概念叨了十多分鍾,千裏眼慢慢的把那白色的布撲在了兩根鐵棍上,輕輕地擡了起來長呼了一口氣,對陶桂二人說道:“你們倆快點火燒了它!”
二人不敢怠慢趕忙拿出了打火機點燃了白布。說也奇怪,這白布就像澆了汽油一樣,呼的一下紅色的火焰夾雜着藍色的火苗就着了起來。燃燒着的同時,白色的布也慢慢的變成了黑色的灰燼。灰燼沒有散開,而是很完整的躺在了千裏眼雙手端着的鐵棍上。
慢慢的白色的布燃燒殆盡,奇迹發生了!
隻見那黑色的灰燼中,并不是像平常應該有的黑色,而是夾雜着很多白色的痕迹,一條一條的黑中帶白。
這時候千裏眼開口問道:“你們近邊來瞧,這上面是什麽?”
陶桂二人走近了些,從灰燼上白色的線條輪廓中隐約看着像一座很大的房子,裏面還有些人,有大人有小人,另外還有一些東西看着很模糊!
老桂問道:“大娘這是啥呀?”
千裏眼頓了一下說道:“這就是你那姐倆的禍啊!”
老陶不明所以:“大娘你說啥?我們也看不明白啊。”
千裏眼不慌不忙,說道:“我不能說,也不敢說。現在科學發達了,你們不是都有手機嗎?拍下來,帶回去給那個姓華的小丫蛋兒看看,她能明白。”
陶桂二人半信半疑,卻也隻能照着千裏眼的話去做。拍完照片,就要告辭。可千裏卻把他們攔下來了,說:“這世上沒有白吃的飯啊!”
陶桂二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就要給千裏眼留錢,沒想到千裏眼一口回絕,說:“我老婆子要錢沒用。你們兩個别急着走,明天早上肯定會有苦主上門求我幫忙。你們二位替我走一趟,把苦主的心頭事給了了,就算還我老婆子人情了。”
于是,陶桂二人便留了下來。沒想到,千裏眼說的真準,天還沒亮就有人敲門求幫,正是母黃鼠狼子找孩子鬧人這事,無巧不成書,在這裏與我們遇上了。
陶桂二人講完這段經曆,我便把小魚兒是被壞人劫走的事告訴了他們。這兩人聽完吓了一跳,完全不能信相光天化日之下還有人有這麽大的膽子,又質問我們爲什麽不報警。
我三兩句跟他們也解釋不清,隻好轉移了話題,問他們照下來的相片是什麽樣的。兩個人也不隐藏,拿出來就給我看。這一看不得了,看得我是啞口無言。
因爲,我還真看明白了這灰灰白白的灰燼上,畫的到底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