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想時斌真不錯,昨天就随口說了那麽一句沒想到他還上心了。随手照着号碼撥了過去。我和對方一提時斌,對方一聽是我特别熱情,說時斌今早和他打過招呼,讓他多照顧照顧我這個弟弟。
客套過後言歸正傳,萬哥說他手裏現在正好有幾套不錯的寫字間,讓我馬上過去看房。
挂斷電話,我開車去找萬哥。見面之後,萬哥滿臉堆笑熱情非常。雖說我有求于人,但還是怎麽看他怎麽一臉奸商相。不過我又不是來給他相面的,放下他爲人如何不談,他給我找這棟房子确實十分地道。
一百四十多平方米精裝修商住兩用樓,牆上的大白都是新刮的。最讓我滿意的是地闆居然是我們的産品,以後來個客人都不用重新鋪樣闆間了,直接指着地面就可以展示我們的産品。
但這一切都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租金一個月隻要一千六百大洋!
簡直難以想象在鐵西區小六路這個地段,同樣的面積不談裝修至少得将近三千。我一高興也顧不得細思量,握着萬哥的手一頓感天謝地,立馬打電話給老闆讓他彙過租金,便把合同簽了。然後美滋滋的開着汽車唱着歌回工廠準備着手搬家。
到了工廠跟老闆我對租房過程一翻誇誇其談,連老闆都覺得這個辦公室租的特别劃算。一個勁誇我辦事能力強,捧得我連自己姓什麽都差不多忘了。
從老闆辦公室出來回到我的部門,對部門裏的同事們宣布明天準備搬家的喜訊。同事們歡欣雀躍——終于不用每天坐将近兩個小時車上班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高興得有點得意忘形了,我站在同事們面前宣布:“明天搬家,大家都會很辛苦!今天下午咱們就不用工作啦,我帶大家出去吃一頓提前慰勞!”
我們市場部一共九個人,男少女多。男的除了我之外還有一位督導。其餘七個清一色應屆畢業女大學生。當然,不是因爲我好色,隻是因爲招聘人才太難了。不過新人自有新人的好處,最起碼他們身上不會有那麽多老業務員的壞習氣。再加上我這個從半路出家的市場總監,不到一年的時間裏這支嘎嘎新的隊伍居然在行業裏刮起一股清新的風。
趁着我的老闆沒注意,我帶着八個下屬溜了出來。坐上我的大面包。潇潇灑灑來到小六路找了家飯店推杯換盞起來。由于他們都年輕,我也不老,所以我們的同事聚會更接近于同學聚會,嬉笑怒罵好不熱鬧。比起其它公司死氣沉沉的吹牛皮拍馬屁抱粗腿捧臭腳要有趣的多。
席間,我端起酒杯指着窗戶外的大樓豪情萬仗的說:“同志們,知道我爲什麽要帶你們來這裏吃飯嗎?因爲這裏将會成爲我們新的戰場,但這雖然是很很小的一步,卻是我們邁向成功的基礎!以後哪怕你們另謀高就,不當上總監,再外面别說跟過我陳光!大家先幹了這杯,喝完酒我帶你們去新辦室看看!”
席間聽一片群情高昂,掌聲四起——大學生的情緒就是比老油條好調動。
正在酒過三巡間,安瀾給我打來電話。我挺詫異以爲又出什麽怪事了。接起電話後聽聲音好像她的情緒有些低落。安瀾懶洋洋地問我:“外甥,你現在幹啥呢?”
我喝得很興奮:“跟同事們喝酒呢呗,你來一起喝點不?”
安瀾不太相信:“才幾點鍾就喝酒?你到底是什麽單位這麽腐敗?”
我得意地說:“那你看,跟我混的,就是圖個舒坦!”
安瀾唉聲歎氣的說:“我也跟你混得了,我打電話就是想問問你們那邊還招不招人?”
我酒勁有上頭說話,說話開始沒深沒淺:“咋的了?你老闆讓你賠奧迪車,你想畏罪潛逃了?”
阿蘭歎了一口氣:“唉!差不多吧。沒事成天說我,不想幹了。我現在就想離職。”
我說:“行啊!你要是離職來我這試試吧,不過先和你說好,工資不高。而且你得認我當老大,在單位給足我面子。”
安瀾沉默了一下,狐疑問我:“你電話裏怎麽全是女人的聲音?你到底幹啥呢?”
我得意洋洋的說:“我的同事都是小姑娘啊!”
安瀾想都沒想就說:“你不是賣地闆的嗎?我聽着怎麽像青樓似的?”
我哈哈大笑:“你猜對了,啥買賣我都當青樓幹,你還有興趣沒?”
安瀾不屑的說:“沒正形兒,别忘了你現在是有媳婦兒的人。”
她這一句話給我噎蒙圈了:“我哪有媳婦兒……”可是瞬間我就回過味來了,她說的是陸思玲,我趕緊把話岔開:“行了行了,你給我打電話到底啥事?你說正事兒吧!别老泡我。”
安瀾說:“就這事兒啊!剛才沒跟你開玩笑,我真想跳槽,看看你那有位置嗎?”
我想了想說:“明天我沒空,後天我給你打電話,你抽時間上我這來看看,你願不願意幹?”
安瀾說:“行,我等你。”然後就把電話挂了。
我和同事們繼續喝。由于好歹也沾上了喬遷之喜,大家借此由頭喝得都十分盡興。酒酣飯飽之後,也就晚上七點多了,同事們陸陸續續的離席,誰也沒想起來參觀一下新辦公室。人都走差不多了我又犯愁了。喝酒不能開車,明天還得先折騰到這家酒店才能上班,太麻煩了。于是,我便給李葉李老二打了個電話,想讓他幫我把車開回去。
電話一接通我笑嘻嘻的說:“二哥,我又喝酒了。”
他也沒多問:“又讓我給你當司機是吧?說吧這次又擱哪兒呢?”
我說地址,李老二不一會就打車到了。一見面,我就借着酒勁和李老二可勁顯擺:“二哥,我在樓上租了個一百四十多平米的辦公室,精裝修!你猜多少錢?”
李老二合計合計:“兩千五到三千吧?”
我得意的,搖搖頭對他說:“一千六百個大子兒!”
李老二對于這個價錢也比較吃驚:“那可真便宜,你喝多沒?沒喝多帶我上去看看。”
平時我挺低調的,可喝多後就有點飄飄然。我要的就是李老二想和我一起上樓看看這個效果,不然怎麽繼續炫耀啊:“二哥,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裝修全是新的,這個價老合适了。”
說着我們兩個就奔新辦公室去了。由于我今天是剛拿到的鑰匙,第一次開這把鎖,所以開起來就比較費勁。擰了半天,對面門裏出來了一個小夥。小夥看我們正在開這扇門,愣了一下,問道:“你們……是幹嘛的?”
我趕忙解釋:“啊,我下午剛租的房子,明天搬過來,先看看怎麽收拾。”
小夥子顯得很驚訝:“你們給租下來了?”
我點點頭不明白他的意思:“啊,對啊!有什麽不對的嗎?”
小夥子發現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掩飾:“哦,沒事沒事,挺好的。以後就是鄰居了,多多照應啊。”說完匆匆地奔向電梯間。
小夥子下樓之後,我繼續和門鎖做鬥争。李老二在一旁發揮了他糾結的特長:“老三,你覺不覺得剛才那人挺奇怪的。”
我酒勁還沒過去,愣頭青似的回答:“跟街道老太太似的,看着我們面生防賊的呢呗。”
李老二搖搖頭,滿臉深思熟慮的模樣:“不對,這麽大間房子,還是商住的。又在這個地段,一千六跟白撿的一樣啊。你不覺得這裏面有什麽貓膩嗎?”
我還沉浸在占便宜的喜悅中沒有自拔,說:“二哥,你老愛瞎合計。還能是間鬼屋啊?要是真鬧鬼的話,隔壁也沒人敢住了,放心吧!”
李老二繼續糾結:“那你就沒合計合計憑啥一千六租給你了?你是房東你幹嗎?”
他這句話到給我問住了。我憋了半天也沒憋出回答他的話,正在這個時候,鎖終于被我擰開了。
我推開門,回頭對李老二說:“租都租了合計那些事幹嘛?你先進來看看房子值不值,反正我就是白天辦公,晚上又不住人。”說着推門進去了。
李老二跟在我身後也進了屋,可就在他剛跨進屋裏的時候,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自己關上了。
猝然響起的關門聲吓得我酒醒了一大半,我回頭數落李老二:“二哥,你關門輕點啊。”
李老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又看看門:“我沒動門呀,它自己關上的。”
我按下門口的開關點亮了客廳裏的日光燈:“門咋還能自己關上呢?有彈簧啊?”
李老二轉身又去推門,門吱溜一聲打開。他把腦袋伸出門外看了一圈縮了回來,門外并沒有人。他揣測道:“大概是風刮的吧!”
我點頭附和着:“有可能,有可能……”可心裏卻莫名沒底——這幾天我的生活,是一天一部鬼片的節奏,以至于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讓我心驚膽寒。
打開燈後我也走到了門前向走廊裏環視一周,确定沒有什麽怪異之處,才對李老二歎了口氣:“唉!我這兩天老一驚一乍的。進來看看吧,這房子做辦公室特别帶勁!”說完轉身帶李老二到裏屋參觀。
還沒穿過客廳就感覺身後的李老二輕輕拽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頭問他:“啥事兒啊?”
李老二被我問的一臉茫然:“什麽啥事兒啊?”
我說:“不是你拽我的嗎?”
李老二反問:“我啥時候拽你了?你喝多了吧?”
我喝多了嗎?我扪心自問。有可能吧,就在此時,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傳到了我的耳中,聲音很輕。但是語氣急促:“别進屋。”
我愣住了——難道今天的鬼片即将上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