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穀花靈一愣,似乎不相信石三生會讓她就這樣離開了。[燃^文^書庫][]二殿推了推她的胳膊,道:“你不用再忌諱那個血祭之約了,不高興哼也幸得大哥現在心情大好,終于肯松口了,你現在自由了,還不快走”
“一殿下,你真的不取我靈源了”迷穀花靈依舊沒有張嘴,可聲音卻鑽入了我的耳朵。
石三生點頭,道:“去吧。”
迷穀花靈眼裏蓄滿了淚珠,把手放平到地上,頭點地連磕了三個響頭。“多謝一殿下不殺之恩,迷穀日後定當報答。”說着站起身來,愣愣看着我,笑了,露出唇邊淺淺的梨渦。接着身體逐漸變成一株黑色的小樹,約半米來高,上面結了一朵拳頭大小的五色花,看起來很惹人喜愛,最後這樹變得透明,直到消失不見。
原來這就是迷穀花靈的原身啊,她的幻身跟七鳳如此相似,外表看似精明老練,可笑起來卻清純得像個孩童,對人絲毫沒有殺傷力。這樣一隻小花靈,要是遇上狠辣的陰陽先生,怕是小命難保。
我瘋狂思念七鳳的同時,忍不住替小花靈微微擔憂。
石三生道:“迷穀性烈,若非她自願,無人能傷到她。”
“是啊大嫂,迷穀能隐去人的行蹤。”二殿道,“上次在颛顼陵就是她将大哥帶過那段迷流,沒有被秦女發現。不過前提是大哥先解了她的封印。”
小叔上進一步,細細打量剛才迷穀花靈站過的地方。“能引迷途之人返正道,可穿時光之門鑄舊情。迷穀迷穀”
二殿走到小叔身旁,調侃道:“三殿,别留戀了,都走遠了,不可能再追回來讓她助我們摧毀神靈之門的。”
“我隻是在想,這個迷穀,日後跟我們家臣臣倒是有些淵源。”小叔若有所思地回道。
“是嗎”二殿摸着下巴,皺眉,“爲何你同大哥都能修得先知之術,我卻不能”
小叔拍拍二殿的肩膀,沒有答話,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
石三生走到木屋底下,把一個背包拿了過來,在空地上燃了一柱香,看着我不語。我連忙擺手:“千萬别叫我留在原地幫你們看香,我不會看香的。”
“我知道。”石三生淡淡道,“幽冥珠還在麽”
我點頭道:“在的。”
“帶好它,如果在裏面迷了路,記得滴血爲引。”
“嗯。”
二殿道:“大哥,時辰快到了。”
“好。”石三生把香往地上一插,用手覆在離香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念了幾句話。
我心裏直犯嘀咕,既然根本就沒有人留下來看香,石三生爲什麽點一根香在這裏啊就算意思是香燃盡我們還沒出來的話,就再也出不來了,那也沒有任何意義啊。因爲香是插在神靈之門外面的,我們根本就看不見。
四周突地起了一陣冷風,吹得人心裏直打哆嗦。我攏了攏衣服,小叔見狀,立即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我:“爻爻,這段期間身體最虛,千萬别着了涼。”
“啊我沒那麽嬌弱吧小叔”我笑着把他的衣服推回去,卻适時地打了個噴嚏。
二殿把小叔那衣服一扯,冷道:“三殿,趁我大哥做法時獻殷情是何居心”
小叔突然一個手刀劈過去,微怒道:“何居心她是我親侄女”二殿很輕易地躲開去,不滿地“切”了一聲,轉過頭,沒有繼續阻撓。
我擺手:“小叔,我真的不是很冷。”
小叔沒有硬把衣服塞給我,隻是向左行了一步,替我擋住了那邊來的風。二殿見狀,默默圍了過來,站在了小叔旁邊。
天外銀河露出此昏惑的光,朦胧而虛無。近處寒霧迷漫,異香缭繞。四個黑影立在木屋前,一動未動。
如此萬簌俱寂的夜,在上海這種大城市裏是難得遇到的。
“來了。”二殿往腳下看去。
“什麽來了”我邊問邊順着他的目光看,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借着公園幽暗的路燈,我看到許多細小的如螢火蟲般閃亮的光,慢慢亮起在我們的腳邊。
敢肯定不是螢火蟲是因爲那些光并非亮黃或桔黃,而是赤金。非常純正的金色。
石三生對着那柱香道:“若香盡未見小靈,速去楚門取回螟壺。”
那些亮晶晶的小光點慢慢向我包圍,有幾點離我最近,我伸手去抓,卻摸到一片空無,也看不清是什麽東西在發光,隻是一片黑暗中有金光點點。似乎那金光本就是它們的身體。
二殿雙手抱胸,道:“大嫂,這是佛靈子。”
“佛靈子”我心頭一顫。是安晨那晚帶我們去佘山收服的那個佛靈子麽可那佛靈子不是已經交給鄧禹了麽咦是鄧禹還是二殿來着我又打了個噴嚏,接着張嘴就是一個哈欠,好像有些困了,不想多做思考。
小叔道:“萬物有靈,它們來報恩了。”
“嗯。”二殿應了一聲。
佛靈子在我身上逗留了一會兒,漸漸遠去。
石三生站起身來,牽着我的手,繞到木屋子的後面。那裏是一個五彩滑道,人可以坐在裏面直接滑下去。說白了就是一個大型的滑滑梯,隻不過這滑滑梯最高處是在山上,而最低處是在山腳。
“修造這園子的人想必也費了不少功夫。”二殿把剛才那背包背在身上,也走了過去。
“還不是托你家大哥的福。要不是他,誰能想得出這麽損的招兒”小叔用腳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塊,沒有踢動,那些石塊被鑲嵌在地上,一直從我們的腳邊延伸到五彩滑道的底端。
我朝那滑道下望了望,真的全是石塊,沒有其他任何輔助工具。雖然被磨得很圓滑了,可是從這裏一路滑下去,屁股不開花也會疼得很。不知道玩這項運動的人是怎麽想的。
二殿哼了一聲:“要不是這損招,這園子能平安到今日不過是用石頭符文取些過路人的精來保地氣,他們回家修養幾天便沒事了。”
我還沒問是怎麽一回事,石三生就把那柄黑色的長劍祭了出來,在地上畫了一個簡易的八卦圖。“乾、坤、離、坎、震、巽、艮、兌”他每說一個字,便用劍尖在相對應的方位劃一道線,有橫有豎,想來應是破解什麽陣的招式。待到全部都劃完,又伸出左手開始點算。
這回我倒是看清楚了他手指點算的過程。寫個最通俗易懂的:左手食指從上往下分别是4、3、8,中指是9、5、1,無名指是2、7、6。根據這1到9的數字依次在左手指節上點。
你們可以試試。
一般的算命先生是點算的八個方位,也就是直接繞過了中指正中間那個指關節。而石三生這種九位的算法是根據先天八卦而來的。哦,不對,應該是洛書衍生而來,也就是九宮飛星。
相應而成的,便是五方陣和七方陣,我智商是硬傷,看不懂那些紛繁複雜的。隻覺得石三生在結陣、破陣的時候,将詭秘與儒雅集于一身。
二殿取笑我說我看着他大哥口水都流出來了,我回他就愛對着我自己的丈夫犯花癡,你有意見他嘿嘿一笑搖頭說沒有。于是我繼續盯着石三生将長劍舞成清影,立在一旁傻笑着。
那道幽暗的洞穴何時出現的,我沒有察覺到。石三生牽我的手,道聲走吧,我這才反應過來,順着他的步子一腳踏了進去。
眼前頓時黑暗一片,身後也是。完全看不清剛才山頂的五彩滑道。我悄悄後退小半步,用腳去感覺,沒有石塊的硬感,看來這個洞穴與公園是完全隔離開來的。這就是神靈之門怎麽會是漆黑的呢好歹也在我心裏幻想過是宛如天堂般美好的地方啊。
二殿一進來,直接大罵了一句,道:“大哥,神靈之門怎麽會是這個鬼樣子”
石三生沒有答話,倒是小叔說:“二殿,你急糊塗了,這裏是陰關。”
“哦哦,對對,老子說這感覺怎麽這麽熟悉呢。”二殿的手在我的胳膊上輕輕探了探,道,“大哥,大嫂她不會受陰氣影響吧”
“無妨。”石三生的話中明顯有些喜意,“是金命。”
“哦,難怪。”
我問:“什麽金命我不是木命陰屬麽”
石三生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拉着我慢慢向前走着。我幹脆把雙眼一閉,任憑他拉着走,走了約半個小時,我覺得有些無趣,便喊道:“小叔,你還在麽”
“我在。”小叔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我點點頭,又問:“二殿,你呢你在哪裏”
二殿的話從我左邊傳出:“大嫂,這一刻鍾你都問了不下三遍了。我們都在,你别怕。”
我悄悄吐吐舌頭,才十五分鍾啊,我以爲過了半個小時了。朝左把臉擠出一個超級滑稽的樣子,道,“有他在,我才不怕。”我故意把被石三生牽着的那隻手扭動了幾下。
“那你還問我們在不在”二殿不滿地道,“大嫂,你别忘了我是鬼,你看不見的黑暗正是我的光明之處。别再做那個動作了,真是醜死了。”
小叔聽了二殿這話,似乎在極力憋着笑,發出唔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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