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劫究竟會是什麽會是我和石三生的劫難,還是整個人類的劫難
我雖好奇伸長了耳朵去聽,也沒聽清他們倆說的是什麽,自然也就不曉得他們之間做了什麽交易。[燃^文^書庫][]但我相信石三生,他做事自有分寸。
哪像這個羅言之。我明明都已經跟他溝通過了,不會再出聲引起九殿的注意,他愣是把我抱到了現在。這不明擺着占便宜麽可我又不敢告訴石三生,怕石三生真的揍他。便用了吃奶的力氣踹了他一腳,郁悶地從門後面走了出來。
九殿頂着張笑臉一直盯着我,我毛骨悚然,躲到石三生身後,隻伸出一個頭來,九殿便又笑道:“你别怕,我要吃的不是你。”
羅言之顫抖着小身闆挺到了中間,道:“啊那那那你吃誰也不行啊”
“你”九殿一看羅言之,眼裏冒光,聲音明顯很興奮,“好啊好啊,又來了一個老熟人啊,哈哈哈哈”
“誰誰誰是你老老老熟人”羅言之說話打起了結巴。
九殿手一揮,道:“你不記得不要緊,等時機一到你就能記起自己的身份。來來,我們先上樓吃頓好的,待會子時拜堂,你們也需要出力啊。”說着就轉身走了。
我拉着石三生的袖子,猶豫着開口:“師父,我們”
石三生慢走兩步,回道:“小靈莫怕,一切有我。”
羅言之滿臉嚴肅地攔在了我們面前,質問:“石天師,你剛才答應那家夥什麽了你們是不是一夥的說”
我瞪了羅言之一眼:“别以爲你是條子就敢這麽跟我師父說話,活膩了是吧。走開,别擋道”說着我輕輕一推羅言之,拉着石三生從他身邊繞了過去,見羅言之張張嘴又想說話,我立馬給他賭了回去:“别再問了,剛才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羅言之不滿道:“那你就不好奇他們之間的陰謀”
“關你什麽事”我輕哼一聲,“我這輩子的任務就是負責跟着我師父,天南地北,管他什麽陰謀詭計而你,我不到我小叔面前參你一本算給你面子了,現在愛走愛留随便你。”轉頭笑望着石三生,“師父,我猜我們今晚是不是可以看一場陰婚了”石三生點頭,我繼續道,“那我剛才的表現你還滿意吧嘻嘻”
“嗯。”石三生牽着我,上了樓。
羅言之在身後大喊:“小諸同志,你利用完了我就一把甩掉,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喂喂石天師,你們等等我,其實我也想看鬼娶親。”
不得不說,劉家準備的飯菜色香俱全,可是我沒敢嘗嘗那味。
很快到了子時,九殿命人在屋梁上系了兩根粗繩子,然後把兩口棺材擡到了繩子的前面,再在棺材另一方放了兩張椅子。李母和那張木匠各自坐了上去,看樣子是要享受這二拜高堂了。
我見村民都已經出來了,于是去套近乎,誰知道他們一個人都不理我了,連那個劉伯也冷着張臉,直直盯着棺材。
從人群裏上來幾個漢子,把劉江的棺材蓋給打開了,又把劉江的屍體擡出來,然後合力搬到繩子底下。把繩子打個結套,跟上吊似的把劉江的後脖子給穿了進去,再挂上一根繩子繞到胸口綁緊,再從身後打個結,最後換上了一件大紅喜服。此時看不見繩子了,劉江便像是自己站立起來了一樣,隻是那陰沉又蒼白的臉證明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女方也是同樣的做法,穿上花嫁衣,又化了妝,看起來還算嬌豔。
衆人分成兩撥,分别有兩位帶頭人站了出來,手裏各拿着一根長長的竹竿,竹午上也栓着一個繩套,頂在了劉江和女方的腰部,一纏,一繞。像皮影一樣,把屍體弄得動了幾下。
九殿将一些液體滴到屍體的身上,吆喝道:“吉時已到,開眼”
我頓時驚悚不已,擦亮了眼,生生地相信了這個事實。九殿的那聲開眼真的讓兩具已經死了很長時間的屍體睜開了眼。
不知道這算是靈異還是科學,我解釋不了,九殿也不會告訴我,此時我也沒時間去找石三生解惑。
兩具屍體都睜眼以後,劉江由于眼神渙散顯得有些直勾勾的,臉上還似乎有一層薄霧,看上去像是剛洗完澡的水蒸氣。可那女方的眼睛就很怪異了,與其說是死後眼部沒有了充血而凹陷了下去,倒不如說這女的在世的時候就是個瞎子。這麽說好像也不太貼切,應該是沒有眼睛吧。又或許是死的時候被挖了雙眼。因爲現在有很多醫生作案,挖活人器官來販賣的。
當然了,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
九殿不知從哪裏拿來了一把桃木劍,在兩個新人的身上畫了道血符,喊出了一句:“祭天地之靈源,還父母之恩情,拜”
喊完,那兩個拿竹竿的村民就用力一提一頂,兩具屍體緩緩轉身,朝椅子上的劉母和張木匠彎了腰,腦袋微微下垂。
我轉頭一看羅言之,雖心知肚明他會被吓出一身冷汗,但還是想調侃他一番:“害怕了吧”
“小靈,别說話。”石三生突然說了我一句。
我揉了揉鼻子,朝羅言之做了個鬼臉。繼續去看圍觀的村民。
單我看這個陰婚着實很恐怖,可這劉家村的人的心理素質卻都很好,不僅沒有一個人被吓得轉身逃走,反而看着屍體,嘴裏有一句沒一句地唱着,然後又有個人帶頭唱一聲,其餘的人又跟着唱。唱得很小聲。可能剛才就在唱,隻是我被劉江的屍體轉移了注意力吧。
九殿平舉着桃木劍,喊道:“禮畢。”話音一落,兩具屍體就漸漸靠攏,繼而碰頭。
“我c”羅言之突然大罵一聲。
我正聚精會神地研究屍體,心裏想着說不定以後我和石三生也會遇到陰婚呢,現在正好可以學一下。可被羅言之這一叫吓得打了個寒戰,剛想說他,石三生對我搖搖頭:“不可說話。”
我點點頭,又瞪羅言之一眼,警告他别再這麽神經兮兮。連屍體都趕過了,還老這麽大驚小怪。羅言之卻捂着自己的嘴,用手不停地指劉江的屍體。
屍體有什麽蹊跷我轉頭去,仔細看了一會兒,突然明白過來。
屍體是懸挂着的,哪怕是有風吹來,也不可能把他們的身體吹動。即便是有這麽大的狂風,也不至于把兩具屍體吹向相反的方向吧因爲屍體是面對面站着的。也不可能是拿竹竿的兩人,因爲那兩人早在九殿喊禮閉的時候退了下去。
我打量屋内的情景,見村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三三兩兩拿着嫁妝的人。
此時兩具屍體已經完成了陰婚的禮數,回到了最初的懸挂狀态,突然我看到劉江的嘴角有一抹笑意,雞皮疙瘩頓時從我的全身冒了出來。
劉江的母親哭得死去活來,我也忍不住掉眼淚,但一看劉江嘴邊的笑,又覺得詭異,着實想不明白到底是哭好,還是怕好。張木匠倒是沒有哭,一個勁兒地在勸着劉母。
九殿也不像尋常的媒人一樣,在拜完堂以後會寬慰兩位高堂幾句。想想,也确實沒什麽好說的,難道說恭喜你兒子娶了媳婦,祝他們在九泉之下新婚愉快
雖然我知道陰司是真的存在,但我不曉得九泉到底是如世人所說是陰司的别稱,還是是個什麽不可觸及的城池。
劉江死的時候不算短了,又經過這麽一折騰,面部卻仍如我們在殡儀館看到他時一樣。倒是那具女屍,臉上已經開始氧化,并且眼角的皮膚和肌肉開始因爲豎立的緣故而下垂。
九殿讓我們休息一晚,明天下葬後,就會把螟壺交還給我們。羅言之就問什麽螟壺,他怎麽不知道
我們都沒空去回答他的問題。九殿讓人把屍體又重新弄回棺材裏,石三生眠着嘴不知道在想什麽。我則很訝異,九殿不是要借螟壺把劉江還魂的麽怎麽又突然要将劉江埋了還這麽好心要将螟壺物歸原主
到了劉母給我們安排的客房,我翻來覆去睡不着,幹脆坐起來抱着自己的腿,蜷縮在床角。想着千裏之外的楚臣和爸媽,心裏就直泛酸。
兒思娘急哭,娘思兒極苦
石三生在台燈下畫符。一手掌紙,一手握着毛筆,點墨如寫江山。一勾一畫流暢飄逸,卻又透着一股冷傲的煞氣。
如此神鬼不懼的男人,竟成了我諸靈爻的丈夫,這是何等大幸的一段姻緣。
我偷偷笑了幾聲,石三生聽到,轉頭來問:“小靈,爲何還不睡”
“睡不着,喜歡這樣看着你。”
“哦”石三生将毛筆擱下,眨眼間靠近我,同我對視,神色溫潤,“喜歡看我哪裏”
“這裏。”我用指尖輕輕點上石三生的眼睛,“你望着我的時候,眼裏最溫柔。”
“小靈,若我做了件令你不高興的事,你會怨我麽”石三生攬過我的肩頭,望向窗外,低語。
“不怨啊。我知道你那是爲了我好嘛。”我貪婪地呼吸着石三生身上的異香,“師父,我知道你其實是個非常善良的人,所以,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我舉着白玉镯子,輕聲道,“結發爲夫妻,恩愛兩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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