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疊魂


水鬼黑壓壓連成一片,像一塊浮腫的大麻花,在水裏飄浮着。

我開啓了右手指尖血的靈力,快速地畫起符咒,我不曉得那本古書上的記載到底對是不對,試試再說吧。

畫完符,我将三途河岸邊那一個小圈裏的一圈血引到裏面,朝水鬼壓去。

那些水鬼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危險來臨,還是拼命地向前擠壓着。剛才還有點人樣的水鬼一下子就被壓成了殘肢,像在洗衣機裏面洗過的衣服。他們卻仍不死心,還在掙紮着向前遊,搖擺着身體,要來喝我的血。

符文把所有的水鬼都禁锢在了裏面,雖然他們仍然在水面掙動,但是對我一點也沒有影響。

我站到了符文上面,把凝成一團的水鬼當成了一隻竹排。想了想,我沒有撐篙,應該抓一隻水鬼上來。

我随手撈了一隻,捋捋直,用符文和指尖血将他固定成了一根長竹竿的模樣。

三途河裏起了霧,黑蒙蒙的,我撐着水鬼船慢悠悠前進。

我不禁覺得自己也有點三途河公的風貌了。要是我以後死了,指不定還能托石三生的關系,在這裏混個渡河的差事呢。

憑着記憶,穿過層層迷霧,來到一座山峰下。

兩岸青山矗立,高峻挺拔,險峻陡峭,根本沒有路可上,我又不會飛,這要怎麽爬上黑霧崖呢?

我輕輕晃動水鬼船,感覺他們在水下擠動,心裏特别開心。

哎……你們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順便當我的‘爬山工具’吧。

我将水鬼船一點一點拆了,把裏面的水鬼捏成了兩架雲梯。等我爬到上面一架梯子的時候,就把這面這架再拉上來,放到再上面去。

周而複始,這樣不就可以上山了麽?

行到半山腰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祭祀台。仍然沒有那個紅衣女操持祭祀活動,卻比上回多了一株參天大樹。

那樹至少有十層樓那麽高,五六百人才能環抱。枝葉是一條一條的長藤,跟千兒殿阙門和我懷裏的藤條差不多,像爬山虎的葉子,又像是葫蘆的葉子。葉子是純黑色的,樹幹也是黑色,唯有樹藤是綠白色。

想來,這就是石三生所說的陰木了。

想不到它生長得這麽茂盛,一條藤蔓上再滋生出另一條藤蔓,根本分不清哪根是哪根,有點像榕樹。不過,它們的藤蔓都是下垂的,并沒有接入地面,所以樹幹還是一眼就能分得清楚的。

在德國有一種‘章魚樹’,它能纏繞靠近樹的所有獵物,并将之殺死。這種樹往往被當地人稱呼爲‘惡魔之樹’。曾經有專家分析過這種樹的特性。說是這種樹會攻擊動物的方式源于傳播種子的本能,就好比蒼耳會黏在動物的皮毛上一樣。

其實樹并不會消化那些被它殺死的動物,而是借由腐爛的動物屍體來吸引昆蟲,進而傳播授粉。這是一種很巧妙的共生系統。因爲昆蟲的糞便是非常好的養料,比腐爛的屍體更加細膩,更适合樹幹的吸收和生長。

我朝那陰木樹藤靠近了些,想看看它會不會纏住一個魂魄。

“小靈!”石三生猛地出聲,吓了我一跳,“陰木生長在陰司,你認爲它不吃鬼?”繼而又指責我,“如此邪惡的疊魂之術,你從何處學來?”

“書上看的呗。”我小聲道,“你别說話了,我不過去了還不行麽?要是把十大殿主引來,我們就走不了了。”

我說完話,能明顯感覺到懷裏的陰木藤動了一下,當時以爲是石三生也怕這陰司的十大殿主。心說終于有你也害怕的東西了。

從祭祀台到半步間的途中,我遇到了許多魂魄。它們眼裏都有貪婪的光,打量着我。卻都隻是在路邊觀望,沒有一個敢到我走的這條路上來。不知道是爲什麽。

我将陰木藤又往衣服深處移了移,都走到這裏了,離半步間隻有幾裏地的路程,要是不能把石三生安全帶回陽世,我不是白忙活一趟了麽。

我急急趕路,自動忽略掉路兩旁的魂魄。幸好它們自始至終都沒有上到路上來,也沒有對我發出實質性的攻擊。好像隻是好奇一樣,可是好奇的話,它們眼裏的貪念又怎麽解釋呢?

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它們被人施了術,全困在了路邊,不能到路中間來。

遠遠能看見半步間那塊石碑了,我松了口聲,卻聽見一個聲音在我身後喊我;“諸靈爻,你帶我一起回去吧?”

一聽這聲音,我心裏一咯噔。是七鳳的哥哥,高一龍。

高一龍比我大三歲,小時候我和七鳳常跟在她哥屁股後面跑,他對我很好,也當我親妹妹一般看待。

一聽到他也在這裏,說不定可以問問零八年的時候那場車禍是什麽原因,七鳳當初跟我在蓮溪庵死裏逃生,就是爲了查出他哥哥的死因。

我剛準備回答,懷裏的陰木藤又動了一動,我突地就想起媽媽說的那句話來:在半路上有人叫你,千萬不能回頭。

“爻爻,你懷裏是什麽東西?靈氣挺強的,給哥哥嘗嘗呐……”高一龍的聲音還在繼續,我甚至還聽到了他吸口水的聲音。

我不敢亂說話,加快了腳步,向前小跑。那個聲音卻一直在我耳邊蕩着:“爻爻,你們的心真狠,竟然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裏……”

我腦子裏混亂得很,想記起一些古書上的鬼術或是媽媽教的通靈術,卻一點也想不起來。我很奇怪,爲什麽我有時候像是有很強大的驅鬼靈力,也懂得很多咒術,而有的時候卻像個普通人一樣,什麽都不會了。

難道我有精神分裂不成!?

我分裂成了兩個我,其中一個我擁有至高至強的通靈術,而另一個我就是一個平常凡人?

還有一種想法在我腦子裏翻湧而出——我被附了身。

我被一個靈力很強大的魂魄附了身,是它教我驅鬼之術。

嗯,一定是這樣!

等我回了人間,一定要好好問下媽媽,究竟有沒有被什麽東西附身。如果被附身了,那我還是我麽?是我附在了它的身上,還是它附在了我的身上?

“七鳳也不管我,我是她的親哥哥,我被鬼害死了,她居然也不管我,嗚嗚嗚……”高一龍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

路兩邊的魂魄還在看我,我壓低了聲音:“一龍哥哥,我這東西又瘦又小,沒什麽靈氣,那屋裏頭還有好多呢,夠你吃個飽了。”

“真的?”

我沒有回頭,隻是随便擡手一指;“就在那裏。我這東西就是在那邊撿到的,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

高一龍說完那個字,竟然真的就沒有再跟我說話了。

我心說果然是鬼比較好騙,要是随便遇到個陽間的人,我和石三生今日就交待了。

看着半步間的那塊石碑,我仍然走了很久,才到它的底下。心裏一喜,終于到出口了。

走近些,我發現有個老奶奶正在石碑下面,用一個銅盆在燒東西。一看,是些小孩子穿的小衣服小鞋子之類的,但是都是唐裝。看起來都是新的,不知道老奶奶把它們燒了幹嘛。

老奶奶将一件圓領袍衫丢進火裏,又拿起一件背帶條紋褲準備燒掉。我是一個母親,看到有關小寶寶的事,就特别起勁,不由問道:“老奶奶,這衣服還能穿呢,幹嘛燒啊?”

“人已不在,留着何用?”老奶奶回我。

我有些尴尬,因爲看她的面貌是一個老奶奶,可是聲音卻像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不知道自己剛才喊了她一聲老奶奶她會不會生氣。

老奶奶道:“如此便輕易帶走他,當我千兒殿是擺設麽?”

“您且息怒。我隻是來找我兒子的,對千兒殿絕無打擾之意。”我一驚,聽她說話的語氣,應該是千兒殿的管事了?媽媽說千兒殿的殿主是豆娘娘,莫非,眼前這位就是?這下可糟了,把人家殿裏的龍屬搶走不說,剛還在稱呼上開罪了她。

以前外婆常說,神靈其實是最小心眼的。就好比一個神靈在施法,而你說這法術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如果你懷疑,那你就慘了,指不定會被這神靈整成什麽樣子呢。而你要是誇說這法術怎麽這麽厲害呀!這老神靈的法力真是高啊!那這神靈就會很高興,還會主動幫你解殺氣。

不是胡編亂谄,不信的人可以到農村,去找下馬(湖北話:看香,走陰,神婆)的神靈,看看後果如何。

“一線一草一娃生,一索一枝一大道。”老奶奶用一種類似戲曲的調子唱完這一句,然後站起身,朝我道:“小姑娘,你抱着個稻草人做何意?方才在河邊,你遇到的所有事情都隻是你的幻覺。你不信?把懷裏的物什拿出來看看便知。”

我忙低頭把陰木藤拿出來,一瞧,果然是一個稻草人。我心說難怪自己剛才施疊魂術的時候那麽厲害那麽爽,原來隻是幻覺!

那石三生到哪裏去了?千兒殿的總不會也是幻覺吧?還有七鳳,她應該已經帶着楚臣安全離開了才是。

“我乃千兒殿豆婆婆,你的同伴還被困在殿裏。”老奶奶操着一口豆蔻之音同我講話,說實話,聽起來詭異得很,像天山童姥一樣,但我沒敢說出來。

她來到我身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手中的稻草人都抖到地上去了,稻草飄了一地。

“丫頭,你也算有點膽識,隻是缺了些果斷。”豆婆婆目光敏銳,看着我道,“老身行動不便,今日留不住你。你要還陽,再往前走十步即可。但,你若想救你的同伴,必須跟我回千兒殿受刑罰。你有半柱香的考慮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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