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石三生猛地出現在我身後,死死抓住了我的手,喝道:“你的人身太弱,承受不了這麽強大的靈力。”他用劍割開我的血管,将血引到了地面上,滴答滴答地響。
七鳳和安晨很着急,卻幫不上什麽忙,隻能提醒石三生:“楚臣爸爸,後面,後面……”
石三生頭也沒回,隻将自己的手放在我的血管上,将那些後來流出來的血全部吸到了自己的身體裏。我隻見一片紅光大現,然後眼前就出來了一個黑洞。
“先進去。”
接着我就被石三生推進了那個洞,然後是安晨和七鳳也被丢了進來。
這個洞外面看是黑漆漆的,裏面卻是一片柔軟光亮,隻是什麽也沒有,沒有出口,連剛才的入口也不見了。我們像是被困在了一隻雞蛋裏面,無論怎樣行走,都是可以的。或倒立或直行,都跟在大馬路上走沒什麽分别。
安晨的腦筋粗一些,被這個清新事物吸引,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在藏經閣的事情,隻一個勁兒給我們表演他的‘壁虎漫步’。七鳳則看看周圍,沒有鬼影,這才又恢複了女王模樣。
我不知道是不是流血過多的原因,腦袋一時清醒一時昏沉。還總是出現一名陌生女子和石三生的對話。
“石三生,來年春暖,我們去落鏡山看梨花歸白好不好?”
“好。”
“再在山腰搭一間茅草屋,每月去小住幾日可好?”
“好。”
我聽到石三生跟這個陌生女子如此親昵的話語,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忍不住想要發洩,想打架,想……殺人!
“石三生,我真期待我們的孩子長大成人。你說,我能等到那一天麽?”
“會的。”
“哥哥說,我活不過今年了。可是,我還想見見春天梨花滿天的美景呢。”
“我不會讓你死的。”
“石三生,我好困。”
“睡吧。”石三生道,“睡醒,你的病就好了。”
轟隆隆一記炸雷,然後是大火焚燒的啪啪聲,還有千萬個人在我身邊嘈雜地議論着什麽。我聽不太清楚,隻隐約聽出幾個詞語。他們在說:“妖怪,妖怪,燒死她。”
我發起瘋來,我不是妖怪,我才不是妖怪!我要打死你們,我要殺了你們!心中噬血的狂熱已經達到了巅峰,飽償鮮血的滋味真是令人向往。
“小豬!你中邪了!”七鳳甩了我一巴掌,倒把我打清醒了。一看安晨正被我壓着,而我的雙手正死勁地掐着安晨的脖子。
我吓壞了,趕緊松開,幸好安晨沒什麽大礙,隻是不停地咳嗽。我很慌:“七鳳,我……我怎麽了?”
“是不是剛才被鬼迷了心神啊?”七鳳道,“你一進來我就發現你不對勁,呆萌呆萌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還說什麽妖怪,然後就開始打我。哇……你當時力氣好大,我都打不過來你,安晨來幫忙,你就把安晨壓在地上用嘴咬他,像發了狂一樣。”
我看了看安晨,他的脖子上還真有兩排牙齒印。腦中靈光一現,會不會是我剛吃了那個東西,所以才會思想混亂?那是個什麽東西?顔姬呢?
我還沒有去安慰安晨,石三生就進來了。他一進來連吐了幾口血,身體幾欲倒下。想必剛才在藏經閣有一場惡戰。究竟是鬼術之戰,還是隻是單純的人與人之間的較量?
鬼應該不會吐血吧?
石三生被安晨扶着,當他看見我時,眼中的興奮之色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那不是看到我高興的眼神,而似乎是我隻是一頓豐盛的大餐。
石三生拉起我的手,接我的血又接過去一些,然後他單手畫了一個符咒,在雞蛋裏面破開了一個門。我們一個一個走了進去,眼前豁然出現一片溶洞。
這個洞看起來非常的陰森,石灰岩長期溶蝕而形成了許多千姿百态的怪景。那些石鍾乳從頂上直接垂入地面,形成一個個粗大的石柱。
我很難解釋清楚爲什麽我們會蓮溪庵裏的藏經閣裏,直接跳到了這麽一個詭異的溶洞裏面。世界上有許多東西是沒法解釋清楚的,正如有一部分人相信世間有鬼,可誰也沒法解釋鬼的世界有多奇特。我所知道的享靈人團口,也僅僅隻是通靈人的一小部分。
溶洞裏有一條淺河,應該是洞外大山裏許多小溪流彙聚而成的。再遠一些就完全是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清楚。
我們四個人此刻正站在這個溶洞裏中間位置,不知道哪邊是出口,一時都沒了主意。是石三生帶我們從黑洞裏出來的,但看他那表情,估計也沒料到會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七鳳隻要沒鬼,一切還oK。安晨本來就是個粗漢子,早就想掙脫父母的枷鎖去探險一番。看見這溶洞裏的地下河裏有一隻皮艇,正準備伸腳進去試試。
“快走,他追過來了。”石三生輕輕說出這句話,把我們都弄得緊張了起來。
安晨腳伸出去一小半,又轉過頭來看石三生,石三生點點頭,他這才放大膽子走了進去。皮艇隻輕微晃動了幾下便穩定住了,安晨又左右搖晃,感覺皮艇還算結實,我們三人才陸續走了進去。
我看着七鳳似乎很輕松的樣子,突然想到一件事。七鳳先前說她小時候被她媽媽丢到水裏過,這才看見她媽身上還附着另外一個女人,所以她才會去學心理學,才會那麽怕鬼。可是,俗話不是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麽?大家都知道,被水淹過的人,再次遇到水的時候,往往潛意識裏會有一種逃離水的感覺,會比鬼更恐懼。甚至連提到‘河邊’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裏都會湧出些害怕的情緒。
七鳳笑嘻嘻的,完全沒有一丁點兒怕水的樣子,還用手去掬水玩兒,把皮艇弄得左右晃動。
想到這裏,不得不讓我對她産生了些懷疑,雖然我這樣對朋友很不厚道。
皮艇上有現成的劃水工具,我扶着石三生用那顆白珠子照明在前面開路,安晨則和七鳳在後面一左一右地劃水。
我沒有見過溶洞,不由對周圍多看了幾眼。石鍾乳和石筍不時冒過我們的頭頂,有些要低頭過去才能夠過去。因爲這一段的洞壁很矮,地下河占了大部分的空間。我們幾人呼吸都還順暢,應該還有空氣流通。
看着看着我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又變成了一堆漿糊,渾渾噩噩的,還看見一些石頭在自己變換着位置,像活的一樣。
過了一會兒,我把我的想法說給他們聽,七鳳道:“我也注意到了,這好像不是個山洞,倒像是一個動物的喉嚨。你看到沒有?我們剛才站着的地方是口腔,接着是會厭,這裏是喉前庭。如果我沒判斷錯,再往前應該有一段很窄的地方,是喉室。”
正說着話,前面漸漸變窄,劃水的工具都能夠得着石壁了。
我心裏直打顫,如果七鳳料得沒錯,那這是誰的喉嚨?這麽大的溶洞都僅僅隻是喉嚨的話,那這個生物該有多大啊。
“你妹啊!這裏居然還有信号,能上網。”安晨突然叫了一聲,然後停止手中的劃水動作,将他查到的資料念給我們聽。
原來這洞真的叫喉嚨洞,曾經還是一個旅遊風景區,隻是後來洞裏老是出人命,便被有關部門給禁了。
最奇怪的是,那人命出得可真叫一個詭異。無論是自殺的還是他殺的,隻要進了洞的屍體,就沒有完整的肉出來。也就是說,一具屍體在裏面待上十來分鍾,出來立馬成了一堆枯骨。
當然這屍體也不可能自個兒跑進去,是當地的村民擡進去的。隻要是橫死之人,無論洞内保安如何看守,當地村民都有法子将那屍體弄進去,然後再換一堆骨頭架子搬出來。據說是爲了祭祀這裏的神靈。
我想哪有神靈如此邪惡的,還要吃人肉,莫不是精怪吧。糟了,那我們現在都在精怪的喉嚨裏,會不會也變成一堆枯骨?
“小豬快看,那石頭又動了。”七鳳拍了一下我的肩,吓得我差點把石三生推到水裏去。
仔細一看那石頭,居然還在緩緩地移動着,說移動倒不是很恰當,不若說是蠕動。喉嚨在蠕動,它要進餐了。
正在這個時間,皮艇被一塊突然突起的石頭頂了起來,然後從水中又冒出來許多怪魚,把我們一下子就掀翻了。那些魚的顔色像鯉魚,但是頭上有兩隻角,身側還有一對翅膀。那翅膀一動,魚在水裏遊得飛快。
一落水,白珠子的光立馬不見了,四周都暗了下去,我就慌神了。雖然我是洪湖邊上長大的姑娘,雖算不上是旱鴨子,也隻會個狗刨式遊泳,而且最多能遊上個一兩米。
那些魚成群地攻擊着我們,盡管每一隻的個頭都很小,隻有手掌那麽大,嘴巴也很小。但是咬在身上非常的疼。而且一咬就撕掉一小塊皮肉。
七鳳和安晨在嗷嗷直叫喚,說疼。我的手也被一條魚咬了一下,疼得要命,估計深可見骨了。
魚成群成群的圍上我們,隻怕不出一刻鍾,我們就會被咬得隻剩骨頭了。
石三生已經恢複了些力氣,又重新運起白珠子的靈力,将光透亮一些。那些魚一見到光,立馬就不咬人了,四處逃散。石三生一把将正在水裏掙紮得快要窒息的我拉住,單手向前遊去。
我問了一下安晨和七鳳的情況,他們說想不到魚還會咬得這麽疼,幸好被趕跑了,要不然今天非被魚撕成千萬片不可。我聽他們的聲音就在我身後,便讓七鳳抓住我的腳,以免在洞中走散了。
沒了皮艇,又有吃人的魚,我們要出這條暗河,估計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