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少說也有十層,全是空的?”聽他一說,我心裏冷汗直流,“要是這樣的話,某國爲什麽不控制一下房價呢?”
“小姑娘,你以爲現在是真實社會呢?”爺爺也不靠近我,神神叨叨地講開了,“不怕你知道,老朽姓金,單名一個庸字,是第三十八代金家相面傳人。小姑娘,我掐指一算,你八字純陰啊……”
“嘎?這你也知道?”我雖然心裏默默懷念了一下武俠大師金庸老先生,他居然還能有個同名同姓的面相之王的稱謂。可是對于面前這個‘金庸’說我八字純陰之相,還是頗爲奇怪的。
外婆家裏有一本書,專門是算人的八字的,幾斤幾兩,對照着書本來,很容易就能算出來。小時候我就當個數學的運用題來做,給家裏的每個人都算上一番,很有意思。可是算到我自己的時候,是八兩九錢,那一頁看不到,不知道被誰給撕掉了。所以我現在沒有立刻就走,而是稍作停留,再者此刻天也大亮了,應該沒有那麽多的鬼怪了吧。
站在爺爺幾步遠的地方,我又聽見他說:“小姑娘,你此刻心中一定有諸多疑問吧?此金庸非彼金庸。其實,姓名對一個人來說是很重要,也許會影響他的一生,一個好名字可以彌補他這一生的不足,可以成就大事啊。比如企鵝的創始人,馬姓是天支,爲木屬,缺火,地幹卻巧妙的加上了兩個火屬字。三才配置極佳,乃緻事業有成,婚姻美滿,子女孝順……”
“哦?原來您真還精通命理算術?真是大隐隐于市,世外高人呐!”我臉上堆笑地恭迎他,腳上卻後退了好幾步,拉開了更大的距離。“那照您這麽說,他這一生就因爲取了這個好名字而鵬翔萬裏了?”
開玩笑,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除了爸媽,還能輕易相信誰啊?
“世外高人不敢當,純屬愛好罷了。”爺爺也是懂人心,沒有批評我的舉動,仍然笑道:“也不單單靠名字,還要靠自己的努力。名字有得必有失,你看他的三才爲木火火,乃火旺木,好是好,卻缺了水,水是耐久力的表現,可說明他這人事業心強,卻缺乏持久力,人緣好,卻喜怒無常,對待夫妻感情之事忽冷忽熱,對兄弟容易意氣用事。兒女緣嘛,子長女消,個個活潑好事,長大後成就應該不小。”
我朝爺爺豎起大拇指:“原來還有這些個道理啊,老爺爺您真厲害!”
“不過略懂些旁門左道罷了,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啊?看你比較合眼緣,今天免費幫你算上一算吧。”
“我叫霁月。”我胡亂編了個名字給他,做好跑路的姿勢,随時準備開溜。
不管爺爺是不是真高人,我是沒多大興趣跟他唠嗑,現在首要解決的是‘我要回家見媽媽’。
“嗯,這個名字初看表面是碎裏之月,有破碎之意,不過内含破鏡重圓之屬。天幹地支皆爲水,小姑娘,你缺一把火燒啊。”爺爺說得若有其事,轉着眼睛道,“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我幫你具體算算。”
我傻呵呵沖爺爺笑了笑,就要随便說兩句打發掉算了,如果他真的是得道高人,都能一眼看出我八字純陰了,還需要知道我的出生年月麽?剛準備反駁,就聽到一個女人道:“你個死老金,天天出來騙人,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我偏頭看去,一四十出頭的婦女拿着一頂雞毛撣子,穿着雙拖鞋,雙手插腰,滿臉怒氣。我在心裏定義了一下她,标準的河東獅。
河東獅上來對着金爺爺一通亂打:“老娘打死你,偷懶不上班,我讓你騙人,讓你騙人……”說一句就打一下。
“哎喲哎喲……别打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偏就不信!”金爺爺躲也躲不過,想是經常被打慣了。
“我呸,找了個幫手,看了幾本破書,就出來裝神弄鬼。這世上哪有鬼,你找個鬼出來給老娘看看。”河東獅不依,繼續罵着。
“我跟你說啊,你還别就不信。我剛剛就看見了一隻小鬼。”
我一見人家老倆口正‘恩愛’着呢,我也不好白看了熱鬧,拔腿就走,不料被河東獅一把給拉住了,帶到金爺爺面前。
河東獅指着我對金爺爺說:“小鬼?還是個女的吧?”然後轉過頭告訴我,“小姑娘啊,你可千萬别被他給忽悠了,那死家夥整天仗着自己的狗屁名字,到處騙人錢财,尤其像你這種不懂世事的小姑娘。”說着,對着天空就是一嗓子,“老李,你還躲什麽,還不給老娘滾出來。”
接着,我就看到一個男人扭扭捏捏地從樓道裏出來了,正是剛剛在樓頂準備跳樓的那個人。
那人見到這般場景,一出來對着河東獅叫了聲嫂子,轉眼就拉着金爺爺跑遠了。
我愣愣地有點傻眼,敢情剛剛唱了出雙簧呢,害得我還以爲真的見到了鬼。
河東獅對着金爺爺離去的方向又唾罵了幾句,對我說:“小姑娘,幸好我出來的及時,不然你就上了他的當了。他肯定說這棟樓很久沒人住了,放他的屁,他自個兒就住在裏頭。這裏面家家都有人,難道全是鬼啊。”
“額……呵呵……金爺爺就是這麽說的,你們夫妻還真是心有靈犀。”我幹巴巴地回道。
“啊呸,什麽金爺爺,他今年才三十八歲,把頭發眉毛都染白了,騙起人來才能更逼真些。”河東獅說着,也不顧我願不願意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繼續道:“小姑娘,哎……你說我怎麽就跟了這麽一個無賴騙子,辛苦了大半輩子,天天省吃儉用,到頭來兒女都沒落下一個,你說……你說……嗚嗚……”
看着這麽霸氣的一婦女,說哭就哭了起來。我本着清官難斷家務事,一時就沒有答話。
河東獅正哭着呢,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張姐,哭啥呢?走,進我屋裏坐會兒。”然後一個跟河東獅差不多年齡的婦人就插了進來,手裏提着一菜籃子,裏面裝的全是肉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