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麽真切,該不是我的幻覺了吧?我不禁從椅子上站起來一瞟,就看見門口有一隻白貓,眼睛一紅一綠的,襯得燈光反着兩道光芒。
原來隻是一隻小貓啊,以前在農村時,就常聽見小貓的叫聲像小寶寶哭的。
白貓見我這邊有動靜,瞬間張嘴朝我‘喵……’了一聲。我一聽,渾身一抖,感覺涼飕飕的。
不過就是一隻普通的小貓,我現在是不是有點人吓人的意思了。看見什麽東西都一驚一乍的,還是不是無神論者諸靈爻了?!
給自己壯了壯膽,我也開口回了白貓一聲“喵兒……”,然後就看見貓身上的白毛都豎了起來,紅綠眼睛彈指就變得稅利起來,敵視着我。
我心說這貓該不會要找我幹架了吧?于是忙又賠着笑道:“嘿嘿……好貓貓,姐姐剛才是跟你打招呼呢,你餓不餓?我煮碗面給你吃啊?”
話剛說完,就見那隻小白貓極其慘烈地‘喵~喵~’長嘯幾聲,轉過頭,一溜煙兒跑得沒影了。
這慫貓,剛才不是挺能哭的麽?怎麽被我問句話就給吓跑了,真是沒勁!
“媽媽……”
正在這時,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女孩伸出半個腦袋來,向我喊了一句。
這小娃娃穿着偏襟的大紅棉襖,膚白唇紅,眼睛圓溜溜的,頭上紮着小辮子,辮子上還戴着朵大紅花的發卡。說實話,如果不是以複古來形容的話,她的這身裝扮看起來有點土,像七八十年代的‘流行風’。不過,還是很可愛的。
“嗚嗚……媽媽……”
她一見我在打量她,馬上又哭了起來,眼睛水汪汪的,淚珠滾滾。
我馬上走了出去,站在離她兩三步遠的地方,問:“怎麽了小朋友,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媽媽啦?”
電視裏常播的,利用小孩子裝可憐騙取少女同情心,而誘至某處****,完事後,被害家屬連肇事者模樣都不知道的新聞,大家看得還少麽?
所以這個時候我的理智還是在的,并沒有同情心泛濫而去做什麽護花使者,我自知自個兒的能力也沒有多強大,頂多打個110或者求救小叔叔。
小女孩一聲一聲抽泣着,回答我:“姐姐……你看得見我?”
“啊?”我被她問得一時有些懵了,就直接道,“看得見啊。小村姑姑娘,你要真的是迷路了,姐姐可以幫你叫警察叔叔啊。”說着我就反手拿起了手機,一來如果她真的是無辜小孩子,我也好幫她一幫,二來如果她是犯罪團夥的,我就可以打110報警了。
可是那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隻一半身子躲在我店外頭,一半身子朝前傾着,似乎并沒有想進店裏來的意思。半晌,她才說:“你真的願意幫我?”
“或許……”我說,“隻要我能力允許。”停了一下,我又說,“小姑娘,你總是藏着半個身子幹嘛?要不你先進來?”
我店裏裝了攝像頭,隻要在監控範圍内,應該就沒多大事吧。
“太好了,這是你說的哦……”小姑娘的眼睛明顯歡愉了,高聲道,“這可是你請我進去的哦……”
“……”
當小姑娘進來的時候我徹底哆嗦了……驚駭、震恐、驚懼都完全不能說出我當時的心情。
這哪裏是個正常的孩子啊,她半個身子已經沒有了,傷口處已經化膿長蛆,看不出是被利器切掉的,還是被車子壓扁的。總之就是血糊糊的一片,還有許多小蟲子在那兒爬啊爬。不過好的那一半身體上倒是完好無缺,沒有蛆蟲,也沒有流血。跟先前她躲起來的時候,看起來還挺逗人喜愛的。
可是結合她另外半具身體,我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當驚怖到了一定程度,我又犯起了糊塗,站在那裏傻愣愣地看着半個身子的小姑娘一步步向我走來。
她慢慢地,慢慢地靠近……蛆蟲就随着她的動作一隻一隻掉到地闆上,擠動着肥嘟嘟的身子,似乎是失去了寄生之所心裏不得安适,四處亂爬一通。
一股血腥味鑽進了我的鼻腔裏,直接刺殺我的大腦,胃裏不禁一陣痙攣,我這才有了些反應。
定睛一看,小姑娘的一隻手就要搭上我的衣服了,怎麽辦怎麽辦?
說時急那時快,我感覺自己手裏拿着什麽東西,當場就毫無顧忌地将兩樣東西全甩了出去,一股腦兒打在了她的臉上,以阻擋她的觸碰。
她僅存的一隻眼裏滿是驚恐,似乎更加害怕我的舉動,搞得好像我才是要攻擊她的人一樣。
對視了一兩秒,她就那樣原地消失不見了。
我癱軟在地上好久好久才緩過氣來,偷偷瞄了一眼,店裏哪還有半截身子的小姑娘,地闆上也沒有蛆蟲,隻有一個手機和一支骨笛安靜地躺在那裏。
難道這也是幻覺?手機和骨笛是我在産生幻覺的時候丢出去的?
不對!這支骨笛本來就是我幻覺的時候,從石三生那裏得來的,是紅衣女給我的,真實存在的東西!
那麽,是不是說,我經曆的這些,都不是我得病了的臆想症,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也就是,紅衣女和剛才的半面小姑娘都是鬼?
我又想起一開始在家時,我好像被鬼附身一樣的場景,當時并不覺得有多麽害怕,現在一回想,不免後怕不已。要是這世上真的有鬼,而我又能被鬼随意附身的話,那我會成什麽樣子?行屍走肉?半瘋半傻?
正當我處在驚恐狀态的時候,地上的手機響了。
我連忙爬起來後跳了一大步,整個人直接貼撞到了後牆上,像個受驚的梅花鹿被拍在牆上,摳都摳不出來。
可是要命的手機一直亮個不停,我又猶豫了半晌,終于還是顫抖着雙腿摸索了過去。先是拾起了另一邊的骨笛,然後用骨笛戳了戳手機的邊角。又等了一會兒,這才将手機撥拉進了些。
有點近視的我也看不清是誰的來電,隻依稀能分辨是三個字的名字。
我還是不敢去拿手機,就直接用骨笛的一頭按了免提鍵,裏面立刻傳來了兩聲‘喂喂’的聲音……
好像……是石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