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是在家裏的床上。一睜眼就是媽媽哭紅的雙眼,還有高七鳳抽泣的傻樣子。
“媽媽,我不是做夢呢吧?七鳳怎麽一眨眼就回來了?”我剛清醒,腦子還有點犯糊塗。
“你個傻豬,昨天你打我電話時,我快要登機了,就沒接。”七鳳過來一巴掌拍在我的腦袋上,力道卻很輕。
一提起昨天,我就想起來自己被石三生綁架的事。心裏一緊張,一下子坐起來,發現穿的還是昨天那身衣服,動了動身子,好像也沒什麽事情。反而覺得睡了一覺,渾身輕松自在。
“原本是想昨天下午給你一個驚喜的。”高七鳳坐在我的床邊,回道:“沒想到安晨一接到我,卻收到了你爸爸打來的電話。你個傻鬼,吓死我們了你知不知道?”
我滿頭霧水地看着高七鳳,轉過頭去問媽媽:“怎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麽?怎麽吓你們了?”
媽媽眼眶又一紅,哽咽着沒有說話,盯了我半天,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接着轉身出去了。
七鳳靜靜朝我搖搖頭,眨一眨眼,示意我不要再問了。
媽媽出去後,七鳳這才告訴了我整個事情的經過。
今天早上,我小叔局裏剛偵破了一起七月份的跳樓案。
跳樓而死的女人是跟我住同一小區同一幢樓的,名叫王燕。殺害她的男人就是她的男朋友,叫高磊。而這個殺人犯昨天被人舉報,現在正在庭上受審。
我聽七鳳這樣說,不免覺得後背發冷,這個王燕莫非就是那火鳳凰棺材裏的女娃娃?而……我昨天居然還被她附了身?想到這裏我突然一怔,被人舉報?會不會是媽媽把‘證據’給了她的家人?
而令我更加膽寒的事,又從七鳳嘴裏講了出來:“你可不知道,恰好昨天你在七寶的時間段,有一個女的跳樓自殺啦。我當時看到地上那一大灘血都已經凝固了,而血污裏安靜地躺着一具女屍,面朝上,血肉模糊的,眼珠子都不知道摔哪裏去了。那場景,别提多恐怖了……”
“啊?”我問,“然後呢?你不是個愛看熱鬧的人啊,爲什麽對人家描述得那麽仔細?”
“你知道那女的是誰麽?”七鳳倒了杯水給我,我剛喝了一小口,全被她接下來說的話給噴了出來,嗆得不行。
七鳳說:“那女的叫諸靈爻,1991年9月9日出生,系湖北洪湖市人。”
我大驚地望着七鳳,連剛才的那口水被嗆到鼻子裏又流出來都沒空去理會,感覺自己也沒了呼吸,就那麽傻傻愣着。
最後,我愣愣地催七鳳,讓她把燈打開。一看,發現自己有影子,這才放心不少。原來我沒死啊,那死的是誰?怎麽跟我的身份信息一模一樣啊?
這時,媽媽端了碗清湯進來,讓我喝下暖和一下身子。
“昨天差點把我吓死你知道不?還好隻是個同名同姓的。”七鳳得了空,又說,“除了我們共同的男閨蜜安晨,你可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要沒了你,我以後想聽二段子冷笑話的時候找誰去啊?”說着抱着我又吧嗒吧嗒地掉眼淚,好半晌才被我媽媽勸停。
我想出了這麽一檔子事,估計我家人也吓得夠戗,安慰了七鳳幾句,就去安慰媽媽。
媽媽卻反過來安撫我,說:“爻爻,你放心,你身上的地氣殺我和你外婆已經提前解了過,正巧昨天還有位高人幫了你一把,錯過了地氣殺的時辰。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别怕!”說着就拿着空碗出去了。
提到這個地氣殺,我倒是約莫知道一些。
外婆曾經說過,人的一生會犯許多殺氣。比如鐵器殺,是指的車子一類的東西。如果人犯了鐵器殺,平常就要多注意一下車子,以免被車撞傷。而如果犯了地氣殺,就要小心從高處掉落的危險。其他還有很多種殺氣,下文我會一一講出。
我們家裏人如果犯了某種殺氣,外婆和媽媽一般都會提前做法事解掉。我從小是在外婆家長大的,見過很多解殺的過程。但是我通常都是抱着中庸的态度,因爲外婆七十歲了,年紀已經很大,有個信仰支撐着總是好的。
我揉了揉眼睛,感覺身體沒什麽大礙,就準備下床出去。
七鳳一把将我拽住,吼:“你丫就這樣出去啊?瞧瞧你蓬頭垢面發育不良的樣子,别吓壞了客人,來來來……”說着,拿起一旁矮櫃子上的袋子,從裏面翻出一件春秋連衣裙遞給我,“看,回國禮物。”狠狠深呼吸了一下,又道,“你穿上它多少能找回一些昔日校花的模樣,總不至于吓跑了屋外的帥哥。”
“屋外的帥哥?誰啊?”我接過裙子,小翻領窄腰,正合我的口味,滿意地道,“能被高七鳳稱之爲帥哥的人,可是極品呐。我還記得上學的時候,你說這個世界上能入得了你法眼的隻有三個人。一個是你老爸,一個是安晨,另一個是你未來的老公。”我将裙子穿在身上試了試,剛剛好,又道,“怎麽?你家那個‘未來的’已經出現了?”
“是你的未來。”七鳳将房門打開,回頭看了我一眼,做益達廣告狀。又搗鼓搗鼓了她的幹淨短發,說:“他長得跟楚臣很像哦。”
我一聽,心裏一怔。
我以爲七鳳說的外面的客人是她帶過來的,這才想打扮打扮再出去,免得讓别人覺得有失禮數。而照她的話說——長得跟楚臣很像,難道是石三生!?那媽媽說的高人,難道也是他?
我直接将連衣裙脫掉,随便套了個大棉襖就出去了。
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
昨兒個在公衆場合大喊我是賊的人,此刻正跟我爸和小叔喝茶聊天,閑情逸緻,好不潇灑。尤其我那個不争氣的兒子楚臣,正正經經地坐在那個賊人的懷裏,認真地把玩着人家的衣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