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卡龍太甜，我吃不完。”雖然喜歡吃，可是每次因爲太甜而吃剩一半，會讓我覺得浪費。

何紹偉并沒有理會我的拒絕，讓服務員下了一份，還不忘提醒服務員。“她的胃不好，麻煩你幫我換一杯溫水。”

我握着服務員重新端上來的杯子，頭頂璀璨的燈光落在透明潔淨的水中，揚起了圈圈柔和的光暈，讓我的心情有些恍惚，“我吃不完一份馬卡龍。”

“吃不完我幫你好了，心情不好吃點甜點是個不錯的選擇。”何紹偉把身旁的公文包打開，從裏面掏出一個紅色的文件夾遞給我，嘴角的笑容在逐漸收回。“這是我拒絕當徐世明委托律師的原因。”

我疑惑地接過何紹偉手中的文件夾，發現那是一封字迹清秀的信件。從信件的内容來看，寫信的人就是徐世明的老婆。我一字一句地閱讀起來，直到所有注意力落在結尾處的一句話上，心中才恍然大悟。

“信裏的情況屬實？”我的腦海中突然浮起了徐世明那張清秀而有禮貌的臉容，根本想不到他與狂躁症有什麽聯系。

昏暗的燈光下，何紹偉神情凝重地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向我解析，“其實在收到這封信以前，我就對徐世明有所懷疑。明明這是一單勝算很高的案子，可是徐世明流露出的那種擔憂和不自信，讓我勾起了絲絲疑惑。”

“然後你找人去調整他？”我放下手中的書信，心中依舊在琢磨何紹偉的說話。

他苦笑了幾聲，語氣含着萬分無奈，“這些事情隻要稍微用心去打聽，就會知道詳情。到了法庭上，隻要對方律師把徐世明虐待妻子的證據拿出來，我們就沒有絲毫勝算。”

當我了解到事情真相的時候，心中郁悶已久的心情才得以平複。我想起了何紹偉今早對我說的話“凡事都不能隻看表面”，可是當了實習生這麽久，我卻總是感情用事。

“雅文，其實你做事很用心，反應也很快，隻是有些事情會感情用事，影響你的思考和判斷能力。作爲律師，我不敢說自己的初衷是伸張正義，但至少要做到問心無愧。”每次當何紹偉談及自己作爲律師的初衷時，臉上總會流露出淡淡的哀傷。他握着桌面上深藍色的咖啡杯，端起想要喝一口，卻高舉在半空遲遲沒有動靜。

他似乎總是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卻努力在我面前裝作若無其事。這種沉默讓我想起了他辦公室丢了杯耳的陶瓷杯子，很多時候我到辦公室找他簽字的時候，都會看到他端起杯子發呆。

“對不起。”沉默了許久，我才慢慢地吐出這三個字。

隻見何紹偉的劍眉輕皺，伸出右手想要輕撫我的臉頰，卻被我可以避開了。“是我對不起你，這段時間因爲過度的關心讓你感到厭煩。我在你面前從來都不懂得解析太多，但我保證，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問心無愧的。”

我捂嘴輕笑，用輕松的口吻對何紹偉說，“好吧，下班以後不要說這些沉重的話題。馬卡龍分你一半？”

他輕輕搖頭，猛地把杯子的咖啡喝完，用一種迷離的眼神盯着我回答，“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