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紹偉坐在椅子上,表情顯得陰冷而沉重。他思考的時候總會把目光落在自己緊握着的十指之上,右手的食指在不斷地敲打左手的手背。
“我希望你能放棄心中的執着。”他停下了沉思,那種在工作時常見的銳利目光,正直勾勾地落在我的臉上。
其實我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弱點,或者可以說,女人都可以利用喜歡自己的男人的這種弱點。我把冰涼的右手從被窩裏抽出來,扯着何紹偉的衣角,用自己也感到惡心的嬌嗔聲音問道,“如果他就像媽媽所說,有了新歡而故意冷落我,我會毫不眷顧地離開。等了五年,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結果。”
在我的心中,這段異地戀就像泡沫一樣,有着絢麗多彩的外表,卻脆弱無力。我沒有告訴别人,與袁政豪已經有半年時間沒有通電話了。他總是說自己很忙,隻會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給我發郵件,告訴我一些無關痛癢的生活瑣事,似乎在逃避我的關心和情意。
多少個悲涼的深夜,是他當年一句誠懇的“等待”,讓我淡化那些看不見的牽挂和想念。我一味地去等,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等了一年又一年,換來的卻是逐漸消逝的美好回憶。
我不甘心,所以我決定要任性一次去英國找他。
“好吧。”何紹偉的心情顯得沉重無比,但最終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爸爸是個倔強的老頭子,他對很多人的說話都聽不進去,唯獨對何紹偉的話很中聽。
正如我所想,何紹偉可以在我任性倔強的時候,毫不厭煩地勸說我。可是在我溫柔的攻勢下,他還是服軟了。
何紹偉的眼神告訴我,他有能力說服我,可是不忍心看着我難過,所以才會選擇幫我。或許女人内心深處都會有一種飛蛾撲火的勇氣,如果現在的我不去争取,這種後悔的感覺就會伴随我一輩子。
“睡吧。”何紹偉輕撫我的額頭,就像小時候媽媽守在我的床邊那樣,關愛和寵溺透過柔和的目光全都落在我的臉上。“還有,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明天走一趟醫院。”
我輕輕點頭,算是默認了他的提議。反正這段時間總睡不好,明天檢查的時候讓醫生開點安眠藥。
第二天早上,我剛走出小區門口就看到何紹偉把車停靠在路邊,溫文爾雅的臉上揚起了清晨獨有的清爽笑容。“走吧,我幫你約了第一個号。”
何紹偉幫我預約的醫生是一個帶着親切笑容的年輕男人,也是我去年住院時的主治醫生。他端詳着電腦屏幕上的電子簡曆,認真而嚴肅地詢問了我很多日常的細節。例如頭痛的時候是否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又或者頭痛的頻率是多少之類的問題。
我覺得這位中年醫生與何紹偉一樣大驚小怪,小小的頭痛對于長期對着電腦的上班一族來說,很常見的事情。加上這段時間晚上睡不好,這次才會痛得那麽嚴重。
嚴查完畢,我提議醫生給我開一些安眠藥,卻遭到他的反對。
“失眠的時候不能依賴藥物,你可以嘗試放松心态,或者通過運動後的勞累感減少失眠的情況。”醫生敲打着鍵盤,自言自語地說,“要是何紹偉知道我給你開安眠藥,非殺了我不可。”
我疑惑地問道,“你們認識?”
“我們是大學同學。”他笑着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