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陪何紹偉在江邊的咖啡廳與陸永軒的表哥洽談事務。他叫陸永城,妻子是個外表娴靜,性格直率的女子。
在進入事務所工作這麽久,離婚和财産争奪的案子我見不少,像陸永城這樣主動把名下的産業轉名給老婆的,還是第一人。他們那天剛去登記結婚,陸永城臉上流露出對老婆的濃烈愛意,讓我感動不已。
看着他們夫妻恩愛的樣子,我有些失神。此情此景,勾起了我腦海中模糊的記憶。何紹偉細心地撕開糖包,幫我倒了一半到咖啡裏中,然後攪拌遞給了我。他第一次在餐桌下輕輕握住了我的右手,那種恍惚間傳來的溫暖把我的思緒抽回現實。
于是我笑着對陸太太說,“林小姐,你就趕快簽了吧,其她女人威脅自己老公,還不願意呢。”
誰料身旁的何紹偉淺笑了一聲,輕柔的目光落在我微微發紅的臉上,“這些男人不包括我。”一句簡單的說話,卻讓我感到莫名其妙。
事情談妥以後,何紹偉約我到江邊散步。他把文件放在汽車裏的時候,把黑色的風衣也帶上,說江邊風大,很容易着涼。
我們順着長滿白色小野花的草地往水塔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們都沉默不語,帶着水汽的微風把我的頭發吹得一片淩亂,何紹偉看着我狼狽地整理自己的長發,唇際的笑容一點點地揚開。
“你很羨慕陸永城對林芷晴的深情?”他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卻恰好戳中了我心中柔軟的地方。老實說,有哪個女人不羨慕?像陸永城這種長得帥氣、對老婆傾心付出的男人,是上輩子修了多少福分,這輩子才遇上。
我從西褲的口袋裏摸出黑色的橡皮筋,迎着猛風把頭發紮成了馬尾。“情深至此,誰不羨慕?”
“如果我說有一個男人會因爲自己深愛的女人,而變得深情穩重,你想要認識他嗎?”何紹偉說這話的時候,雙手插袋,身體微微向我的身體前傾,專注的眼眸中帶着一絲欣喜。
我被何紹偉玩世不恭的樣子吓到了,言下之意,他想要告訴我自己也是深情的男人嗎?
“我…”我欲言又止,想要說不,可是被狂風吹起的九尾草猶如白雪一樣飄灑在我們的上空,唯美、浪漫、美好,讓我有種置身于童話世界描述的虛幻當中。
果然,美好的浪漫都是存在于故事裏,因爲沒等我從漫天的雪白中回過神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場狂風暴雨即将到來。我連忙把目光從何紹偉的臉上移開,焦急地催促說,“要下雨了,我們趕快回去。”
“如果下雨,我就是你的傘。”估計何紹偉的腦子抽風了,下雨當然要狂奔到可以避雨的地方,什麽傘不傘的,我今天可沒帶傘!
他的說話很快淹沒在狂風當中,豆大的雨點驟然落下,拍打在我的脖子上,刺痛不已。何紹偉跟随我在暴雨下奔跑,在路過水塔的時候,突然抓着我的手臂躲進了柱子後面。他把我按在冰冷的水泥柱上,甩開手中的風衣高舉與頭頂。
“先别跑,雷雨天氣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