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何紹偉臉露愠色,估計是扯到背後的傷口了。
我幫他調整了枕頭的位置,發現背部的紗布都滲出了少許血迹。“你還說不痛,血都滲出來了。”
何紹偉無奈地笑笑,聲音卻帶着幾分戲谑,“看到你這麽緊張,就不覺得痛了。”
想不到平時一本正經的何紹偉,竟然在這種場合與我開起玩笑來,讓我的臉也情不自禁紅了一大片。“紹偉,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他盯着我的臉,嘴角的笑容也在一點點地收回去。“雅文,幸好你沒事。”
我知道,何紹偉在擔心我。這種擔心是從剛認識的時候開始,就從未斷過的情感。有些時候我甚至會胡思亂想,爲什麽茫茫人海中我的自行車會撞上他,然後被他相中順利進入律師行?
難道這就是别人所說的緣分?
“你餓了吧?我去買點白粥。”爲了打破這種尴尬,我提出給何紹偉買早餐的建議。可是他的回答卻出乎我意料之外。
側身躺在病床上的他,用工作時嚴肅的态度對我說,“你留在這裏陪我,讓護士把早餐送過來。”
當值班護士幫何紹偉換好藥和紗布以後,我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點,“何律師,你能自己吃粥嗎?”
“嗯,我試一試。”說着,他艱難地探起身體。
我扶起他,把枕頭放在床沿上當靠枕。他緩慢而吃力的動作,讓我有種想要照顧他的沖動,于是拿過一旁的白粥,歎了一口氣說道,“還是我喂你吧,要是扯到傷口了,就麻煩。”
“嗯。”他随意應了我一聲,低垂的眼神含着不易察覺的期待。
剛喂了幾口,我感到一道專注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擡頭看着何紹偉,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我不解地問道,“我的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你盯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何紹偉笑着搖頭,然後繼續說,“隻是很久沒看到你這般溫柔的樣子。”
何紹偉被硫酸灼傷了後背,可是腦子沒弄壞呀?怎麽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似的,總覺得他今天對我說的話怪怪的。
主治醫生很快就趕來了,我退出病房,整個人倒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依舊難掩心中的那抹彷徨不安。無論是昨晚發生的潑硫酸事件,還是剛才的噩夢,都讓我的内心有種難以說清的詭異。
沉重的腳步聲在靜谧的走廊響起,一雙黑色的皮鞋很快停止在我的面前。我擡頭一看,發現是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
“我叫老趙,負責這次惡意傷人的案件。”老趙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眼神示意我跟随他離開。“何先生的口供待他情況穩定一點,我們會有同事跟進。至于許小姐,麻煩跟我去認一下疑犯。”
身爲律師事務所的人,這種事情自然司空見慣,點頭招呼以後跟随老趙往走廊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穿過走廊的盡頭,老趙帶我來到由一位警察守着的病房前。他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輕聲問道,“你認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