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怿琛漫不經心卷着我的頭發,過了一會兒才說:“應該是你身邊的人。”
是啊,肯定是我身邊的人,可以把我的筆記模仿的那麽像,還有機會拿到我鎖在抽屜裏的印章,除了我身邊的人,還能有誰?
可是,這個人會是誰?
林漪蓮?我們認識快十年了,我不相信她會害我,而且還這麽殘忍,一心想要弄死我,就算因爲穆怿琛她心裏怨恨我,也不至于用這麽狠毒的手法吧?
江文彬?他更是沒有理由了,我們是同學,是同鄉,他再閑也不會想着來害我啊,而且,他極少去我辦公室,不可能有機會拿到印章。
除了他們兩個人,我身邊也沒有更親近的人了,如果一定要說還有,那就是穆怿琛了,我懷疑全世界的人,都不會懷疑他。
那麽,到底是誰要害我?這個收款人,爲什麽要選林霜?我和林楓都離婚了,難道還要因爲這件事扯到一起?
我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不想了,就說:“怿琛,我要是坐牢了,你得了空一定要去看我。”
“胡說,怎麽會坐牢!”
“挪用公款是重罪,查不出來就隻能坐牢了。”
“你要是坐牢了,你叫我怎麽辦,忍心看着我孤獨終老?”
聽了這話,我用胳膊撐起身體看着他,笑着說:“難不成,你要爲我終身不娶?”
穆怿琛摟住我,将我放在身下:“爲何不可?”
“當真?”
“千真萬确。”
“這可是你說的,若是騙我怎麽辦?”
“我若騙你,就叫我不得好死。”
我急忙擡手捂住他的嘴:“胡說八道,都三十歲的人了,說話也不知道忌諱。”
穆怿琛握住我的手,在我手背上吻了吻:“你可願意爲了我終身不嫁?”
“這麽大的事,我要好好考慮一下。”我故意說。
“考慮?”穆怿琛眉心一挑。
“還不讓人考慮嗎,你想強取豪奪?”
“隻要能得到你,強取豪奪又有什麽關系?”
我“哼”了一聲:“有錢人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穆怿琛握住我的手,揚眉笑起來:“不講道理也是對人對事,對清琬你,就必須不講道理。”他停了停,認真說道:“清琬,明天有個會議,會說到這筆款子的事情,你心裏有個準備。”
我輕微點頭,出了事情,早晚都得面對,是暴風雨,遲早都會來的。
“你不用害怕,我會護着你。”
“我不怕。”我璀然一笑:“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清琬。”穆怿琛俯下身來,鑽進我的頸子裏:“我要你。”
我臉上頓時一片炙熱,呼吸也随着他的話急促起來,這就是穆怿琛,這就是我深愛的男人,一句話就能讓我如此有感覺。
我勾住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的親吻和愛撫,他動情的揉着我,讓我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第二天到公司,會議安排在午後,參加會議的人沒有往常的會議人數多,除了穆怿琛、孟晨昕、江幂、江文彬四位領導,部門上隻有秦沣和我,秦沣要參加這場會議,是因爲這筆款子與采購部有關,他是采購部總監,自要逃不掉。
穆怿琛坐在會議桌最上方,我和秦沣坐在一邊,其他三人坐在另一邊,會議室氣氛有些沉重,沒有人敢說話。
我也是緊張到了極點,不知道要怎麽來解釋那筆款子的流向,如果收款人是個陌生人還好,可偏偏是我前夫的妹妹。
會議室裏沉默了許久,最終是江幂打破了甯靜:“顧總監,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她的話來的幹脆直接,讓我無從應答。
解釋?我當然想解釋,可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證據擺在眼前,縱使我有百般委屈,也隻是百口莫辯。
我在心裏總結着詞彙,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江幂冷眼看着我,語氣冷的如同冬日裏那化不開的積雪:“如果你解釋不出來,我們就報警解決吧!”
江文彬急忙說:“這件事昨天才被發現,報警有些太倉促,不如查一查再說。”
孟晨昕附和着說:“我同意江副總的說法,挪用公款已構成犯罪,我們不能太過草率。”他看上去吊兒郎當的樣子,說起正事來倒也頭頭是道:“而且,我們不能肯定,這筆款子一定是從顧總監手上出去的,她也有可能是被陷害,我覺得,有必要好好查一查。”
江幂冷哼一聲:“印章那麽私密的東西,誰能拿到?說陷害,倒不如說她沒有用,連枚印章都管不好,我們公司也不需要這樣毫無用處的人。”
穆怿琛手中的筆重重地擱在了會議桌上,冷冷說道:“在這裏,還由不得你來說三道四。”
江幂雙手環胸,緩緩站起身:“穆總,現在丢失的這筆款子是180萬,不是18萬,你覺得,有沒有必要跟董事長彙報一聲?”
“江幂。”穆怿琛桌子一拍,倏地站起身:“這是上海分部的事情,還沒有必要鬧到總部去。”
“可這事總得解決啊,180萬的不是小數目,誰都填不起這個坑,而我們的财務總監,連個說法都沒有,是不是不太妥當呢?”
“你有心在這裏要說法,何不去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笑話,她捅的簍子,我爲什麽要多管閑事?”江幂再看了一眼穆怿琛,見他臉色鐵青,她提醒一句:“這筆款子是一月二十号出去的,那時候我還沒來上海,你可别賴在我身上,說我要害她。”
穆怿琛氣的說不出話來,捏緊的拳頭用力的按在辦公桌上。
江幂乘勝追擊:“我覺得這件事沒有必要隐瞞,要麽報警處理,要麽彙報給總部,看董事長如何說。”
穆怿琛竭力忍住心裏的怒火,語氣都壓抑的低沉沙啞:“這個地方,我說了算。”
江幂算是和他杠上了,輕笑一聲:“你别忘了,董事長安排我和晨昕來上海的目的,說是爲了工程,隻怕都是借口吧,真正原因,你比我們更清楚。”
穆以琛怒火中燒,再是忍不住了,抓起辦公桌上的文件夾,用力向她撂去。
江幂到底是有見識的,并沒有驚慌失措的尖叫,微微一扭身便躲開了,隻是不小心撞在了椅子上,孟晨昕見她要跌倒,慌忙起身扶住她,無奈的口吻倒是十分溫和:“有話好好說,别傷了和氣。”
我感動穆怿琛如此爲我辯解,就算到最後要坐牢,有他的這一番厚愛,我也足夠了。
江幂說的沒錯,與其怪别人陷害,倒不如說自己沒用,一枚小小的印章都管不好,我還能做什麽?
氣氛僵硬到了極處,一直沒有說話的秦沣開口說:“既然是出款單,那定是我們采購部開出的單子,顧總監可否把出款單給我,我拿去給他們看一看是誰的筆記。”
我輕微點頭,把文件中的出款單取下給了他。
秦沣請示了一下穆怿琛,得到同意後便走出了會議室。
孟晨昕從地上撿起穆怿琛撂過去的文件夾,走到他身邊,在他耳畔不知道說了句什麽,穆怿琛臉色逐漸緩和,随後坐在了椅子上。
孟晨昕回到座位上,拉着江幂坐下身,穆怿琛發了那麽大脾氣,江幂也不敢再冒然開口,沉默着坐在那裏。
沒一會兒,秦沣就回來了,結果如我所想,沒有人承認這張出款單是他們寫的,也許,這張出款單根本就不是出自采購部之手。
如此說來,确實是有人在害我。
穆怿琛擔心江幂會不依不饒,就說散會,起身正準備住,還是讓江幂給鑽了空子:“如果穆總要将這件事不了了之,怕是沒有規矩了。”
“這件事我會查,不用你來費這個心。”
“那我希望穆總公私分明,還有,既然顧總監犯了這麽大的錯,公司需要考慮一下要不要繼續聘用她。”
穆怿琛淩厲的眸子掃過江幂,那熊熊怒火在眸中蠢蠢欲動。
江文彬起身說:“顧總監是公司老員工,怕是不宜開除,若是犯了錯就開除,定會落人口舌,說我們公司不近人情。”
江幂微一沉吟:“那就換部門吧,總之,财務總監這個大任,她是擔當不起。”不等衆人說什麽,她又說:“如果顧總監願意屈身去後勤,倒是也不錯,後勤做事不需要腦子,即便不小心犯了錯,也不會有多大的損失,她賠得起。”
穆怿琛将手中的文件用力的砸在會議桌上:“江幂,你不要逼人太甚。”
他用了一種我從未聽說的語氣,憤怒、無奈、心疼、壓抑……我說不明白,可是,我聽在耳裏,疼在心裏。
“到底是我逼人太甚,還是有人被蒙蔽了心智?”
“顧總監要去哪裏,我自有主張,由不得你來多事。”穆以琛冷冷說道。
“穆總且說一說,顧總監應該調去哪裏?”江幂毫無懼色,依舊如她先前一樣,傲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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