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3章:城市邊緣


于是,我就在這醫院走了起來,我走的時候,還在不停地觀察着過道兩邊的情形,過道兩邊全是病房,有的病房掩着門,其中也是不斷傳來哀鳴之聲。

也有的病房敞開着門,我也是看到了其中的慘像,好似處處充滿了怨意哀傷的氣息,如死靈一般,在這過道内飄蕩開來。

也不時有幾個護士來來往往,進出換藥,她們的神情緊張,好像一天就是處于這樣的壓抑狀态下,病人,送走了一撥又是一撥,如此循環往複,就連她們的身上,也是沾滿了死氣。

我的心中,也是升騰起了一絲莫名的恐懼感,但我還是在向前走,好似這個過道無邊無際,沒有盡頭,過道上方,青色的光,幽深而又甯靜,也沒有窗戶從外透光進來。

漸漸地,青色的光越來越黯淡,越來越模糊,而我,也是不停地向前走,好像這樓道是無邊無盡的,在這無盡處,又有一絲莫名的詭異在召喚着我。

樓道,漸黑,這裏空無一人,不再有護士來來往往,反之,還有幾隻生活在黑暗處的灰鼠穿行,發出吱吱響聲,樓道兩邊,病房門都是塵封的,還上了一把幹鏽的鎖,看上去充滿了歲月感,好像是從古老之地憑空虛浮來的一般。

這條路越來越黑了,就連青色的燈光,也是忽明忽滅,充滿了無盡詭異感,我擡頭,向前方望去,蓦然地發現,前方,盡是無盡黑暗,好像一個黑色的旋渦,不斷旋轉輪回。

我的腦海迷糊,失去了思考能力,有的,隻是那迷糊中的意識,這黑色的旋渦,又是充滿了莫名的吸引力,讓我一步情不自禁地跨出,痕久遠……

突然地,這青色燈光再次一閃,這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而這燈光,也是不再亮起,憑着這模糊的意識,我隻是感覺到,在我的前方,那黑色旋渦中,一團微弱的紅光緩緩朝着我靠來,隐約地,還有沙啞的聲音,不過具體是什麽,我難已聽清,也是無法去聽清。

終于,這團紅光飄蕩至我的身前,而我,好像是處于一種無意識狀态,但隐隐間,心靈深處,又是有着那麽一絲意念,想要掙紮,想要後退,總之,這總感覺很難受,好像身處夢中,明明有意識,這事不能做,但卻是非要去做。

最後,這團紅光從我的肚肌眼處鑽入,我的全身,頓時冒起冷汗,好似有一根針,在我的心頭不斷攪動,四處紮起,這種感覺,很難受,又是無法用言詞完全形容出來。

我蜷縮于地,身子不斷發顫,這團紅光,一直在我的體内穿行,好像不小心進去了,又想要打個洞出來一般,我疼痛難忍,還是昏了過去。

…………

待我醒來時,我發現,我還是處于原來的病房中,熟悉的物事,熟悉的人,我躺在病床上,看見了周芷晴一臉自責之色,神色很是焦急,一直在原地打轉,口中又是叨個不停。

她自言自語的這些話,我可以聽出,她是在爲我擔心,大概,她現在還沒有發現我醒來了,于是,我想坐起來叫她,可感覺頭重腳輕,全身還是有着一種莫名的脹痛感,我想開口,卻是發現,在喉嚨口好像有一個什麽東西卡住了一般,無法說話。

但她此刻也是走到了我的床邊,坐在我的床頭,本來想伸出玉手來摸摸我的額頭,發現我眼睛睜開在這裏後,她也是驚喜萬分,目中的神采也是大放,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她剛剛中了五百萬大獎一般,不過我也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

接着,我又是聽見她說急死我了之類的話語,說我心脈失常,倒在了醫院樓梯口,就是不醒人事了,還好被值班醫生發現了,這才救了回來,要不然,我的生命就終結了。

正如她說的那般,我的胸口插了幾個喇叭樣的東西,不斷傳來陣陣酥麻之意,令我心神舒緩,就連那種痛苦的感覺,也是緩和了不少,但我還是無法起身,也無法開口說話。

那種感覺很不好,明明有意識,卻不能表達,我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糟了,我成了一個植物人,轉念一想,植物人是不會有思想的,我怎麽會有思想呢,而且,還比已往更爲訊捷了。

想來想去,我還是不能動,見我眼睛睜開,身體不能動,周芷晴也是一驚,雙眼竟然泛起來淚花,就像一個小姑娘般,直接撲在我的胸膛上一個勁地哭了起來,還一個勁地說着,都是我不好,不該丢下你,其實,之前我隻是去幫你打點飯來,沒想到,我回來之後,你就是成這樣了,醫生說你産生了并發症,有很大可能x變成植物人,沒想到,如今你真變成了植物人。

被她伏在我的胸膛,我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但還是有感覺的,她就是伏在我的胸膛處不斷抽涕,好像這一切,都是她的錯一般,不知爲何,我的心頭,竟然升騰起了一絲莫名暖意,如果我能動的話,我想,我一定會将她攬在懷中,畢竟,她現在這副模樣,看起來挺可憐的,也是挺讓人心疼的。

這時,病房門又是一開,一名身披白大褂的中年婦女也是走了進來,還戴着一副銀框眼鏡,看上去文绉绉的。

她一走進來,便是關切地看了我一眼,之後,又是向着周芷晴問了問我的情況,從她二人的對話中,我隐約間好像聽見了這名中年女醫生稱呼其爲晴兒,我想,她們倆個人應該是母女關系。

本來周芷晴是伏在我的胸膛處哭泣的,但被這名中年女醫生拉了起來,還說這樣成何體統,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這麽不像話。

沒想到,周芷晴被拉起來後,哭得更爲猛烈了,就連眼圈,也是通紅通紅的,她不顧中年女醫生的強行阻饒,又是伏在了我的胸膛上哭泣,爲防再次被分開,還緊緊地從我的後背處抱住了我。

雖說我全身不能動彈,但我的感覺還是有的,被周芷晴這麽抱着,雖說舒服,但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臉中也是火辣辣的,就像被太陽烤紅了一樣。

本來周芷晴哭得很傷心,是在不停抹眼淚,見我臉紅了之後,她也是微微有些驚訝,就連哭聲,也是在這時止住了,我想,她應該是在想,我不是植物人嗎,怎麽還會臉紅。

當然,一直站在床頭,朝着我幹瞪眼的那個中年女醫生也是适時開聲解釋,說這是植物人的正常現像,沒什麽大不了的,由于熱量散不出去,臉紅,腿紅都是常事。

卧槽,我當時就想上前去理論一番,我明明就是有感覺有意念的好不好,隻是不能動罷了,但她們的話,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啊,我臉紅,是因爲我有了感覺,她媽的還說這是正常現像,真把我當成植物人看待了。

出乎我的意料,周芷晴竟然離開我的胸膛,坐在床頭,和她媽媽頂嘴,說我植物人就植物人,隻要照顧的好,就有複蘇的希望!

無情的是,她媽媽回了她一句,說我年紀不小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又沒錢,正常時隻能勉強維持生計,現在出了個這麽大的毛病,誰來養?

聽她這麽說,我想也是,我一個窮屌絲,走出大山,本來是想混出一片天地,掙紮在城市的邊緣,隻能勉強解決生計問題,在這陌生的城市,我好像是一個絕緣體,與他人也是不沾親帶故的,唯一有的,還是那個虛無飄渺的大人物,可我壓根就是不認識他啊!

想到這裏,我的眼圈就紅了,其實劉潔也是一樣,我與她隻是見過一次面,并不算得上什麽好朋友,情侶之類的人,人家有錢,對于我這個窮屌絲來說,想甩就甩,想扔就扔,也許,她隻是逗我呢,也許,隻是我的一廂情願,想當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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